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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二、不愿为帝,愿为富家翁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燕京乱这成模样,三人都没有想到去向耶律淳禀报,甚至没有多派卫士去保护耶律淳。

此时暮春,天色亮得较早,当东方出现鱼肚白时,城中的混乱终于停止了。

再派人出去清点损失,发觉城中的怨军果然都已经离开。不过,昨夜的混乱,与怨军关系倒是不大,更多的还是离营的契丹人所为。

小半个燕京城损失惨重,不少醉熏熏的契丹军士,都是在燕京中的奚、契丹和汉人家中找到的,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数哭诉、哀求和告状。仅这些事情,就足以让负责民政的耶律大石焦头烂额。

而萧干则需要将军士赶回军营,同时想法子弄明白怨军去向,还有要乘此机会调整防备,特别是强化北面长城一带的防线。

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耶律淳虽然闲些,却也面临着头疼的问题,他身体不适,昨夜又受到惊吓,因此在得知情形尚可后,便补了一觉。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当下午耶律淳醒来时,却见萧干与耶律大石都是匆匆赶到,面色古怪地坐在他的榻前。

“怎么了,怎么了,莫非是金人打来了?”耶律淳一惊。

二人齐齐摇头,目光复杂。

“那么……可是陛下那里出了什么事情?”犹豫了一下,耶律淳问道。

这是他们三人都有意回避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达成了默契,耶律延禧存在还不如不存在,若是昨夜怨军将耶律延禧除掉,那是再符合他们心意不过的事情了。

“昨夜怨军确实突袭行宫,但是,陛下不在。”

“哦……”耶律淳有些失望,但旋即瞪大了眼睛:“陛下不在,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行宫中,空无一人,陛下将他的亲信全都带走……他跑了!”

耶律大石说到这,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有谁会想到,耶律延禧这几天啥事不管,其实就是在策划一场金蝉脱壳的好戏呢!

他们有意懈怠了对耶律延禧的保护,而且耶律延禧还带有忠于他的皮室亲军,却不曾想,这支部队与耶律延禧一起,就在昨夜的大乱中消失了!

偏偏他们故意不去行宫中,因此无人发觉此事,那些闯入行宫的怨军士兵,大约也是在发觉扑空后大惊,所以只顾逃走,甚至连在行宫纵火之事都没有做。

“有……有何发现?”

耶律淳觉得头昏眼花,刚才休息缓过的劲儿,似乎又不够用了,他有些吃力,示意使女端水来,喝了一口后问道。

“没有,陛下既未留下一字一纸,便消失了,不过……倒是听说,他们是昨夜乱起时自东门离开的。”耶律大石说到这,苦笑了一下:“他去武清了。”

“武清?”耶律淳听到这个地名就头疼,坐正了说道:“如今武清还有什么,他去那里做什么?”

“码头,海船,陛下是要逃走,要逃到济州去!”耶律大石道。

“什么!”耶律淳当时就呆了。

虽然大辽已至穷途,可是堂堂一国之君,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将一副烂摊子扔下跑了,这是何道理?

不,倒不是完全没有声响,难怪他那日立自己为皇太叔,又以萧干、耶律大石为北南枢密使,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

可是耶律延禧再不争气,也是大辽的天子,国家的象征,随他自上京、中京一路逃来的皮室军还有万余,再加上各部兵卒、百姓,足有八万,另外这几天,也不时有小部族带兵马前来“勤王”,所以,耶律延禧是大辽的旗帜,他若是被怨军所害,还可以造成悲愤的哀兵之态,可他没见到敌人就跑了……这岂不是让大辽军士崩散不战自溃?

“快去追啊,他昨夜走的,当未走远……宫里的东西呢,我记得他入燕京时,带了不少东西,他若携带些,行动更是不快!”耶律淳道。

“这些天里,他暗中遣人将宫里的东西都送走了,宫中空空如也,除了一些搬不动的摆设,什么也没有。咱们的陛下,若是治国理政有他此次行动的十分之一高明,国祚何至于此!”

耶律大石的话,让耶律淳与萧干都是深有同感。

他们三人对耶律延禧颇为轻视,故此才会有此疏忽,但现在看来,这位陛下并不是真蠢,只不过是没有将心思放在这方面罢了。

“他走了也好,反正他不是以我家大王为皇太叔么,正好,我家大王登基!”此时耶律淳身边有人道。

说话的是耶律淳的妃子萧普贤女。

耶律淳扫了她一眼,见她双眼放光,心中不由一叹。

这女人就是不知轻重,这个时候登基称帝,会是什么好事么?

“无论如何……都得派人把他追来。”他没有理睬萧普贤女的建议,而是沉声对萧干和耶律大石道:“他就算是真不愿意再当大辽皇帝,也得真真正正退位之后再说!”

至于真真正正退位之后,耶律延禧能否再离开燕京城,耶律淳没提,萧干与耶律大石也没问。

派谁去追回耶律延禧是个问题,三人商议了几句,决定以北枢密副使萧僧孝奴、南院宰相张琳二人前去追回耶律延禧。

昨夜乱起之时,本来就没有睡着的耶律延禧立刻跳起,他怀疑是耶律淳等欲动手杀他,只是假借于怨军罢了,因此立刻下令离开燕京。此前他早就做了准备,包括东门守将,都是他安排好的人物,因此离京非常顺利。奔波了大半夜,直到天明,虽然他自己很兴奋,不打瞌睡,可跟随他的那些卫士们却一个个呵欠连连。

耶律延禧明白,不可再驱使这些卫士,只能觅地扎营。好在此时暮春初夏,又值晴好,倒不寒冷。

正在休整之时,听得身后有马蹄声,片刻后,斥侯来报,却是萧僧孝奴与张琳赶来。

“令此二人来追朕,耶律淳等倒是煞费苦心了。”耶律延禧哈哈一笑道。

“陛下,见不见他们?”手下人问。

“见,自然要见,请他们来吧。”

萧僧孝奴乃平庸之辈,张琳却是读书人出身,而且深受耶律延禧信任,怨军最初就是由他执掌。只不过他是文人,控制不住骄兵悍将,乃至怨军数度叛乱,他本人也因此颇受契丹贵族诟骂,又是耶律延禧,力排众议,没有究治其罪。

一见到坐在马扎之上的耶律延禧,二人下马跪倒,痛哭流涕。张琳更是直接问道:“陛下欲弃宗庙社稷么?”

“宗庙之地,早就被女真贼给占了,江山社稷,如今也不属于我啦。”耶律延禧笑嘻嘻地道。

神情竟然没有多少悲哀,只是深深的无奈。

“陛下何出此言,虽然东京、上京和中京为贼所占,但陛下还有西京、南京二道,治下百姓,尚有数百万,控弦披甲之士,仍有二十万!再有诸部番兵,陛下仍然有机会中兴大辽!”张琳叫道。

“朕自中京退时,伪作逃往西京,女真人便向西京穷追,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