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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动兵

朝歌,黄府。

一袭锦袍的黄飞虎,端坐在书桌前,掌灯研读着手中一部古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黄飞虎抬起头,望着闯入的一名年轻男子,正是自己的二弟,黄飞彪。

看着黄飞彪满脸的悲愤之色,黄飞虎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二弟,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父亲他……战死在南疆了!”黄飞彪失声痛哭。

轰!

脑袋犹如被雷霆炸了一下似的,黄飞虎感觉眼前一黑,耳朵传出一阵嗡嗡之音。

“父亲,父亲是如何战死的?”黄飞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哽咽起来。

“大王升任父亲为驻南疆三军总兵,在父亲走马上任的途中,于断魂坡遭遇反商叛贼的埋伏,黄明、周纪、龙环以及数千黄家军,为保护父亲尽数战死!”黄飞彪悲恸,从怀里取出一份绢帛,递给了黄飞虎,“这是大王亲笔手谕,追封父亲为征夷武侯,以太师之礼厚葬,全国悼念一日,配享重屋。宣恩圣旨不日就可传遍天下。”

“父亲法力绝世,武艺高强,怎么可能会战死?就凭南疆那几个喽啰蛮贼,就能杀的死父亲!?”黄飞虎拍了一下桌子,双眸赤红,“本候不信!”

“此事确实有蹊跷,但是父亲走马上任之时,大王身边的将领确实俱在,没有人离开过青龙关……应该不是大王所为。”黄飞彪说道。

黄飞虎冷声道,“但也不能排除他,没有请外人相助。”

黄飞彪一怔,沉默了少许,声音嘶哑问道,“大哥,你和大王之间的关系,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这都是他逼我的!大哥需要未雨绸缪,毕竟这不仅仅关乎到大哥一个人的性命,还关乎到我黄氏一族的兴衰与生死!”黄飞虎道。

“可大王刚刚宣恩,使得爹死后极尽哀荣,这何尝不是对我黄氏一族释放的善意信号?大哥怕是多虑了吧。”黄飞彪轻声道。

黄飞虎望着自己的二弟,冷淡道,“飞彪,你记住。我们的大王外表看似温和良善,实则却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性狠辣的人物,所谓极尽哀荣,又何尝不是一种收拢人心,和麻痹我们的手段?”

“爹无罪,于国有功,此刻又是征战之际,不管大王愿意不愿意,也得大大的封赏,为父亲风光大葬,化悲痛为力量,以振奋军心。”黄飞虎直戳要害。

黄飞彪沉默,对于这些勾心斗角,他并不擅长。

虽然觉得黄飞虎有些多疑多虑了,但却又觉得,大哥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反而有一些道理。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是君,而我们是臣,本身就处于一个被动局面,若大哥不多疑一些,小心谨慎一些,那么离我黄家破灭之日,将会不远矣!好在,大王此刻正在南征,而父亲刚死,他一时半会是不会对我们下手的,趁着这个空档,就给了我们一定的准备时间……”黄飞虎眼眸冷冽,渐渐地显露出一抹浓烈的杀机。

……

……

“你认为,现在黄飞虎在干什么?”青龙关总兵府内,帝辛呷了口热茶,笑着对孔宣问道。

孔宣略微沉吟,道,“痛哭流涕,思念亡父?或是一家人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这只是一方面,寡人估计,黄飞虎心里是彻底恨透了孤,指不定在心里诅咒孤不得好死呢。”帝辛笑道。

孔宣莞尔,他沉默些许,低声问道,“王兄打算何时收网?”

“黄门势大,而黄滚刚死,现在还不是时候。”帝辛摇了摇头,“况且,现在朝廷正在西南用兵,内部绝不允许生乱……”

正说着,黄忠贤从门口迈着碎步走来,拱手作揖道,“启禀大王,白马羌信使求见。”

帝辛眸光轻闪,淡笑道,“看来他们已经考虑清楚了,叫他进来吧。”

“是。”黄忠贤应诺。

少许,在四名玄鸟卫押送下,那名白马羌使者,再度来到大殿上,稽首道,“小臣参见商国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家首领,可是考虑清楚了?”帝辛问道。

使者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份竹简,双手呈上,“我家酋长愿意出山归附,向大商称臣,奉大王为主!这是我家酋长亲笔书写的奏表,请大王过目。”

黄忠贤接过来,转交给帝辛。

帝辛摊开一看,整篇奏表言辞诚恳而又恭谨,处处透漏着一种谦卑和敬意。

嘴角微翘,帝辛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有了这个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容易太多了。

“奏表的文采倒是不错,只是,你让寡人如何相信你家酋长的忠诚呢?”帝辛表面不动神色,仍然平静着脸庞。

使者一愣,稽首拜道,“我主曾发下毒誓,若话语中有半句假话,对大商有半分不忠,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违背誓言的人多了去了,这毕竟事关重大,一旦白马羌有二心,临阵倒戈的话,我国必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除非你主肯献上一份投名状。”帝辛沉声道。

“投名状?大王这是何意?”使者怔然。

帝辛从桌子上,取来一卷竹简,扔给了那名使者,说道,“详细的计划,都在这竹简上面了,你回去拿给你主看,此事若成,功名利禄,寡人一样都不会少!朝廷对待有功之臣,向来不吝赏赐!”

使者迟疑片刻,接过竹简,对帝辛拜了拜,然后转身离去。

……

……

“帝子受这是要彻底断了我们一切的念想啊。”白马羌部落,酋长义诊放下手中的竹简,仰天长叹道。

“酋长大人,这竹简怎么说?”一位族老询问。

义诊把竹简递给那名族老,让他们一边传阅,一边说道,“帝子受说,我们归附可以,但在归附之前,必须缴纳一份投名状,五日后,青龙关大军将会正式对羌氐联军发动进攻,在大战之际,我们需在内部进行一个接应,里应外合,端掉联军的兵营。”

“这样一来,羌氐联军必将受到重创,而酋长大人你……也会成为羌族的罪人。”一位族老皱眉。

本来私自归附,就已经是叛族之举,死后无颜面对祖宗。

但为了部落未来着想,义诊却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义诊打算好聚好散,不与羌氐联军动刀兵,在某一天深夜,举族下山归附。

这样也能减少他内心的一些负罪感。

可现在,一卷竹简,却打乱了义诊的计划。

当内奸,

对自己的同族下手……

义诊不想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本来归附一事,义诊之前就很犹豫不决。若不是族内归附的声音占据多数的话,义诊或许还会举棋不定,甚至是放弃此番的归附,与商朝死磕到底。

“既然我们已经归附商朝,就已经算是商朝的臣子,未来商朝对羌氐联军动兵的话,我们又怎能独善其身?势必会与羌氐联军同族相残。”另一人沉声道,他是投降派的中坚人物。

商朝势大,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南蛮,竟然连一年都没撑过去,王庭覆灭,天吼岭也被商军攻下,整个南疆尽入朝廷之手,引起四海九州的震动。

谁也没想到,以往看似中庸的商朝,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这让众人对商朝的国力,有了一次新的认识。

“蛮族尚且无法抵挡一年的时间,而我们面对百万商军,又能抵挡多长时间?”一位投降派族老附和道。

羌族没有大国的思想,以前就曾是夏朝的藩属,商朝开辟后,又成为了商朝的方国,只是后来商朝国力衰退,这才建立了古羌国,称王称霸至今。

如今重新归附商国,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

中原王朝强盛时,便归附臣服,衰败时,就叛乱自立,可以说相当的反复无常,心里也没什么包袱,甚至是羞愧。

当然,有投降派,自然也有强硬派。

强硬派的人认为,商国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征服西南,打败南蛮国,只是因为南疆无太多险要之地,只要避其锋芒,躲藏在西南十万大山里,纵然商国派出千军万马,也很难对羌氐二族造成什么威胁。

自由自在那么久了,冷不丁的要受人之约,搁谁身上都不太好受。

“此事……”义诊来回踱步,迟疑了少许,最终无奈的叹道,“便应了商王的条件吧。”

投降派的众人脸庞陡然浮现一抹欣喜,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国家利益,哪比得上个人的富贵?

要让他们龟缩在深山老林里,像个野人一样生活,他们绝对不干。

安逸富贵那么久了,谁愿意再次沦为贫穷?

望着投降派众人脸庞的欣喜神色,义诊心里一阵悲哀,曾几何时,古羌国百万勇士,尚能横行一地,威震天下,让商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羌国独立,而无能为力。

到了现在,老兵已死,渐渐地凋零,古羌国那股流淌在血液里的凶悍之气,还剩下几分?

面对商国大军压境,不想着同仇敌忾,却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取悦商主,在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