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秒 传授

褚博先是把林幼君和李宇送回家，而后，他带着陈婉儿回到陈家。

或许因为打仗的关系，陈向荣今天没有出摊卖豆腐。

看到坐在家里的陈向荣，陈婉儿立刻跑过去，大声说道：“爸，外面打得很激烈，我……我还看到有人被打死了……”

陈向荣说道：“这两天就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了!”

陈婉儿先是应了一声，接着她好奇地问道：“爸，你说这次果敢军能不能打赢政府军?”

陈向荣皱着眉头说道：“这些都和你无关，回你的屋学习去!就算这两天不上学，但功课也不能落下!”

陈婉儿闻言，肩膀立刻垮了下来。

她回头看向褚博，后者向她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说得对。”

陈婉儿撇了撇嘴角，向褚博吞下舌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噔噔噔的跑回自己房间。

等陈婉儿回屋，陈向荣走到院子里，小声问道：“果敢军打进来了?”

“嗯!”褚博点点头。

陈向荣舒了口气，其中还带着些许的欣慰。

褚博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以前毕竟是果敢军中的一员，在情感上倾向于果敢军，也很正常。

他说道：“师父，我看这场战争的规模不小，果敢太危险了，还是去中国吧!”

陈向荣依旧十分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我得留在果敢。”

褚博想不明白陈向荣为何非要坚持留在果敢，家徒四壁，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何就舍不得走呢?

他正琢磨要如何劝说陈向荣，后者说道：“小褚，你留在家里，我出去看看。”

褚博立刻说道：“师父，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

陈向荣向他一笑，说道：“放心吧，有危险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说完话，他拍拍褚博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走出院门。

看着陈向荣走远，褚博无奈地摇摇头，把院门关上。

陈婉儿推开窗户，问道：“博哥，我爸干什么去了?”

“说是出去逛逛。”

“外面在打仗，有什么好逛的?”

褚博耸耸肩，这也是他的疑问。

果敢市区内的战斗，一会激烈，一会又趋于平缓，如此反复。

褚博无所事事，便在院子里练习拔铅块的速度。

陈向荣一走就是一上午，直至接近下午一点的时候他才从外面回来。

看到他平安无恙的回家，褚博松了口气，拿起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问道：“师父吃饭了吗?”

陈向荣似乎情绪不高，默默地摇下头。

褚博说道：“我做了午饭，师父吃点吧!”

陈向荣看眼褚博，问道：“练得怎么样了?”

褚博倒退两步，停顿片刻，只见他肩膀微微一晃，两个沉重的铅块已出现在他的手里。

由于速度太快，普通人的肉眼完全看不到他拔出铅块的动作。

陈向荣看罢，原本阴沉的脸上总算是浮现出一点欣慰的笑容。

他拍拍褚博的肩膀，说道：“这段时间，练习得不错，进步很大。一是你的底子好，二也是因为你够努力。”

平心而论，陈向荣还从没见过像褚博这么努力的年轻人，只要他按照这样的轨迹走下去，这个年轻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问道：“小褚，你对枪是怎么理解的?”

褚博沉默片刻，说道：“战友，伙伴。”

陈向荣摇摇头。

褚博心思转了转，问道：“师父，是不是最高境界是人枪合一?”

陈向荣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人就是人，天地之灵，枪就是枪，一件死物，如何能做到合二唯一?

他说道：“你是主，枪是仆，在你用枪的时候，你要记住，你就是它的主宰，对于枪来说，你就是它的神，你可以任意的操控它，驾驭它，你无需去追求什么枪人合一。”

见褚博呆呆地看着自己，陈向荣招了招手，说道：“我们去屋里坐坐。”

两人走进房间里，在席子上盘膝而坐。

陈向荣开始详细讲起他对枪的理解和感悟。

这些都是陈向荣活了大半辈子的经验之谈，也是精华所在。

褚博听得认真，仔细记着陈向荣讲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他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

陈向荣只是讲述他自己的理解、感悟和经验，但褚博却有茅塞顿开之感。

以前，他好像被困在一间小黑屋里，没有光亮，他卯足全力也冲不出去。

而陈向荣传授给他的知识，好像一下子推开了窗户，房间里顿时有了光亮。

像‘人枪合一’这种无需缥缈的概念，陈向荣并不追求，他追求的是对枪的控制、驾驭和主宰。

而且在真正的战斗中，人对枪的使用，只占技术层面的一小部分，另外还需要你对战场的感知能力，预判能力等等。

哪怕你把枪法练得再快、再精准，在你的背后突然出现敌人，一枪把你打死了，你以前的练习也都是无用功。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锻炼自己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预判能力，这不仅能让你成为一名优秀的枪手，还有可能让你成为战场上的主宰者。

陈向荣的讲述，仿佛为褚博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也正是通过陈向荣的讲解，褚博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对枪术的追求太过于狭隘，或许，这正是自己与唐寅之间的差距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