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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方毫很快就体会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本以为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抵达济州岛,但是前前后后,却是耽搁了近一个月时间,他这才随船出发。

船先是向东,到了一处被称为“流求金山”的所在,据说也是东海商会的据点,但是他们不允许离开港口,只能在固定的区域内行动。船上下了货物,补充了淡水,便又向北,借着春日起的南风,倒是没用太多功夫,抵达了济州岛。

“看到没有,海鸥之下,便是五国城了。”方毫嘴巴甜,加之又有大人物关照,他与船东的关系还算不错,故此才可以在要抵达时,来到船头远观。

船上其余客商,许多现在还被赶在舱里,不允许出来呢。

“咦……规模不小啊。”方毫远远眺望过去,吃了一惊。

这座五国城的规模,应当和明州城差不多大了!

“那是啊,六万人口居住于此,放在大宋,也是座大城了。”船东颇为感慨地道。

“六万……怎么有这许多人?”方毫吸了口冷气。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东海商会有本事呗……咦,看起来,比我年前来时规模又大了啊!”

那船东前一句话说错了,后一句话却对了。

此时的五国城,已经不只六万人口,而是十万人口!

去年上半年时,确实就是六万左右人口,主要是梁山寨带来的二万余人、收拢的燕境汉民二万余人,再加上土人、高丽人和少量的日本人,共是六万出头的人口。

当然济州岛总人口不只这些,还有大量的土人和少量汉人分散居住在别处。

可是辽河之战后,商会护卫队加上辽国的残兵控制了辽东半岛,从半岛大量迁移百姓来济州,今年冬天又不甚寒冷,至少渤海之外封冻时间非常短,故此二十余艘大船连环不歇,从辽东接来了五万左右汉人、一万多的其余各族。

其余各族人,大多都是女子,载来的目的,是解决济州岛上多光棍的大问题。

这还不是终结,如今宋与辽虽然达成密约,辽夺夏国河套,将之交与宋国,交换辽东之地,但夏尚未灭,土地交换也未完成,因此,仍然是二十艘船在不停地从辽东往济州运人。

这些运来的人,在短暂的休整、检疫和培训之后,便塞入济州岛上各个牧场、农庄、矿山、窑场、工坊。按照周铨的计划,在半年之内,只管他们吃饭,根据他们这半年的表现,将决定下一步把他们安排在何处。

他们也没有选择,辽东如今是战乱之地,随时面临着女真人的威胁,还有渤海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也在激化。能到安全的地方,哪怕要暂时离乡背土,众人也是乐意的。

更何况,东海商会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乐意。

在领水员的带领下,船终于靠到了岸上,方毫的目光在那高耸的灯塔上打了个转儿,紧接着,便盯住了码头边上正在训练的一队人马。

看了许久,方毫吸了口气,神情之中,隐隐出现一丝坚定。

他明白,他父亲为何要让也来此了。

这一队人马,应当就是济州岛上东海商会的军队吧,也就是周铨的私兵!

但以方毫在东南各地所见,将东南各地的禁军加在一起,挑出最精锐的组成同样多的部队,在这队人马面前,恐怕也是白送的命!

“难怪父亲忌惮周铨,别的不说,仅凭这些人马,若闯入浙东,就是十倍以上的官兵,也奈何不了他们,而我教中的人马……”

想到自己教中的那群乌合之众,方毫未免苦笑。

毕竟是地下教派,为官府所不容,哪怕各处头目以大户训练家丁、或者各地担当了里正保长的教徒训练乡勇,比起官府的禁军也差上不少。

更不用提和周铨手中的精锐相比了。

“于叔,这些兵卒,应当就是你所说的,东海商会的护卫精锐吧?”方毫小声问道。

船东于叔望了过来,然后笑道:“这哪里是护卫精锐,不过是巡捕罢了,他们连乙级护卫都不是,只算是预备,若战时吃紧,才会抽调他们,平日里更多时候,是在街上充当巡检。”

方毫觉得自己要用手来捧住,才能避免下巴掉下来了。

他以为是绝对精锐的部队,却只是巡捕,连乙级护卫都不是,那么据闻是甲级护卫的精锐,还有传说中精锐中的精锐特级护卫,又会是何等没奢拦的人物?

方毫并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他震惊的开始。

紧接着,他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震惊,到得后来,他都麻木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有一关得先过。

“你是来求学的?”

看着他填写的申请,港口关所的一个小吏员狐疑地打量着他。

方毫陪着笑,将一小袋东西塞了过去:“正是来求学的,还请行个方便。”

结果东西还没塞到对方手里,对方就已经跳了起来:“莫害我,莫害我,念在你初来五国城,不曾知晓五国城规矩的份上,我不检举你,但你莫害我。”

“什么?”方毫愕然。

向小吏们行贿,这可是惯例,官清似水吏滑如油,那些薪俸没几文钱甚至可能干脆没有的吏员们,若不收贿,靠什么过日子?

“济州这边规矩……哦,律法,与大宋不一样,你这种行径,害人害己,若是我收下,我有罪,罢职受罚不说,你行贿之人同样有罪,要罚没行贿数额十倍之罚金,而检举你我者,可得这罚金之一半!”那小吏连连摇头,然后回头道:“你们可都看到了,我手碰都没碰他塞来的袋子,若是廉署来寻我,你们得作证!”

“哈哈老管你放心吧,每日都有这种不晓事的,其实老管你是心善,若是我,接了他的钱再检发他,可得贿金之一半呢!”旁边人笑道。

“这钱俺不要,还是老老实实赚个安稳钱吧。”被称为老管的吏员撇了撇嘴。

说完后,他又正视着方毫:“既来济州,你就须知济州律法,在济州期间,也要遵守律法,咱们这里,天大地大,律法最大,便是总督老爷,也得遵循律法行事,行贿之类的违律之事,千万莫做了……你是来求学的,这事情有些麻烦了,我不曾听闻五国学院向外招人啊。”

“这个……我若能见到贵地官员,或许可以,可以通融,对了,家父与周制置曾有书信往来,故此派我来的。”

方毫不傻,立刻搬出了周铨的招牌。

他不怕对方查出此事不对,因为他相信,自己是方腊的儿子这件事情,越快被东海商会的上层知道,对他此行就越有帮助。

哪怕是人质,总得好吃好喝好招待,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果然,一听到周制置,那位姓管的吏员神情肃然:“果真如此?”

“自然是真的!”

那姓管的吏员闻得此语,让他等一下,出去了片刻,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