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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白露珠一怔, “整条街道的人?”

“是啊,纺织厂大院家属,街道居委会的人全去了, 看那样子好像是去你家找麻烦的。”

邻居说得紧张感十足,白露珠不紧不慢将自行车脚刹踢开, 道谢后往家骑。

这事其实她也没多少头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老太太不会带着整个街道的人去找父母麻烦。

大儿子是个宝没错, 但小儿子在老太太心里也不是根草,赵翠娥的真实想法是,兄弟俩谁有能力就帮谁。

上辈子到最后,老太太主动住到她家里来,为的就是让大儿子家的人多照顾照顾小儿子,虽然她爸妈觉得不需要。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 在看到院里院外挤满了人的时候,没有任何吃惊。

“叮铃叮铃~”

白露珠摇着自行车铃铛开出一条路来, 认识她的人主动开口:

“露珠, 你跑哪去了,你奶奶在你们家鬼哭狼嚎的, 你爸妈都没辙。”

“整个街道的人都跑来你们家里要钱又要人, 还说要报警。”

“听说是你那个小堂姐, 找街道里好多人借了钱跑了。”

“你奶奶哭着不许报警,你赶紧去看看吧。”

围观人群的三言两语让白露珠听个大概, 原来是因为白珍珠引来的人。

推车到院子里,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面色愤怒,白越明正在发烟安抚, 屋里坐着几个女孩哭哭啼啼说着话,她妈正拿着毛巾在给奶奶擦脸。

“发生什么事了?”

“露珠啊。”老太太看到她又哭了出来,“你看到你三姐没有?这个死丫头,晚上趁我睡着,把我箱子里的一百多块钱都给偷走了。”

“还找我借了两块两毛钱,一斤粮票,说好的今天就还,结果找不到她人了!”

“找我借了五毛,本来说找我借五块,我哪有那么多钱,把我五毛钱借走了不还。”

“我们是之前在街道糊纸箱子的,她去糊火柴盒后就没见过,昨天突然来找我借十块钱,我给了五块,这会才知道她跑了,这不是骗钱吗!”

“我们是住一个大院的,昨天早上来找借的三块钱,五斤粮票,当时觉得门对门住着,孩子难得来借钱,不借不好意思,刚借完就听说跑了!真是好人没好报!”

“张奶奶,我也是跟你一个想法,同大院住着不借不好意思,借给她五块钱,十斤粮票,真是半个月生活费啊,这丫头平时看着乖得不行,怎么是这样的人!”

...

院子里站着的人都是受害者,个个争先恐后开口诉说气愤,越说越怒不可遏,大冬天热出一头的汗。

白露珠很同情这些受害者,这年头三块五块都不是小钱,毕竟孩子一学期学费就是十来块钱,出于好心借了却被骗,愤怒可以理解,但是!

“白珍珠找你们借的钱,你不去找我大伯大伯母,跑来我们家干什么?”

“我们把整个大院都翻过来了,没找着珍珠,看她是不是跑这边来了。”

“你大伯他们分头跑去车站找人了不在家,我们也是没办法。”

“你爸你妈有钱,平时又那么照顾你大伯家,要是找不到珍珠,你们就得把钱给赔了!”

“哟,张奶奶,您要说这话,我们家可不欢迎您。”当然知道这些人多少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跑过来,白露珠搬了个凳子坐下,“我还说您家大海借了我十块钱不还,要不您今天帮忙给还了?”

头上包着黄毛巾的张奶奶眼睛一瞪,“大海?大海怎么是我家的,那是堂孙子,再说他怎么会找到你借钱,胡扯!”

“我这是照您逻辑说的,张口就来借钱,谁知道真假,另外,既然您不能帮您堂孙子还钱,我爸凭什么要帮堂侄女还钱,人啊,对自己和对别人要求还是别两个样,否则临老了还得被人说不要脸。”白露珠故意放慢语速,生怕老人听漏了一字半字。

张老太太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厥过去,“要不说你性子傲,没珍珠懂事。”

葛嫦慧鼻孔哼了一声,“珍珠那么懂事,你跑来我们家说她坏话干什么,回家等着她还钱去吧。”

赵翠娥抹了一把眼泪,喊道:“你们别吵了,人家要是报警,你们脸上有光是怎么的!”

“这么多人在这等着有什么用,天上又不可能掉钱到我们家院子里,还不如分头出去找。”白露珠看了一眼老太太,“拦着不让人报警干什么,她要真是骗钱,想连累全家人成包庇犯?谁要报警赶紧报,报完早破案早能拿到钱。”

老太太哭声一顿,“包庇犯?”

来之前,大儿媳妇让她拦着所有人不能报警,只说不能连累儿孙事业,没说会成包庇犯哪!

“现在还不知道珍珠是真跑了还是去哪玩了,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分头去找找?”

“还是先去警察局报警,要是真跑了人家有门路抓,要是没跑,也没什么大关系。”

“走走走,干坐着也没用,人又不在这里。”

前面好几次要走,老太太鬼哭狼嚎拦着不让,这会听说会成包庇犯,吓得不敢出声,更不敢再拦着。

眼看白越明要跟着旁人一起外面找,白露珠提醒:“爸,去知青办查查,三姐不是一直坚持要下乡吗?”

一群人愣住:“知青办!”

“她不是跟车间主任儿子订婚了,怎么还要去下乡?”

“怪不得要挨个找人借钱,原来是想下乡!”

“这两天确实是知青下乡的日子,都要嫁个于主任的儿子了,居然还得下乡。”

“你倒是提醒我了。”白越明跨上自行车单脚踩地,对其他人说:“你们再回纺织厂找找于主任和于锦康,有自行车的可以先跟我去知青办,这丫头最近确实闹着要下乡,有可能真的跑走了。”

乌泱泱的人从院子里冲出去,家里瞬间清净不少,除了老太太还在哼哼唧唧的哭。

葛嫦慧冲了两杯糖开水,一杯递给女儿,一杯放到婆婆面前:“妈,要不去屋里睡会。”

“不去。”老太太喝了口水,提起衣角擦眼泪,“一百多块钱啊,这个小祸害,真是养不熟的狼,偷到自己家来了!”

白露珠懒得搭理,刚起身准备进屋熟读舞台剧后面的剧情,听到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怎么回事?”老太太这下哭声真的停了,伸着脖子往外瞅,“闹什么阵仗?”

本来就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满脸兴奋跑进来喊道:“露珠,你三姐找到了!”

“敲锣打鼓欢迎找到人了?”葛嫦慧带着疑惑往外走,老太太急忙起身跟在后面。

白露珠知道剧情看不成了,把包挂衣架上,走到大门口,看到于锦康拉着白珍珠,就像古代迎亲似的,对周围人举拳致谢。

白珍珠胸前挂着一朵用红绸子绑成的大红花,面如死灰,没有半点兴奋。

“对,这就是我对象,思想觉悟特别高,不贪图城里的小康生活,响应国家号召,坚持要下乡接受中下贫农再教育,我为她感到自豪!”

“我特别支持她,一百个愿意等她回来结婚!”

“我去厂里请了假,下午亲自送她去乡下,厂领导为这事还特地表扬我和我对象,光荣得很!”

于锦康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面上笑容灿烂,眼底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刚开始白露珠说,白珍珠是不想让他为难才打算下乡,后来他上门提亲,特地拿钱保证会给小舅子安排工作,她还是坚持下乡,还以为是在拿乔。

用了两个晚上回想起这几天她总是似有似无暗示自己拿钱出来,才发现好像真的不对劲。

发现不对劲后,就到知青办查了,果然发现白珍珠早就报了名要下乡。

他于锦康被厂里众多女工暗恋,只有他不要别人,还没有女人不要他的,再说之前白珍珠是不是真心,他清楚得很,突然就变了,只有一个原因,喜欢另外的男人了。

听知青办的人说,白珍珠与特地要求去最穷的柳叶村当知青,说是为了更好体会当农民的辛苦,一看就是放狗屁,她那种人,哪可能有这种伟大的思想。

玩心眼玩到他头上来,能让她得逞才有鬼!

“小于同志,你对象偷了她奶奶的钱,还把街道的人都借遍了,这事你知道吗?”

听了热心群众的话,于锦康一愣,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白露珠,“四妹,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我干什么,你问你旁边的人不就知道了?”白露珠没好气道,还没问他敲锣打鼓的游街是搞哪出,倒反过来问她了。

于锦康转头看向面色宛如一滩死水的白珍珠,本来看她脸色不好,以为是没赶上第一趟下乡的车,原来还有走人失败,即将面对一堆债主的事?!

心里越来越膈应,顾着围观群众多,语气正常问:“你找人借钱了?”

白珍珠嘴里一声不吭,行动却没落下,一直想挣脱被于锦康勒住的胳膊。

又使劲挣了两下没挣开,反倒被于锦康拖着往院子里走。

这边人才进院子,得到风声的白越明等人出现在巷口,没过多久,满头大汗的白越光一家也过来了。

白越光一进门就卸掉门栓,追着白珍珠打。

白珍珠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不再像以往一样乖巧不动任由她爸打,不但满院子跑,还专门往年轻力壮的人后面躲,心里想着要是她爸不小心打到别人,肯定会被别人反过来招呼。

今天真是憋屈死了,身上好不容易攒到了一百多块钱,天没亮就跑到知青办等着走。

谁知道于锦康突然带着一群敲锣打鼓的人突然出现,那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哄得知青办主任开心不已,不但让她跟着去游街,还同意让于锦康送她去乡下。

谁!她!妈!要!他!送!

硬是拽着她从知青办游到了厂里,厂里逛完逛县大街,县大街逛完往县中街来,逢人就夸她思想觉悟高,逢人就说要等她回来结婚,一辈子不回来就等一辈子。

谁!他!妈!要!跟!他!结!婚!

唱这一出大戏,闹得全城沸沸扬扬,把知青办和纺织厂委领导感动得不行,还说要选他为模范好同志!

他是模范了,她怎么办!

赶不上第一批车下乡,就要面临全街道的人上门讨债,名声要彻底臭了!等她以后当了商业帝国夫人,怎么抬得起头!

再说知青办主任同意让于锦康送她下乡,要是被未来丈夫看见了,还怎么谈恋爱!

白珍珠憋了满肚子火,在被白越光一棍子锤到肩膀上的时候,气得不跑了,将口袋里钱都掏出来扔在地上,骂道:

“你凭什么打我!我是光荣下乡,你们一分钱不给,让我去喝西北风吗!你要是再打我,我就去革委会告你!”

钱扔在地上,周围受害者们立马冲上去捡钱。

“三块钱和五斤粮票是我的,这么多人都看好啊,我可没多拿。”

“这五块钱十斤粮票是我的,我留了记号。”

“别抢别抢,我们都只拿自己的钱,不会多拿别人的钱。”

“我的十张大团结也有记号!让我找找!”

赵翠娥扑向地面找钱,一点都不像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众人捡了钱迅速塞兜里,接着一个接一个往白珍珠吐唾沫:

“就你还光荣下乡,我呸!”

“不说你骗钱,就看咱们这捡钱的龟孙样,以后谁还敢借钱出去。”

“来借钱的时候好话不要钱的说,这会把钱全给丢地上让我们趴着捡,这年头真不能当好人!”

“以后远离这家人,小于,你条件这么好,等她干什么,还怕找不着对象吗。”

一听这话,白越光更气了,好不容易让于锦康同意给小儿子找工作,这丫头非要下乡,还借遍了整个街道的钱!

这名声坏成这样,且不说于锦康还不愿不愿意,精明人于主任就不可能再同意娶这样的儿媳妇!

最近厂里日子刚好过了点,眼看大儿子即将转正,小儿子去乡下一年回来就有工作,都被这丫头搅和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

一时间控制不住,门栓继续往白珍珠身上打,“你是翅膀硬了,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你还敢去告!我让你去告!”

白露珠搬了椅子坐在客厅看着满院乌烟瘴气,这趟水真的越来越糟糕。

于锦康明明是局中人,此时却像个局外人一样,走到客厅,点燃一支烟,“四妹,你是没想到你这单纯的三姐有多不单纯吧,为我下乡?扯个鬼!”

“你要退婚吗?”白珍珠找街道借钱,突然把自己名声搞臭了,是她计划外的事,不过有了前期铺垫,就算于锦康这时候退婚,也不碍大事。

“不退。”于锦康吐出一口烟,望着院子里跟父亲吵架的白珍珠,眼神冰冷,没开口说心里的怀疑,这是属于男人的脸面。

眼看大哥越打越停不下来,白越明忍无可忍道:“别只顾着发泄你自己心里的气,还不快给人道歉。”

白越光丢下门栓,“还不快去给人道歉。”

“爸,进来歇着,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露珠给父亲冲了一杯糖水,稍稍吹凉后喊人。

徐红梅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想说上几句,又实在没理,将话头憋了回去。

白珍珠抱着胳膊蹲在墙边动都不动,也不出声道歉,院子里人摇了摇头,自认倒霉离开。

“你这丫头,上次换了露珠的药,这次骗了这么多人钱想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白越明冷着脸说完,走进屋里。

“三姐,你怎么能干这样的缺德事,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白志诚补了一刀,同样转身走进屋里。

“小于,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白越光憋出一个笑容,“回头我好好教育她,也会好好看着,不让她跑。”

“那不行,我都跟知青办主任说好了,下午亲自送她下乡。”于锦康扔掉烟头,抬脚踩灭火星子,“志诚工作的事,还是等一年以后早说。”

这话说得留有余地,白越光两口子松了口气,内心充满感激,“小于,你真是个好女婿,珍珠找了你真是修了大福气。”

“四姐要是下乡,我怎么办?”白志诚倒跨坐在椅子上,两手扶着椅背,满脸不爽,“都跟二花说好了我要下乡,这又变了。”

“你给我死了这条心!”白越光板着脸,“你三姐夫都说了要给你找工作,你老实在街道再干一年活。”

“你真当我稀罕啊。”白志诚不屑一笑,“我是遗传了你爱占便宜的毛病,但我跟你有一点不一样,我不是谁的便宜都占。”

“你闭嘴。”徐红梅了解小儿子的嘴,怕他再继续说下去得罪人,工作就黄了。

白志霆突然出声:“二叔,这挨家挨户还得买点鸡蛋上门道歉,否则以后都没法跟街道的人相处了。”

“你比两个小的懂事多了。”白越明夸了一句,知道大侄子什么想法,立马又开口堵住他后面的话,“你长大了,以后你们家的事可以做主了,不用去问别人。”

白志霆眼神闪了闪,低声道:“二叔,你真不怕后悔吗?”

“大哥,你也二十七八了吧,这么多年有主动买一个鸡蛋送来这边吗?”白露珠嘴角噙着笑,“别说一个鸡蛋,就是一根草都没送来过,就你这种不长良心,跟你爸一模一样的吸血鬼,有什么可后悔的?”

除了知道吸血,还无比自私,上辈子给白珍珠的丈夫当狗,抛妻弃女搞小三,一心想生儿子。

白志霆皱了皱眉,“露珠,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

“懂不懂事我自己父母知道,先不说封建思想,古代长子长孙十几岁就要扛起家族门楣,你都快二十七八了,能结婚是因为牺牲二姐,学个维修技术还要一次次送礼,明天说快要转正了,后天还这话,半点用都没有。”

看徐红梅心疼儿子要反驳,白露珠毫不客气截了话:“大伯母,在你开口之前,好好想想,你生的孩子还有跟你亲的吗?”

徐红梅一怔,下意识看向屋里四个孩子,结果发现个个隔着自己老远。

大儿子面色难堪,这副脸色不陌生,最近半年时常出现,都是自己哄着他,二女儿自打定亲后像个木头人,只知道干活,从来不主动开口。

三女儿倒是会来撒撒娇,但目的都是要钱,最近还弄出下药骗钱的事,小儿子的心思不是下乡,就是跟在露珠后面,跟她说不了两句话就吵。

突然发现,四个孩子,好像真的没一个跟她亲的!

“对你们都这样,哪来的脸说以后给我爸养老。”白露珠指着白志霆道:“以后不要再腆着脸到我们家门上说后不后悔类似的话,我二十岁就甩你三十岁八条街,你凭什么让我爸后悔,就凭你多长个东西,就认为一定比我有用?”

“露珠。”葛嫦慧拍了拍女儿肩膀,示意说话注意点。

白志霆脸色铁青,被说得没脸,半天憋出一句话:“女儿永远比不得儿子有用!”

“有用不是靠嘴说的,我爸妈脚上的鞋,我买的,你爸妈脚上的鞋,过年时候死皮赖脸蹭我爸妈的,你有用在哪里?”白露珠冷哼一声,“不提以前,我们俩就拿五年,十年后比,看谁能让父母过得越来越好,谁让父母过得越来越辛苦!”

“比就比!”白志霆阴沉着脸,“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找你们家张口,不用五年十年,三年后就让你后悔!到时候你们家不要再求到我们家门上!”

徐红梅和白越光同时斥道:“志霆!”

老太太赶忙开口:“志霆,不要说气话!”

白露珠笑了,“奶奶最疼你,这下意识反应骗不了人,希望三年后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父母能挺起胸膛,昂起下巴,而不是立马堵你的话,觉得你任性。”

白志霆看了一眼紧张的父母,再看向淡定不出声的二叔二婶,心里升起一股气,“行,就希望没儿子的人,以后不要来求着我养老送终。”

“真有出息,张口闭口威胁不给人养老送终。”

看了半天戏的于锦康突然出声,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结了婚女婿又不是死了,你们家这么牛笔,整天找我给志诚安排工作干嘛?指望儿子不就成了。”

“有你什么事?”白志霆有些恼羞成怒,“你不就是有个好家世,我要是有个当车间主任的爹,不比你差到哪里去。”

“就你?”于锦康懒得解释自己是怎么考进厂的,“你赶紧努力去吧,三年后大家应该都好好地活着,能看到两家父母到底过得怎么样,我会专门出去宣传宣传的,到时候提醒大家过来看。”

事关养老的事,白越光两口子难得没出声。

因为不得不承认一点,露珠确实不是靠父母进的文工团,也确实疼父母,就连他们时不时都能享受到一些好意,之前对两个姊妹经常照顾不说,就算吵架了,一样对志诚好。

反而大儿子,虽说父母对子女付出不要求回报,但确实没享受到志霆一丁点福气。

“那你们就等着瞧,儿子永远比丫头片子有用!现在是不如你,三年之内,我肯定比你强,别到时候哭着靠男人就行!”白志霆阴沉沉说完,转身就走。

老太太看着大孙子走了,“这孩子,还跟妹妹计较上了。”

“你们该怎么解决赶紧带回家解决,都别在这杵着了。”白越明看向老太太,“妈,既然过来了就在这边住几天,不然回去还得听邻居说不好听的话。”

“不了,我要回去看看。”老太太立马拄着拐棍晃晃悠悠站起来,“珍珠今天下午真的要下乡?”

“真的去!”白珍珠抬头,右边脸红肿着,“妈,二叔二婶,你们给我点钱,不然我现在身无分文,下乡后日子怎么过。”

白越光拍桌道:“谁都不准给!你不顾家里死活非要下乡,你就去吧,罪自己受着!”

“给谁都不能给你。”葛嫦慧冷不丁开口,“你有没有给露珠下药,你心里清楚的很,以后别想从我跟你二叔这里拿到一分钱。”

话音刚落,白露珠发现表情变化最明显的是于锦康,先前眼神就更不对劲,这会看白珍珠的眼神仿佛能从她身上刮下来一层皮,一步步走到外面,居高临下道:

“走,我送你下乡。”

白珍珠见真的没人掏钱给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命真苦!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你们这样的亲戚,今天你们一分不给,迟早有一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

哭了半天,最终徐红梅心软掏了五块钱出来递给她,“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这钱拿着,路上好好哄哄小于,下乡容易回乡难,他要是不帮你,这辈子你可能就得待乡下了。”

白珍珠接过钱塞进兜里,流出一些发自内心的眼泪,“妈,你等着,我一定把你从这个家带走,让你天天过好日子!”

一句话让徐红梅泪如雨下,哭着往她身上拍了几巴掌:“你就是作孽!”

母女俩抱头哭了一场,于锦康把白珍珠带走。

白越光一家子没跟去知青办相送,白志诚下乡不成,心里憋着怨气,嘴里嚷嚷着要去闫二花家当上门女婿,被他妈抓着往纺织大院走。

家里恢复安静,白越明请了假不用去上班,葛嫦慧急急忙忙赶去门市。

父女俩到供销社打了一斤肉,买了一只村里养的母鸡,拐到菜站买了刚从地里摘出来,还沾着新鲜泥土的红萝卜,芹菜莴苣回家。

白越明掌厨,白露珠打下手,一海碗萝卜烧肉,一盘蒜泥炒莴苣,简简单单两个菜搭配白米饭,父女俩解决了午饭。

院子里母鸡正在埋头吃着择下来的萝卜缨子,白越明提着刀上前抹了脖子,母鸡叫了两声躺在地上挣扎,等血流得差不多后彻底歇气,抓着腿放到铁盆里,往屋里喊:“露珠,把开水拎出来。”

白露珠拎着热水壶走出来,滚烫的开水从壶嘴里流下来,浇遍母鸡全身,白雾蒙蒙,转而又被春风吹散。

白越明将鸡按在水里,手指不怕烫,飞快拔着鸡毛,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搭理干净后,又将鸡肝,鸡胗,鸡心,圆溜溜黄橙橙的鸡蛋塞回肚子里,切了葱姜,将整只鸡搁到钢蒸锅里,加了大半锅水,放到炉子上开始炖。

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鸡汤味,听着院子里父亲扫地的声音,白露珠盘腿坐在床上看剧本,一手拿着苹果,吃得咔吱咔吱。

重生后的开局危机,已经成功解决,白珍珠怀揣五块钱下乡,就算男女主光环强大,最终肯定能走到一起去,短时间内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大的影响,只需要时刻注意她在团里的内线,时不时搞出的小动作。

当然,她不能全指望文工团跳舞,否则要不了两年,白珍珠丈夫通过其他渠道创业成功,当上了商业大佬,她一样斗不过资本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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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风声传得快,于锦康和白珍珠又因为要结婚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