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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次到重庆

对于那些出生就在城市的人,骨子里就透着一种高贵和自信,是我这样出生在小山村的人无法比拟的。直到现在也是没有改变骨子里的不自信和自卑,说话做事,底气永远没有别人足,原因只是因为底牌没有别人好。

世界是没有什么事是绝对公平的,所以对于我们这样没有伞的孩子,只有拼命的奔跑,不用在乎前面是否有风雨,心中无悔足矣!对于我们这样出生的人,可能跑到别人起点就用尽了全身力气,怎么可能比别人走得远、看到更多美丽风景呢?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

当然对于出生我们无从选择,对于我们的外貌、体型、乃至基因我们都无从选择,我们可以选择的只有比别人努力更多一点!哪怕是爬也要爬到别人的起点!

小时候父母总是开玩笑说我是门前那条河里捡的,很多次我都信以为真,而且我多希望这是真的啊!

这样我就可以摆脱这样奇葩的家庭,过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在爸爸怀里撒娇,可以在妈妈怀里哭泣!可惜这个玩笑不是真的,我只有越来越坚强,变强了才可以改变这个家庭的命运!

我一直都想去城里看看,哥哥曾经答应我等考上好成绩就带我去看看!

我和妈妈早上很早起床,走了很久的山路来到赶水镇,这个镇上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站。出发前在小卖部给哥哥打了电话,说我们中午12点左右到重庆,让他到车站接我们。

第一次出门的我,并不知道怎样买车票,妈妈更不会知道。后来碰到我的同学张情,初中毕业后她就来到这个小镇上,和舅舅一起在这里工作。

她的工作就是在这来来往往在人群中售卖各种零食小吃,也可以赚点生活费,生活过得也算是可以。

她带我买了票,还送我上了车,毕业后大家还比之前亲切些,可能我之前一直对她有偏见吧!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火车,不过妈妈却说是第二次,但是再小的记忆不存我脑海里。

G8656是最古老的绿皮火车,一排排的坐位,拥挤的人群,散发出各种臭味,熏得可以让人窒息!不过对于那个时候的我,可以登上这列车都是一种幸运!

这样的火车从来就没有按时到达过,我们下了火车。不知道哥哥和爸爸有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若大的城市该去哪里找他们。走出火车站,一种陌生袭击而来,伴随着害怕。

“老师,您住不住旅馆!”一群中年妇女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边问,手还想来拉你过去。

我对于这样的肢体接触十分敏感,害怕得避之不及!立刻把妈妈拉到自己的身后保护起来!

对于见人就叫老师这个称呼,也是重庆的一个特色,但是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就跟我的姓什么一样,就是一种约定俗成在习惯而已!

重庆是一个人口特别多的地方,接近三千万!人口密集最多在地方应该就是这火车站了吧,密密麻麻的,寸步难行,好不容易出了站口。

一群山城棒棒军蜂拥而来,热情的不停的说道:“老师,您们要去哪里?我帮你拿!”说着还有动作,一不小心还以为是来抢劫的!

看到我们十分懵懂、蒙圈在状态,这群人猜到我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估计是找不到路,还热情的给我们指路,是一群特别好的人!出了火车站,找到一个小卖部,花了5毛钱,给我哥打了一个电话!

“哥,你在哪里拉?”我着急的问他。

“我还在路上,堵车!”电话那头的他也十分着急的回答!

“你要多久才能到?”我责怪他道。

“你以为是村里啊,走2步路就到了,我在药厂上班,中午下班出来到李家沱要1个小时,李家沱到菜园坝还要一个小时,我也不想的呀!”他解释道!

“你给爸爸说我们要过来了吗?爸爸还没过来呀!?”当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怎么走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一些怨气的!

“爸爸也在上班,可能下午才能把活干完!你在那里等着,哪里都不要去,我一会就到了,大城市都是这样的,到哪里都远,以后你就明白了!”他怕我们走掉了嘱咐道!

“好吧!”

打完电话,我和妈妈就坐在阶梯上等哥来,我还怕妈妈乱跑,特意看着她。那个年代通讯真的太不方便了,不像现在哪个人没个手机哪!说到这里,有时候会想,那时候,如果我有个手机,我们在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但是生活没有如果,只有发生过的事实!

哥哥终于找到了我们,他摸了摸我的头,笑道:“妈妈、梦雪,你们都饿了吧?“

妈妈说道:“没饿,没饿,先去找你爸爸吧!找到你爸爸,我们再一起吃!”

其实我早就饿得不行了,路上我们连水都没有买过一瓶,我们是穷人,就是该被饿的。我又继续忍住饥饿到白马凼找到了爸爸,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了。爸爸站在车站,左看看右看看。

一下车他就看到我了,一把抱着我,说:“梦雪,你总算到了!”

这也不过一个月没见,却像很久没见过一样陌生,这个男人又黑又瘦,衣服刚被汗水湿透。

爸爸头发干枯、浓眉大眼、鼻梁高耸、嘴大耳阔,再配上瘦长的脸庞、干瘪的身材,手指反勺,穿着简单的衣着,拖着一双破旧的凉鞋。

从未如此打量他,怎么就这么一副营养不良的姿态!想着从前哥哥写的信,想想他一定是很节约的!

爸爸带着我们下了馆子,点了他很久都舍不得吃的回锅肉、豆花、啤酒。

酒足饭饱后,他带我们参观了他住的地方,在一个工地上,一眼望去四处通风,没有电扇,更没有空调。

一张张简易的床铺排成一排,没有独立的空间,没有分男女,大家都混住在一起!这里散发出阵阵恶臭,闻到这个味道,眼泪突然在眼里转悠!

爸爸笑着说:“出门在外,为了儿女,什么都可以将就,一个盆可以从上洗到下......没有人讲究!“

哥说道:”你现在知道爸爸工作的环境了吧,你一定要好好读书,才能改变这一切!要不然,我们都对不起父母!“

“嗯嗯!”我除了点头,还能说点什么,那种心酸无人可以体会,有一种压力油然而生,有时候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心想自己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压力,无疑的都是自己矫情罢了!

晚上爸爸带我去要三峡广场,那里有音乐喷泉,随着音乐高高低低,时有时无,我从来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东西,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东西,当然没有到过城里的妈妈也是满脸惊喜。

霓虹挂满枝头,在整个步行街道上,红的、白的、粉的交相闪烁,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如梦如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部都是惊喜!

后来妈妈逛累了,爸爸就先带妈妈到哥哥宿舍去休息了,而我还没有逛够,还有很多很多地方想去。

拉着哥哥激动的说:”我要去朝天门,那里是重庆的标志性建筑,我想去看看,你带我去吧!“边说边拉着他的手摇晃着,做出哀求的表情。

“好的,好的,梦雪想去哪里,我就带她去哪里!”他开起宠妹狂魔的表情。

哥哥拉着我的手上了公交车,来到朝天门广场。夜晚10点的重庆依然很热闹,车水马龙,那个超级大钟发出阵阵声响,人潮涌动,一个个时尚的重庆妹妹简直亮瞎我的眼睛!各种卖场如火如荼,好一派繁华的景色!

我们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很久,很快的来到了朝天门码头,夜色下仍然可以见到嘉陵江和长江交汇的场景,就像是重庆的鸳鸯火锅!

远处轮船鸣笛,缓慢的行驶在长江中,霓虹艳舞、歌舞升平,想像着在上面的人各种觥筹交错、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