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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有心的呵护

匆匆从美意奔出,看见外面的天,沈雪吟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突然被财富包围的女孩,曾经成为多少人艳羡的对象,绿景幼儿园里如是,连婶婶对待自己的态度都亲切了许多。但是又有谁知道,自从知道贺天是超级富三代之后,每每面对贺天,她内心的压力有多大呢?

不用美意公司的那个美女老总说,她也知道自己和贺天之间的简直就是天差地远。而无论怎么努力,她也无法让自己的谈吐气质匹敌贺天。

一辆车急刹车停在一尺之外,车子里一个男子开门出来查看,发现并未撞到人,心情一松,跟着瞪起眼睛怒骂:“走路不看,长眼睛了吗?”

副驾驶的门也开了,下来一个打扮极其冶艳的女子。

这名女子的肌肤雪白,如同上等的瓷器一般,太阳底下简直亮瞎人眼。深秋时节,她也就披了一件白色西装,里面贴身长裙勾勒得身材前凸后翘。

她偎依着男子,说:“既然没事,就快点走吧。”上下扫了沈雪吟一眼,露出嫌恶:“大庭广众的,和这种村姑说话,别人会把我们当成一伙的。”

话音刚落,男子突然冲对面喊起来:“贺天——贺天!”

冶艳的女子微微一怔,面对街对面跑过来的贺天,傲慢的脸倏地一变,柔和娇媚嗲声道:“哟哟,这不是贺大公子吗?”

沈雪吟被刀戳中了一样,浑身一僵,迈步就跑。贺天腿长手长,一把将她抓住。

男子很诧异:“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贺天死死拉住沈雪吟,微微喘气:“我女朋友?”

“什么!”男子、女子不约而同惊呼。男子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掉脚面上:“你、你在给我开玩笑?”用手点指沈雪吟,“这、这居然是你的女朋友?”

冶艳的女子脸上的妒恨更是别提了:“我的天哪,贺少,就算我在你眼里都不是菜,你也不用品味低到这种程度。”眼睛里发射出不耻的光线,恨不得当场将沈雪吟洞穿,嘴巴里蹦出来的话自然极尽刻薄:“寡淡无味,姿色平庸,还这么土不啦叽的。”

沈雪吟再也听不下去,用尽全身力气挣脱贺天的手。横穿马路时,一辆大货车拦在她和贺天之间,鸣笛震耳。男子急忙拉住贺天,然后说:“你不要命啦?横穿马路唉,幼儿园老师就教过马路一定要走斑马线好不好?”

贺天说:“我有空找你。”飞奔去天桥,然后冲入地面的地铁站。

他的速度还真不赖,去绿景的二号线开过来时,他刚好赶得上,站在沈雪吟旁边。沈雪吟上车,他上车;沈雪吟下车,他下车。沈雪吟不回小区,他也在她后面跟着。沈雪吟走累了,找了个很小的奶茶店坐下来,他死乞白赖坐在沈雪吟对面。

沈雪吟要走,他连忙拉住沈雪吟的手。

贺天满脸赤诚:“让我请你喝杯奶茶吧,就一杯!”

挤地铁挤皱了他的衣裳,风儿也吹乱了他的头发,这样的贺天,如同一开始看到的贺天,开朗阳光,青春勃发。沈雪吟气顺了,心里不再难受。

贺天预估着她不会走,连忙去买奶茶:“一杯中杯青草波点,三分糖,常温,加椰果红豆,谢谢!”说的全是沈雪吟的心头好。他自己也点了杯红茶,将奶茶放在沈雪吟面前,沈雪吟拉长的脸隐隐见了笑意。贺天喝了两口红茶,这才说:“我们都是被下套的。梅岚溪阿姨有一个自创品牌叫‘MARINA’,但是前段时间专属代言人突然提出请辞,除了合约纠纷之外,品牌价值受到了质疑,虽然这几天有所改善,但是她还是很想找一个点来改变外界对她不利的传闻。你知道我是谁的,我爸爸、我爷爷都是富豪圈里的人物,借他们的光,我或多或少在社会上也小有些名气,那么,如果我的女朋友成为梅凯琳行动着的代言人,媒体炒一炒,话题度立刻就会变得很高。”

“可我根本没法展现那些衣服的优点。”单纯的沈雪吟顿时禁不住内疚起来。

贺天这时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是追你做我的女朋友,又没想过让你去做女模特。”

用女模特的标准衡量自己,沈雪吟觉得,如果被别人说长相气质不够,那也不算得丢人。

不过,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介意:“之前路上碰到的、开车差点撞着我的那个人,我认识他,本城最大富豪申墨辉的二公子——申悠然,他之前的女朋友是个嫩模,现在,都换赵琳了。我一无美貌,二无出色的社会地位,更没有好的社会背景,你真的想好了,要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贺天说:“爱情只关乎你与我!”

俩俩相忘,四目传情。沈雪吟心中只有欢喜,含羞低头。

贺天站起来,拉她的手,她没有回应。贺天聪明,低头查看,不由得轻轻惊呼。蹲下身,脱下沈雪吟脚上的袜子,他看得真真切切:沈雪吟左脚的足踝肿成了一个鸡蛋。贺天不由心颤:“什么时候?”

“差点碰到申二少车子时。”

贺天想了想,直接将她从座位上抱起来。

张云廷接到电话,开车来接他们。贺天将沈雪吟抱上车,到了绿景,又抱着沈雪吟上楼。沈玉和、赵媛慧热情邀请他共进晚餐,贺天推说公务积压,必须晚上回去处理,从屋子里退出来。第二天起,他让张云廷每天负责接送沈雪吟上下班,直到沈雪吟脚伤痊愈。

那是整整七天之后!

寒风乍起,沈雪吟亲手织了一条银灰色软羊绒围巾,托付张云廷带到菁华园。张云廷说:“沈小姐要求你当场戴上,并自拍传给她看。”

贺天连轴开会刚刚结束,晚上八点,晚饭还没吃。不爱自拍,为了沈雪吟高兴,还是照做。围上围巾,摆好姿势,还竖起了烂了一个世界大街的剪刀手,拍了照片,“聊友”图片传送。沈雪吟的语音秒回:“有没有很柔软?是不是很喜欢?”

贺天肚子饿得“咕咕”叫,脸上挂着微笑:“是啊,再寒冷的风也不冷了,这个礼物,我十分喜欢。”

“真的吗?”沈雪吟笑语盈盈,“那就不枉我这几天辛苦了呢。”

“谢谢你。”贺天维持着风度,收起手机,将围巾又放回盒子。

张云廷问:“不带回去吗?”

贺天走了两步,驻足回头:“你放在车上,有必要,我会用。”张云廷点头离开,贺天听到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又叫了两下,想了想,叹了口气,迈步向大门走。

旁边有人轻唤:“贺天!”声音清凉,好像细细的直线直穿入耳,又飞钻进大脑。贺天霍然转身,一抹红光跃入眼帘。灰冷的夜幕,成了最深沉的背景板,毫无保留凸显出那副无以伦比的美丽。时隔月余,还是没法磨灭心中已然生成的情愫,假装平静时潜行暗涌;此刻乍见,立刻扑出水平面,带着潮声漫天席卷……

“小筠——”情不自禁说出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居然有些喑哑。

“我妈和我说:你和我分手之后迅速爱上其他人,我还不相信,她执意要和美意解约,后来又闹那么大,我还认为她太感性又冲动。她是我妈,有了事情我必须站在她身边,即便我和你谈不拢,最后我始终以为:风波都会过去。”

她的脸还是那么惊艳,但是,明媚的大眼睛此时此刻却蒙上了从未有过的阴霾。本来,忧愁不应该属于她这样的女孩,贺天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同样是晚上,同样是他们俩,他身边有韩甯,内心孤单而孑孓,她却如同一轮美丽的月亮,散发着柔和而又明亮的光。

是他,一步一步将那层夺目的柔光从她脸上抹去。

也是他,把本来存在于自己内心的愁分出来给了她。

宋诗筠泪光盈盈,不住声控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爱上的是那样一个薄情寡性的人,他不是不能爱,实际上就是不值得我爱!”

贺天很想搂住她,安慰她。

但是,宋诗筠旋即抬起头:“我彻底想明白了,我和我妈共同犯的错误,都是不应该喜欢上你还有你爸爸,也许是上天惩罚我们太自信,用这样的事情告诉我们:不管自己先天拥有什么,人生都该和其他人一样选择低调和平常。”她固然很伤心,但是更憎恶:“我真心错付是我的错,此时此刻明月为证:日后相见,一定视你为路人。”说到这里,她从包里掏出一包东西。

贺天迟疑了片刻,方才接过。

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里面有一本贺聆风名下绣水小区18栋1208室的房本,还有一份无偿将本房产赠予苏茗悦女士的公证书,另外还有一张价值两千万定向入账的本票。

“这……”贺天一下子明白过来宋诗筠原本的来意。名誉战,苏茗悦输了。违约是事实,就算闹上法庭,苏茗悦也要赔美意三千六百万。后来事情的发展贺天留意过,苏茗悦最终还是认了,卖了绣水小区的房子,加上原本的积蓄,又和新凤凰娱乐公司签署了十年契约,预支一千万工资,最后凑齐三千六百万,支付给美意。

房子后来被父亲买下来,有公证书,说明父亲要把这套房子重新送给苏茗悦,两千万本票入账,苏茗悦可以维持后半辈子生活无忧。就算和新凤凰解约,贺天相信,父亲也会为苏茗悦安排好一切,无需苏茗悦再面对难堪。

宋诗筠前来找他,必然是为了商谈和他和解,重归于好。

是因为对过去的执着,还是迫于爷爷沐世刚的压迫,分手就是分手!对沈雪吟有了承诺,他就必须要将这样的承诺履行下去——他自然不会违背这些。

可因之再次伤害宋诗筠,他唯有抱歉。

贺天举了举文件袋:“这些,你还是带回去吧。就算我爸爸做得过分了一点,但是,最起码你们的生活可以不受商业风波的影响。”递给宋诗筠,宋诗筠一把夺过,又用力摔回来。

宋诗筠说:“我和我妈就算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也不会用你贺家的一分钱。”转身昂然而去。

浓浓的夜色里,一辆捷豹停驻已久。暗色的玻璃里面,一直偷窥前方的许伊菲飞快将一副墨镜戴起来。本来光线就暗,又暗了一层之后,她还是看到挺直了腰背从旁边经过的宋诗筠脸上汹涌流下的泪。目送宋诗筠离开这条路,许伊菲转头又往前看。切!自己那个傻瓜儿子还呆呆站在大马路上。

假如这会儿上去,只怕这个傻儿子会和自己大闹一场,责怪自己太过苛待宋诗筠,以至于两家人搞得关系那么僵,两家的孩子还不得不明明相爱还要分开。

就算这一切,她全都假装不知道,小天心里面留一根刺,以后,学贺聆风,永远把宋诗筠藏在心里面,时不时还要看一看,心甘情愿送房子、送钱,那怎么办那?

想到白天有人告诉她的事情,她一边让司机:“先回去。”一边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个号码,通了,说:“梅兰达,是我。”

许伊菲这个女人,梅岚溪在来东州那会儿就调查过,不简单那。苏茗悦那种风华绝代的美人,都被她打败了。聆峰那么个内外兼备的好男人,就那么被她收服,任凭如自己这样才貌并重又痴情专一的女人再怎么纠缠,贺聆风竟然几十年如一日,始终忠贞不二,可见其实力强悍。

梅岚溪不怕苏茗悦,对许伊菲颇为忌惮,连忙赔笑:“哦,贺太。”

“我听说今天白天,小天把他的女朋友带去先给你看啦?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按说,小天看中的女孩子,好不好,最后你都应该让她很好,才是你这位时尚大师的实力,我说得对不对呢?”

梅岚溪被打中七寸,讪讪回答不出。

许伊菲接着说:“这样吧,事情已经过了,我说多了显得我小气。明天中午,我有时间,你去约一下沈雪吟沈小姐,就说我想见见她。”

“这么快,你就要见她啦?”梅岚溪从床上坐起来。身边张成毅听得到彼此的对答,适时抓住她的手。梅岚溪心略微平静了些,吸了吸鼻子,才说:“你需要,我照办。”

许伊菲说了地点,挂机。

第二天,梅岚溪辗转打听到绿景幼儿园沈雪吟老师的联系方法,十点半到达绿景幼儿园,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方才得以和沈雪吟见面。

贺天的宠爱只能助长沈雪吟的娇憨之气,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羊绒衣外搭NH大红色短款外套、下面却配牛仔裤和运动鞋的沈雪吟,扑面而来还是浓浓一阵土腥味。

妆容精致、打扮一丝不苟的梅岚溪下意识翻了个白眼,但是,和沈雪吟面对面,她又不得不挂上笑容:“沈老师,对不起,你这么忙,我还要把你约出来。托尼的妈妈想见见你,之前我已经发短信和你提过。没什么问题,现在你就和我去一趟吧。”

沈雪吟收到梅岚溪消息之后,找时间打了好几次电话给贺天。毫无征兆,贺天的电话提示关机,且好几个小时也没开。

介于贺天最近表现极佳,沈雪吟也没多想。这会儿箭已经搭在弦上,不发,她得罪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自己未来婆婆;发,莫名其妙,突然丑媳妇就要见家长,再像昨天那样被挑剔一番,地上哪里会有一个洞,给之后的自己往里钻呢?

梅岚溪等她答复等得有些不耐烦。

沈雪吟挺忌惮她,嗫嚅:“我再打个电话。”回身又拨贺天电话,依旧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梅岚溪那双描绘的颇为妖冶的眼睛忽闪忽闪,笑着问:“你想找托尼?他离开东州了。”拉开副驾驶的门,邀请沈雪吟上车,尔后自己也坐进车子,发动,上路,尔后才说:“他在乾都的罗爷爷连日咳嗽,昨天石奶奶打电话给他,说老爷爷痰中带血,凌晨他就坐早班机去乾都,这会儿已经带那位老爷爷在去文锡的飞机上啦。”瞥了沈雪吟一眼,“你不知道他和罗爷爷、石奶奶之间的故事吗?”

沈雪吟呐呐无言。

梅岚溪“咯咯”一笑,没再往下说。

从这里到许伊菲喜欢的私人会所颇有一段长路,高速上开了四十分钟,下高架又沿街道转了几个弯,车子才停。

门童过来开门,接过梅岚溪的钥匙,旋即把车开走。

梅岚溪带着沈雪吟到包厢,轻声道:“沈老师,请进吧。”之后发送了个消息给许伊菲:“我任务完成!”

许伊菲看到手机屏幕上来了消息,不过,沈雪吟已经进来,她唯有先应对这边。请沈雪吟坐,许伊菲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两个来回,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过,仔细看看,小天选择的这个女孩也不是完全乏善可陈。许伊菲本人不那么倾国倾城,对容貌的要求自然而然比梅岚溪低好几度,很快笑起来,对沈雪吟说:“沈老师,突然要见面,我唐突了。”让侍者上菜,又态度亲和说:“沈老师,饭菜我做主安排了,你不介意吧。小天今天不在东州,梅兰达也和你提过了,对不对?”

关于贺天和罗跃进夫妻俩的事情,许伊菲一开口,等于话匣子被打开。

“说起来让沈老师你见笑,我家小天七岁离开我和他爸爸,十七岁才又被他爸爸找到,中间十年,就是个野孩子。也就是这位罗跃进罗馆长收养了他,不然,还不定现在就是个混混,我和他爸爸都没奈何什么都指望他不上。算起来,这位罗馆长——他是东州郊区一个镇上文化馆的馆长,我和小天爸爸都这么称呼他——他是小天的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小天爸爸找到小天那一年,为了答谢,就送了一套乾都的别墅给他。当年,罗馆长就搬去乾都,罗馆长的儿子在那边,父子团聚,也是好事一桩。就是累着小天了,在文锡几年,没得空去,这不,回了东州,年年都要跑那边好几趟。之前罗馆长心脏不好,一个电话,他就飞过去,又陪手术又陪床,亲爷爷都没见他这么孝顺过。这次也是,咳嗽痰中带血,怀疑可能不太好,他干脆打个飞的,专机送罗馆长去文锡皇家医院检查治疗。去文锡需要九个小时,今天整个白天,你差不多都会联系不上他。事发突然,他也没来得及和你讲,我想,你都不会介意,哦?”

整个说话的过程中,许伊菲不时打量沈雪吟的反应,发现这个女孩子除了低眉顺目默默吃饭,就是竖着耳朵听话里面的空隙,间或“噢噢”或是“嗯嗯”,及时应和她。

这会儿,许伊菲的滔滔不绝暂时告一段落,沈雪吟连忙放下筷子,端正身体:连声说:“不介意、不介意!”

许伊菲心里更是欢喜,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沈老师,你和小天认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家小天的优点缺点,你大概都有所了解。刚刚我说的是他长情的一面,只要认准了,我想,他会从一而终对待任何人,不管是罗馆长,还是你。”

沈雪吟面颊微红,飞快点头。

“那么,他的缺点在哪儿呢?他目前掌管一个钢铁公司,工作实在繁忙。恋爱初期,他对你会格外关注些,陪你逛街,陪你娱乐,但是,凭我对一个企业家的了解,这样的日子,以后会慢慢变少。或者一天两天见不着,甚至,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一个电话打给你,你打给他,他可能都不接,不回。”

沈雪吟心嘭的一动,不过,许伊菲友好的态度让她颇感安慰。

许伊菲说:“做企业的人就是这样的,当年小天在罗馆长家生活了十年,十年里,小天的爸爸不是不想找回他,就是没有时间去找,找到也没有时间照料。当然,我们今时今日不会再像从前,如果你能和小天好好发展——”说到这里,她刻意停了停,瞅瞅沈雪吟拘谨之中很是欢喜,嘴角勾起,轻笑:“有朝一日可以和我们成为一家人生活,相信其他方面都会很好。”上下扫了沈雪吟一眼:“雪吟,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我看你本人清爽又不俗气,昨天在美意,据说那里的技术副总让你很不开心,这一点,你完全不必介意。从现在起,我委托梅副总为你专门定制,梅副总是个时尚触角特别敏锐的人,说是设计界的天才也不为过。昨天她挑剔你的外形、气质是她和你开玩笑,只要你愿意,她可以独创出完全适合你的服装。”

关于最后那个决定,电话交流时,梅兰达很是抱怨:“我的高定,绝没有面向普罗大众的,若是被传出去我专门给一个普普通通的幼儿园教师做常服,这以后,我的作品还怎么严格定位呢?”

许伊菲在电话那头冷笑:“Marina,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那点事儿。你不就是不喜欢沈雪吟,不喜欢她嫁入我家。我还告诉你,你不喜欢的人,我未必不喜欢。我不仅没有不喜欢,我和我儿子的审美还接近得很。我,我老公,我儿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是外人,插足我家的家事首先便是你不对。”说得梅岚溪不吱声,她又道:“我知道,现在美意上下说是张总主事,但是,许多时候,只要是你的说法像点样子,张总全都对你听之任之。Marina,你也清楚,现代化公司其实并不提倡办公室情侣,张总身负重任,你又是美意现在的灵魂。如果你们已经在一起的事情公布于众,你们还能同时在美意待下去吗?”

梅岚溪手捏着电话,因为生气,胸口不住起伏。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是的,贺太,承若你所言,如果我愿意,丑小鸭也可以被我打扮成白天鹅。你就等着瞧吧,会如您所愿。”

许伊菲满意挂机。

梅岚溪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两个月后,初春时节,柳树吐芽。梅岚溪又去绿景接沈雪吟。把沈雪吟带进美意她个人的工作室,拍拍手,兰蒂带着助手将新的一系列服饰推出来。

“梅兰达新品牌早春系列!”梅岚溪隆重介绍,随手拿出一件,柔软羊毛和桑蚕丝的搭配,温暖而又飘逸。肩头上花朵用的是通草花的工艺,仿真度高、低调却绝不俗气。拿出另一件,同样的元素不同的款式,在浪漫和灵动之中展现少女优雅的美感,沈雪吟试了一件,对镜一照,自己惊讶地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果然是为自己量身定做,每一处都显得那么贴合,正面照、反面照,无不让自己好像花园里走出来的公主。

梅岚溪还给她定制了裤装、裙装,全部试完,不禁兰蒂等人对梅岚溪的新作品崇拜至极,连对时尚并没有多少概念的沈雪吟都忍不住喃喃称赞:“真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随后,梅岚溪还给沈雪吟定制了初夏系列,飘逸灵动的长裙完全掩盖住沈雪吟略显单薄的缺点,高腰设计则拉长了她的身体比例,将清新脱俗的优点更加优化。

许伊菲很肯定梅岚溪的水准,但是,她并没有完全满意。她让梅岚溪接着教沈雪吟一些东西,比如:打高尔夫球。擅长体育的梅岚溪,拥有非常棒的打高尔夫球的身手,但是去教一个对于体育运动几乎天赋为零的沈雪吟,梅岚溪除了窝火,就是不屑。

倒是有一天巧得很,沈雪吟居然和贺天在高尔夫球场碰面。两个人真的有好长时间没见了,跟着梅岚溪三个多月,沈雪吟大有脱胎换骨之感,贺天正和巨力新等几位山西帮的老板闲聊,突然看见,不由得眼前一亮。

巨力新也略微惊艳:“好不俗的小姑娘啊。”看贺天的眼神,连忙又笑起来:“小天,你的朋友吗?”

贺天点点头。

巨力新马上说:“那你们先聊、你们先聊。”

贺天挥挥手,目送他们进场,自己来到沈雪吟面前。

后来面谈,沈雪吟才知道:这三个多月,贺天原来一直呆在文锡。

贺天说:“文锡的皇家医院每年会接受到来自于世坤慈善基金的巨额赠款,所以,让罗爷爷入内接受检查、治疗,都得通过我爷爷。上一次和爷爷一起钓鱼还是去年的九月份,我特意穿了一件橙色的衣裳,让我爷爷钓了很多鱼,我爷爷很高兴,所以一直留我陪他。罗爷爷肺部问题,治疗后需要静养,在榕庄我也得从旁照料,免得他不习惯,早上陪他散步,然后去陪我爷爷吃饭,晚上照顾好罗爷爷,我还得陪我爷爷下国际象棋,这样,就没怎么有时间联络你。”端详沈雪吟一会儿,笑起来:“不过,你看起来状态很不错。”

沈雪吟笑道:“那还不是托你的福?”

“我听我妈说,她已经见过你。”

沈雪吟连连点头,显得很开心。

他们和梅岚溪一起加入山西帮打球。打完了,巨力新和梅岚溪都撺掇着贺天早点结婚,好让他们喝喜酒。

傍晚,贺天把沈雪吟送回绿景小区,路上接到贺聆风的电话:“你在哪里?今天回家吃饭吧!”

晚上吃完饭,在茶室,边喝茶,贺聆风边和贺天推心置腹:“巨力新和我说过了,有这么个女孩子,他是个欢场上纵横的人,我不听他的意见,不希望你拿自己和那位沈小姐的感情开玩笑。但是,若是谈婚论嫁,还是娶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贺天默默喝茶,良久才说:“爸爸你之前就知道这位沈小姐了吗?”

贺聆风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别人的女儿当然有其宝贝的地方,只是,我的儿子,更适合匹配性格飞扬些的女孩。”

贺天抬头,正碰到父亲灼灼的目光。

贺聆风一边倒茶一边说:“爷爷的意见并不是终身的禁锢,以你今时今日在他老人家心里的影响力,只要假以时日,有什么目标,你不可以完成?”

贺天说:“我只想娶沈雪吟做我的妻子。”

贺聆风拿住茶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