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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缭乱成花(哭泣的鱼8打赏加更)

天色近晚,歇马河两岸更热闹起来。

上了花船,顾谙才见众师皆至,遂拱手做了团揖,算作赔礼。

花船明显改造过,毡毯铺舱,舱内靠里横摆一个几案及几个靠垫,竟空出偌大空地来。

三娘子南纥微微一笑将顾谙和章儿招呼到自己身边左右陪坐。女姁鼻翼微动,笑道:“四路酒?你用它算计谁了?”

“也不算算计,与他拆了半招,没来得及下手。”

星君丘法从偎在一旁,手执酒壶,插言道:“拼酒这事谙儿你应该找我。你和夜儿的酒缘还是我结的呢!”他话中的夜儿,正是远方的夫人。

顾谙瞧着照夜身上素色长裙,哼了声,拉着丘法从的衣襟道:“干爹,干爹,你该好好教训远方那小子,瞧瞧把姐姐管得多严,衣裙都不给好的。还有,还有,鬓边连个步摇都没有,脸上------幸亏我姐姐生的绝色,否则这‘风流夜色’之名可真枉叫了。”

照夜公子,丘照夜。这个天大的秘辛对于在座的众位看来并不算什么。丘法从坐正身子,呵呵两声后才道:“她嫁了人,过什么样的日子是她的命,与我何干?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带客儿出外玩玩!”

“什么风流夜色?若不是跟你胡闹,我会混了这么个名号?你别忘了,我是先嫁的远家,后得的‘公子’名号。”丘照夜接话道。

女姁笑着:“七空谬矣,夜儿浑身上下哪里沾着风流?”

顾谙一歪脖,对女姁道:“四师,莫不如这次你扮简兮陪我去流声刹?你与七空辩一辩?”

女姁飘曳的长袖一挥,脸上魅色起,欢声道好。

南纥却道:“你要她去辩一辩?老和尚佛法高深,无惧她这个女妖,他那些徒子徒孙只怕免不了。还是让她老老实实在家祸害我一人就好了。”

“三娘子!”女姁收了魅色,换了娇意,似十七八的少女,羞答答,眼底却无限风情。

南纥推了一把顾谙道:“你瞧瞧,谁会把她当作百岁老人?”

女姁突地变了脸,恨声道:“三娘子,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任你胡说?”

南纥也不生气,冲照夜一努嘴:“算一算她命里克星------我再琢磨琢磨派她个什么任务出去一趟。”

还未等照夜应声,女姁便已软到南纥身上,“姐姐、好姐姐”地求饶声不停。花船上立时笑声一片。

丘法从突地止住笑声,起身冲出舱去,直奔至船头,仰望天穹,又回头看着顾谙,一脸疑色。

顾谙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扭头朝向丘照夜:“姐姐,老头喝酒喝傻了?”

丘照夜看看爹爹,又循着爹爹眼神看向顾谙,桌下手指飞快地拈动,最后左右手食指停在中指之上。丘照夜也开始一脸疑色地看向顾谙。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又要说我红鸾星动了?真是的------”顾谙无奈地说着,却见父女俩齐齐看向她,不约而同的狠狠地点了下头。

“干爹,姐姐,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玩,你们年年玩还不腻吗?”顾谙靠近南纥身边,委屈道,“师父,打他们,年年都取笑我。”

“今天她是小寿星,你们就别拿她打趣了。再玩,我也要生气了。”

丘法从奔回舱内,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顾谙,激动地有些结巴:“不是------不是玩笑------不是------不是打趣她。夜儿,夜儿------”丘法从拉住女儿,直道:“你说,你说。”

丘照夜也是一脸的激动,双手交叉,认真道:“锦色成涩,缭乱成花。”

女姁跪直了身子,紧盯着丘照夜道:“什么意思?”

“锦色成涩,好花难开。”顾谙抢道。

章儿失望道:“这哪里有星动之意?”

“关键是后四个字:缭乱成花。”丘照夜看向顾谙,语调有些抑制不住的颤音,接着道,“终究成了花。”

顾谙却仍是失望的语气:“破花一簇,我要来何用?”

丘照夜紧紧抓住顾谙的手道:“成花就说明你开始转命了。”她又慌忙摆着手道,“不是人为的,是天使然,老天爷终于眷顾你了。”

顾谙轻轻拭去丘照夜眼角不知是因激动还是高兴流下的眼泪,平静道:“老天爷怎会眷顾我?你若强说我星动,我便认了,横竖我是要嫁给简兮。”

“往年占文卜卦上均是孤女之相,可今年确实是星动之相。”丘法从平复了情绪认真道。

顾谙依旧平静面容:“星不星动、嫁不嫁人与我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有你们陪我不是很好吗?三娘子、女姁,你们不是也没嫁人吗?不照样生活的很好?”

女姁闻言一笑:“我虽没嫁人,可不缺人爱我、我爱人啊!你呢?明明漂亮的丫头,就该找个人好好疼爱的。”

顾谙被人逗笑,不由感慨道:“这世上好好疼爱我的人------我哪有时间让人好好疼爱?”

“没人要求你筹谋,大不了到时咱们都到山林里,白天下田、夜晚织桑。”三娘子道,“更没人要求你执着。丫头,若真如他们所言,星动命移------”

顾谙认真道:“管它星动命移,不嫁便不嫁。”

船上众人皆静了下来,默默看着她,有心劝慰却又知拗不过她。半天,女姁悠悠道:“这缘分既来了,必是你挡不住的。好姻缘也罢,烂桃花也罢,都该是你受的。你不想嫁,欲以‘简兮’之名过一生,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对你的有缘人何其不公?上天既给了你一段花缘,你就得好好去守这朵共开,遵守它的生长规律。”

“四师,你的花缘岂非更多,你守着哪一朵了?”顾谙反问道。

“我是游戏人间的人,只管今日酒醉,不管明日是非之人。哪里是你这等小丫头能比的?”

“四师驻颜有术,惹得男人顾盼,你虽流连游戏人间,可到底伤了他们的心,这账又怎么算?”

“你这丫头,现在是说你呢!往我身上扯什么?”

“三娘子一生未嫁、干爹不愿再娶、四师只肯游戏人间,你们三个确定懂情?”

女姁托着腮,眼神注视着面前几架上摆的几盘水果,不无感慨道:“这世间,情是什么?你伤我、我伤你,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