方寻瑜在意识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用他刚学的这里的话总结——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一群菜鸡中的战斗机。

方寻瑜本以为自己会轻轻松松淘汰，顺顺利利拿钱走人，却没想到自己居然矮子里面拔将军，更没想到大家都弱出了风采，弱出了水平，连第一次淘汰位的竞争，居然都这么激烈。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现代的人业务水平居然如此薄弱，现代的演艺环境居然如此宽松，现代的观众居然也如此宽容。

要是在以前……自己现在的水平上台，他绝对砸臭鸡蛋和吐口水，而不是被人夸“天才”和“大佬”。

方寻瑜心情有些复杂。

定级比赛还在继续，而方寻瑜完全无心观看菜鸡互啄式的比赛，此时此刻，他表情凝重，极力思索着挽救自己那十五万的方法。

——装自己水平不行？

但是刚刚上场太早，还没意识到情况就已经表演完了，水平早就暴露了，更何况他不可能因为想要赚钱，就把对舞台的尊重放到一边，故意唱走音唱跑调。

——短时间内让大家水平提高？

方寻瑜看着台上菜鸡互啄的表演，深吸了一口气。

很多选手水平太差，他怕还没把大家带到及格水平，第一次淘汰赛就结束了。

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无解。

方寻瑜那好看的五官皱成了一团，看起来有些恹恹的，还带了一些可怜巴巴。

“你没事吧？”坐在旁边的林星宇发现方寻瑜脸色有些不太对，声音关心。

方寻瑜摇摇头，神色带着失去巨款般淡淡的忧伤。

林星宇看着台上人精彩的表演，误以为方寻瑜是受到了震撼和打击，顺口安慰了几句：“没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跳舞不行，但是vocal那么厉害，”林星宇句句致命，“你不用担心，肯定能撑过第一次淘汰赛的。”

方寻瑜：“……”

方寻瑜的笑容渐渐消失。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方寻瑜怀揣希望地继续看着一个个上台的人，眼中的光渐渐消失。

“这次大家业务能力真的都好强，我的天这也太恐怖了，我是什么垃圾……”

旁边林星宇的声音继续传来。

“尤其是最后这个压轴，跳舞简直绝了！”

他一边退场一边感慨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一眼方寻瑜。

注意到方寻瑜面色发白，还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沉痛表情，林星宇继续安慰着方寻瑜：“没事，你真的不用担心的，他跳舞确实厉害，但你的vocal水平绝对是我们里面最高的！”

林星宇努力地安慰着方寻瑜，却发现自己越安慰，对方的脸色越苍白。

林星宇：？

“他跳的……很好？”

虽然已经认识到了现实，但方寻瑜像是不愿意相信一般，依旧语气沉痛地挣扎着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林星宇单纯地以为方寻瑜只是看到有舞蹈后受了刺激，并没听清楚方寻瑜那沉痛语气中的疑问含义，“你别跟他攀比，他学舞都十几年了。”

林星宇心态稳定，一副想开了的口吻：“所以咱们比不过人家也没什么嘛，开心点！”

“而且你唱歌那么厉害，我们还都羡慕你咧，”林星宇拍拍方寻瑜的肩膀，笑了笑，“来，你也笑一个！”

方寻瑜：笑不出来。

甚至连在自己旁边，全程神游天外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的季临风，听了一句以后，也回过神来，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方寻瑜，焦急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咱们不是表现的挺好的？”季临风面露关切地看着方寻瑜，脸上挂满了担忧，“瑜瑜你脸色怎么有些发白？”

“咱们表现的还可以，你怎么都没点开心激动的表情？”

方寻瑜：“。”

——就是因为表现太好了。

才导致那么多人要跟他竞争淘汰位。

方寻瑜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在林星宇和季临风关切而又热切的小眼神下，怕两人担心，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标准弧度的微笑，努力进行着表情表情管理：“我高兴。”

“我可太高兴了。”

看着方寻瑜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的无懈可击的甜甜微笑，又听到对方那没什么表情起伏的语气，林星宇有些疑惑地挠头。

奇怪。

——明明方寻瑜说的是自己很高兴，他怎么还听出来了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

“各位选手们请注意，”工作人员在大喇叭里通知着，“第一次定级结果现在已经揭晓，请大家根据定级，前往自己所在的宿舍。”

“安楷离，A班。”

“李亦远，A班。”

“陈许礼，A班。”

……

工作人员一个个念着。

“方寻瑜，季临风，林星宇，F班。”

“下面时间大家根据自己的等级，可以前往宿舍收拾，今天的录制任务圆满结束，感谢大家的配合。”

工作人员话音一落，选手们当中就响起了一阵躁动。

“方寻瑜和季临风怎么可能是F班？他俩唱的那么好……”

“可能是偏科？”有人猜测着，说完还感慨了一句，“连大佬都是F了，我突然觉得有我的F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节目黑幕吧，当时定级的时候我们不都投给他俩了，怎么可能到F班啊……”

“按照我们定级的票数来算，”季临风听到结果后，也皱了皱眉，在心里疯狂计算着，“除非五个导师一票都没给，我们才能到F班。”

“我们选的是男团，”旁边的导师徐一淳听到了季临风的质疑，淡淡地说着给两人听，“你们唱的不错，但是风格并不适合男团。”

“所以导师们没给你们分数，也是一个警醒。”徐一淳轻飘飘地说着，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知道了，谢谢导师。”

方寻瑜礼貌地道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心中那么激动——

太好了。

既然这次是F班，就意味着自己有希望在第一次淘汰赛中淘汰。

“你别难过，我们……”

季临风转身，看着表情平静，点点头就乖巧拎起行李走向宿舍的方寻瑜，立刻拎着行李追了上去。

他和林星宇气喘吁吁地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平日里让他们见了就害怕的，总是黑着一张脸的，像是班主任一般存在的牛导，正在他们宿舍里，屋内跟方寻瑜说着什么。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把即将要迈进寝室门的脚尖默默向后缩了缩。

“实在对不起，现在阶段拉不到投资，只能这样，你本来应该在A班的”宿舍内，牛导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细声细气地安慰着方寻瑜，“我这边已经有在争取直播了。”

“现在我们还在拉投资，但是前几期你的镜头肯定会被删减，”牛导提前给方寻瑜打着预防针，“一旦镜头不多，就容易会影响你的观众的支持率，更容易被淘汰。”

方寻瑜听到这，一下子精神了。

“没有镜头，更容易淘汰？”

方寻瑜若有所思般的轻声反问了一句，身子一下子坐直了，漂亮的眸子目光炯炯地看着牛导。

牛导：？

牛导被方寻瑜这么一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锃明瓦亮的脑门，叹了口气，终究没敢跟方寻瑜对视，也错过了对方那重新兴奋起来的情绪：“上面要求必须给你花瓶剧本，估计到时候节目播出，也得剪成你实力差。”

“本来你应该是A班的。”

“你努力撑着，到时候只要直播审批下来了，大家该能看到你的实力的一定会看到的。”

牛导积极的想着办法，方寻瑜却开始神游天外。

——导演的一席话，让他打开了新思路。

镜头不多，实力不强，观众们不投票，更容易被淘汰。

而且定级比赛自己的唱歌片段多半会剪，观众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这样一来，他只要平时注意着躲避镜头，再加上导师们还给力地打压他，肯定会被淘汰。

方寻瑜瞬间好了。

——他感觉自己原本即将飞掉的十五万，好像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了。

他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反射着一闪一闪的光：“谢谢导演！”

在门口悄悄咪咪听完全程的林星宇：？？

林星宇被方寻瑜的笑晃了一下眼睛。

他揉了揉眼，看着听到“淘汰”以后，情绪明显高兴的新室友，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方寻瑜真的好惨。

这过了才一天……孩子就被折磨疯了。

*******

而另一边，结束了录制的齐星灿终于拿到手机。

他连妆都没卸，拿到手机后，就急吼吼地播了一个电话号码。

“怀瑾哥你现在在家不？我不是接了个选秀导师的活吗，”齐星灿一边说一边深呼吸，“我跟你吐槽，我现在都要被气死了。”

“现在真是什么垃圾投资商都要来指手画脚了，”齐星灿语气中带着极度的不满，“关键眼光都奇差无比，连正常的美丑都分不清楚。”

“还没人以前的煤老板有眼光有水平。”

“谨言慎行。”电话另一边的楚怀瑾轻轻咳嗽了一声。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