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所有人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议事厅另一边的腔壁裂开，科尔曼走了进来。

海洛伊丝叹了口气，“科尔曼，我和你谈过了……”

科尔曼面色阴沉，右手掌和小臂绑着厚厚的绷带，他直视着海洛伊丝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

在他身后，佐伊带着姜离走了进来。

姜离对着海洛伊丝点了点头后，拉出一把椅子，正对着科尔曼坐下。他双手抱在胸前，说：“这或许是，几百年来你们唯一的希望，离开这里，拥有自己的星球，延续你们自己的文明。”

佐伊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海洛伊丝身后。

海洛伊丝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海瓜子打的是什么主意，”科尔曼向前大跨一步，“你们现在被帝国女王扼住了咽喉，联邦等在一边伺机而动，你们要引开女王的注意力，所以你们想到了我们。”

“那又如何？”

科尔曼侧身，看着海洛伊丝，“海洛伊丝大人，这不是希望，而是比吕克人的末路。”

洛英转过身，膝盖弯曲，上身靠在腔壁上。

浓黑的雾气中，电光闪烁。

簌悬木剧烈的晃动着。

“利用我们，挑起种族之间的仇恨和矛盾，点燃战火，在每一个片星域，每一颗星球，每一座城市，无数的人死去，人类，比吕克人，其他异族……”科尔曼的语调缓慢而沉重，“曾经，他们是邻居，是同学，同事，是朋友甚至是恋人，陪伴着彼此，互相吐槽开着玩笑，为一些小事吵的天昏地暗，似乎成为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在彼此需要对方的时候，又抛下一切，义无反顾的站在对方身边。但种族之间的仇恨会烧光这一切，无数的家庭因此破裂，最后，所有的异族都会失去容身之地。”

佐伊和汉斯的眼神，交错在一起。

海洛伊丝垂下了眼睛。

“我觉得你挺适合做个诗人，”姜离评价说，“但是诗人在混乱星域，可活不到你的岁数，我认得一些政客，也擅长这一套，讲故事，看上去善良而真诚，等骗到选票后，所有的承诺都变成主观很努力客观很艰难，然后，无疾而终了，所以，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姜离站了起来。

脚步稳稳地踩在晃动的地面上，他贴近科尔曼，绕着他的身体，走了一圈，“科尔曼，你是人类，你同情比吕克人，同情科尔曼星球的幸存者，但是，你是人类。”

“对，我是人类，你也是。”

海洛伊丝看着科尔曼，眼神中带上了防备。

“但我可比你要坦诚的多，我拿我有的，交换我没有而你们有的，”姜离转头，看着海洛伊丝，“我摆出条件，你们可以权衡，讨论，接受或者拒绝。我展示的是赤裸裸的利益，而你呢，你以为你是在为人类，在为异族，在为所有的人着想？你只是无能而已。”

姜离在拉过另一张椅子坐下，“机会稍纵即逝，无论是女王陛下把海瓜子掐死了，还是我们缓过了这口气活下来，都不会再有人，把相同的条件放到你们面前了。海瓜子对异族一贯的态度，我想，对此，在座的每一位都心知肚明。”

狂风中，黑影撞击、拍打在茎杆壁上，有一丝一丝阴冷的雾气，渗入茎杆之中。

绿色的光点亮起。

吞噬掉侵入的雾气。

“我听说过维达·罗哈斯。”科尔曼视线转到洛英脸上，闻言，洛英抬起头，看着他。

“飞翔女巫号，星空探险者中，至今流传着他们的传说，厨子维达，屠夫乔治，尸鬼杰克，兽医安东尼，音乐家麦克斯。”

洛英站正了身体。

“你要为他报仇吗？”

“对。”

“他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

“你认识他？”

“不，但是……”

“听说过，是吗？”洛英冷笑了一下，“几个小时前你完全不清楚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告诉我，他会希望我怎么做？不会希望我怎么做？”

科尔曼大声说：“他拒绝做比吕克人的大祭司！”

洛英沉默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外面。粗壮的电光将一切绞碎，簌悬木的叶子一片片落下，化作一点点绿色的光芒，光芒联结在一起，在茎杆外部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他的皮肤在绿光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容身之地，”莹白的手指在腔壁上划过，指尖有红色的雾气泛出，穿过腔壁和保护膜，飘入了浓黑的雾气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