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寻思了半天才想明白重明话里的意思，合着他常生在他眼里，不仅抢了他二哥，还抢了他一直想拜入门下的师父！难怪他这么讨厌自己了。

不过……抢他哥怎么说都是御加之罪嘛，常生和血麟压根儿连熟人都算不上，六贤者里可以算熟人的只有梵天一个，就连小七她娘青罗也都只是认识的程度，这锅背的未免太冤枉了些。

看着重明那委屈的小模样，常生突然觉得那个活在别人记忆里的师父竟然如此受人爱戴！失踪千余年后去世的师父，直到现在依然活在每个认识他的人心中，仍然让人记挂在心里。

在三界联盟中，常生能被很多人关照，是因为师父；厉寒处处照顾自己是因为师父将他托付给了厉寒；钱弥欣想把自己留在身边，也是因为自己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所以才把自己当家人看待；常生觉甚至得自己在神魔界被血麟关照，或许也是师父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像师父这样受人敬仰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为了他常生而死的呢？想到这些，常生的心里就一阵接着一阵的绞痛。

跟夫诸抱怨完的重明走到常生面前，恨恨道：“既然齐宇叔已经收了你，我就勉强同意了，但你要记着，你抢了我的师父，你欠我的，所以……你回去后要帮我说说好话，让齐宇叔他把我也收了，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师弟好了。”

常生一愣，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没法面对重明那双略带期盼的眼睛，常生紧抓着胸口的衣襟，颤抖着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重明立刻就怒了，“我都放下身段儿做你的师弟了，你怎么还这么小气！你……”

常生双眼含泪，吼道：“要是能的话，师父就是收一千个徒弟我都愿意，可是……不行，已经做不到了，因为……因为师父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没办法再收你做徒弟了。”

重明愣怔了好久，不断地摇着头，喃喃地说着不可能一类的话语。半晌，他发狂地拽起常生，用手臂将常生抵在旁边的树干上，怒道：“你骗我！你就是不想让齐宇叔收我当徒弟罢了，齐宇叔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可能会死！”

“这跟厉不厉害没关系，师父他是寿终正寝。”常生忍着内心的痛苦，冷静地说道。

重明突然笑了起来，“我就说你骗我吧，齐宇叔的寿命长着呢！别说他失踪了千余年，就是再翻个三四倍，他也不可能会寿终！”

如果可以，常生真不想告诉他师父死的事实，因为这也是他最不想承认的事实！但常生觉得，如果该有个人来告诉他的话，自己是最适合的人。“师父的寿命的确很多，他有很多很多寿命丹，可那些他一个都没吃，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师父他全给我吃了。”

重明还是不信，“就算不吃寿命丹，他自身的寿命也……”

“他把自己的寿命练成复生丹救我的命了！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他把我支走了，一个人在家……”常生没有再说下去，但重明和夫诸都已明了。

重明抓着常生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常生，嘴里不停地说着：“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让齐宇叔牺牲自己来救你？跟齐宇叔比，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

只听啪地一声，夫诸扯开重明，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夫诸怒道：“你给我闭嘴！你这是在否定齐宇叔吗？齐宇叔救自己的徒弟有什么不对的？他连你都能舍命相救，舍命救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再无理取闹，就给我回家呆着去！”

重明脸上又悲痛又委屈，忿忿地走回自己的毯子上，把毯子往脑袋上一蒙，躺在被窝里硬咽起来。

夫诸问常生有没有事，常生摇了摇头。夫诸歉意地说：“希望你不要生重明的气，齐宇叔曾舍命救过他，他太崇拜齐宇叔了，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常生失魂落魄地说：“重明他说的对，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夫诸欲言，常生却扯了个悲伤的笑容，“我知道，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不然对不起师父。”

夫诸用力按了按常生的肩膀，叹息一声，走回篝火边坐下，望着篝火陷入了沉思。

常生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就算他无数遍地告诉自己，师父救他是因为钥匙之力在他体内，但这样的答案根本无法减少半丝他对师父的愧疚。因为他清楚师父的为人，就算没有钥匙之力，结果还会是一样的！

因为……从他成为齐宇徒弟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