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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见桑瑶突然脸蛋发红地愣在那不说话了, 陆湛顿了一下:“怎么了?”

桑瑶回神看他,心里有些紧张,但想到这事早晚得面对, 便还是忍着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就是在想, 府里的人都以为我们已经成亲,那我们晚上睡觉……怎么办呀?”

这个问题陆湛早已考虑到,闻言很快答道:“我去睡书房。对外就说你伤了腿, 我怕同床不慎压到你的伤处。”

压这个字太有灵性, 桑瑶脑子里一下就浮现了某些不该浮现的画面。这让她又是害羞又是心虚,连忙避开他的视线说:“嗯嗯嗯, 这个主意好, 那你快出去吧,我要换衣裳了!”

看着姑娘原本白皙如玉,这会儿却绯红一片的耳垂,陆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瞬间泛起了阵阵痒意。他喉咙微动片刻, 忍不住倾身吻了她一下的耳朵:“好。”

青年灼热的呼吸扑来, 带起一阵猝不及防的战栗, 桑瑶下意识躲开的同时, 整只耳朵连同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你、你干嘛呀!”她抬起红红的脸蛋嗔他, 眼中波光潋滟,像是盛满了春.水。

陆湛看着这样的她,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嗓子微哑地笑了一声:“没,只是忽然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桑瑶心头一跳,脸蛋更红了,但心里却像是含了蜜糖一般,甜得她直冒泡泡。

把再说下去自己会舍不得离开,陆湛起了身:“好了,不闹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出门去义父那里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桑瑶点头目送他离开,而后就捧着发烫的脸蛋无声傻笑了起来。

***

陆湛见到陆行时,陆行正在厨房里做午饭——先前被锁在屋里时,陆氏的人会给他送饭,如今他既然安下心来不打算跑了,陆氏便没再关着他,他可以自由地在院子里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而陆行也是个很能自己打发时间的人,所以虽然关在院子里不能出,但并不觉得无聊。

陆湛到的时候他刚做好一碗鲜香微辣的油泼面,正准备端到堂屋去吃。

“义父。”

见一身青衫的陆湛从藏有密道的房间里走出,陆行没觉得意外,只看了看手里端着的油泼面问:“在关外学来的做法,吃吗?”

陆湛看了一眼:“吃。”

陆行把面碗递给他:“那你先吃,我再去做一碗。”

桑瑶是个对美食抱有很大热情的人,陆湛见这面卖相很不错,便接过陆行递来的面碗跟着他去了厨房,一边学一边把自己已经成功认亲和即将成亲的事告诉了他。

油泼面的做法很简单,没一会儿陆行就新做好了一碗。他听完陆湛的话后点点头,说了句:“这是好事。”

陆湛回了声:“嗯”。

然后两人就没话说了。

一直到吃完面又帮着洗了锅碗瓢盆,陆湛才又开口:“那我走了。”

“去吧,”陆行将他送至门口,眼神温和地叮嘱,“好好跟你家人相处。”

“嗯。”陆湛转身顿了片刻,偏头看他,“我明日再来。”

他虽没有多说,陆行却知道他是在表达“即便找到了亲生父母,您也还是我父亲”这个意思。他心里一暖,笑了起来:“隔几天来一次就行,我还要给郡主做鞋子裁衣裳呢,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陆湛:“……”

陆湛看着这重色轻子的倒霉义父,无言地点了一下头,走了。

为避人耳目,他是从密道来的,这会儿自然也是从密道离开。

密道的出口是一座位于闹市中毫不起眼的小茶楼,陆湛从茶楼出来后径自回了王府。不过刚进王府大门,他就被人请去了陆靖位于前院的书房。

书房里,一身青褐色常服的陆靖正背对他立在长案旁,手中握着一杆杀气森然,显然是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红缨枪在擦拭。

陆湛一顿,走上前行礼:“父王。”

“听人说你方才出府了。”陆靖闻言转过身,“是去见你义父陆行了?”

陆湛并不意外他会知道陆行的下落,闻言颔首道:“是。”

“你义父于咱们家有大恩,他的事父王会想法子解决。只是眼下还有另一件事,你得先有个准备。”陆靖示意陆湛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而后道,“先前在堂上忘了跟说,按照惯例,你和阿瑶得了陛下的册封,明日是要进宫谢恩的。”

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世家权贵们心里都有数,但陆湛显然是不了解的。闻言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我们可要做什么准备吗?”

“阿瑶就不必了,她腿还伤着,不宜进宫折腾,为父会替她告罪。”陆靖说道,“只是你却躲不开。”

想起先前在寻找陆行时,听那些流民说起的关于皇帝忌惮镇北王府的传言,陆湛眉眼微动,问道:“我该怎么做?”

陆靖没有马上回答,沉默片刻后,答非所问道:“你心中可有什么抱负,或者说,想做的事?”

孩子找回来了自然是好事,但这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陆湛有勇有谋,身手也好,明显不是陆成安那种会让皇帝安心甚至是感到愉快的废物点心。

以皇帝对镇北王府越发强盛的忌惮之心看来,陆湛若是太过出色,一定会引来他的打压甚至是暗中谋害。毕竟一个陆靖已经足够他头疼,他是绝不可能允许镇北王府再出一个能力非凡的继承人的。

可对于这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亲儿子,陆靖不忍也不愿逼迫他收敛锋芒,放弃前途,一辈子装疯卖傻地做个像陆成安一样的混世纨绔。

那对他太过残忍了。

看着老父亲满是岁月风霜的脸上隐含的矛盾之色,陆湛顿了片刻,开口答道:“孩儿如今只想尽快与阿瑶补办婚事。其他的,我只是个长于乡野的猎户,虽粗略认得几个字,却不曾读过几日书,日常所擅长的,也只是山里刨食,养家糊口,实在无暇多想其他。”

他的眼神十分清明,语气也是刻意谦逊,显然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这样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

陆靖一方面骄傲自豪,一方面又觉得愧疚,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百般滋味。

“那就先紧着成亲的事吧。你母妃已经在让人挑选吉日了,挑好之后就会告诉你。”好半晌,他才压下满腹心绪道,“至于其他的,你刚回府,根基尚浅,先熟悉熟悉情况也好。等回头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了,再告诉父王,父王替你安排。”

他的意思显然是让他暂时收敛锋芒,暗中韬光养晦,等日后再寻机会大展身手。但陆湛其实已经做好一辈子做个闲散世子的准备了。毕竟他父王虽然没有明说,可谨慎矛盾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另外他本也没有进入官场争权夺利的心思。保护好自己所爱之人,和他们在一起平静度日,这才是他心之所愿。为此就算要藏拙装傻,他也可以接受。

不过陆靖显然不这么想。陆湛正要说话,他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补了句,“有句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你心中如何希望,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先做好,这样若哪日风雨当真来临,你才能临危不惧。”

陆湛一怔,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