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南还是第一次在杜若园吃饭。

秋相思是有情调的人，上菜的碗碟都可以看出来。

她给他夹菜，“阿南，尝尝我们杜若园的手艺。”

沈希南夹起来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秋相思笑的狡黠，“那是自然。”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常说要拴住男人的心就得拴住男人的胃，我这是想让将军记得我久一些。”

沈希南轻笑了一声。

饭到尾声，秋相思只是夹菜调笑，沈希南吃下最后一口，问她，“你怎么不问问宁静的事？”

秋相思笑的像只猫，“问什么？”

沈希南抿了抿唇，声音淡淡的，“订婚。”

秋相思眉眼弯弯，“将军要和宁姑娘订婚了？特意来要恭喜的吗？”

沈希南眉头轻皱，看不出她的情绪。

“那我不如就遂了将军的心意，道一声恭喜？”

“秋相思！”他话里已经带了薄怒。

秋相思识时务，“阿南。”

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秋相思眉目温软，“你今天肯过来杜若园，还想要我问什么？”

沈希南顿时无话。

秋相思太通透。

他既然肯来杜若园，必定是想要来解释和宁静订婚的事。既然这样，又何必听那些无用的解释？

秋相思让人将餐具撤掉，站起身来，走过去替他整理衣服，“早些回去将军府吧，怕是沈老将军和宁姑娘已经等急了。”

杜若园今日特意用饭早了一些，因此两人吃完，外面的天才刚刚黑了下来。

她知道沈希南不是意气用事和沈老将军赌气，他不是那么幼稚的人。可毕竟沈老将军是他的父亲，他很多地方不能忤逆他。

沈希南握住她的手，他眼里的光幽幽沉沉的，像一滩汪洋，“太聪明的女人不好。”

秋相思略微偏了偏头，脸上是略带俏皮的神色，“将军不喜欢吗？”

沈希南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喜欢。”

秋相思也笑了。

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路上小心。”

将沈希南送走了，秋相思和轻舟在园子里散步。

轻舟不是多话的人，静静地跟着她。

秋相思靠在桥上，低头看下面的一汪湖水。湖并不大，小小的一汪，映着天上的月光，格外明亮。

秋相思轻声问她，“轻舟，倘若让你选择，你会怎么选呢？”

轻舟不知道她在问什么，“爷，选什么？”

秋相思轻轻笑了一声，转而问别的话，“你觉得在杜若园当丫鬟怎么样？”

轻舟被这两个问题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我觉得挺好的。”

秋相思回过头来看她，“不觉得我脾气差？”

秋相思脾气差根本不是杜若园的人知道，几乎整个上海滩都知道，这位美琪大剧院的当家花旦虽然是位低贱的戏子，性子却傲的很。

轻舟摇了摇头，“以前觉得爷脾气差，后来……”她斟酌着说，“自从沈少将军出现，爷的脾气就好多了。”

秋相思一愣，突然笑了。

夜色朦胧之下，隐约能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好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