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澜呆愣在原处，脑中一片空白，他抬头看着那浓浓的血雾，心仿佛在滴血。他垂下眼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不及那人的万分之一，公主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

元宝跟在禾云身后，也下了车，她往前走了几步，转过头对着顾天澜说道：“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公主心中自有一杆秤，或许你亦是真心，可惜你没有像那人一般可以不顾一切。”

“你怎知我就没有不顾一切……？”顾天澜眼神空洞而麻木。

看到如此表情的顾天澜，元宝心里对他生出了一些同情之意。其实他并没有加害过公主或任何人，但是他却是那李渊派来的，就凭这一点公主就不可能信任他。更何况，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那东瀛暗卫当真是豁出性命去保护公主，而顾天澜却似乎在心中藏有什么顾虑，总在行动上泻后于那暗卫。

元宝看着他：“在你那所谓的不顾一切里，为什么隐藏着些许顾忌与忧虑？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又或者你有何目的？”元宝斜眼瞧着顾天澜，继续说道：“不用公主开口，就连我都能感觉的到，你心中的心思实在太重，公主不喜你的那些弯弯道道。为了你好，我劝你一句，这条和亲路不适合你继续走下去！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向着禾云跑去。

顾天澜垂着手，松碎的发丝，如同他松碎的心。不该来吗？我抛下父亲，抛下家族，抛下荣耀，却换来了一句“好自为之”，本也没有奢望过什么，她是要嫁给东瀛王的人，只是希望能追随在她左右，只要可以看到她的笑容，便也满足了……一见钟情，一眼终生，有了你，这一生眼中再无她人，不求厮守，只求伴你身侧常见你快乐的笑颜。

难道就因为我是陛下派来的，就不能信任我吗？难道我的真心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我没有隐藏自己，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你……顾天澜看着禾云的背影，心中无限哀伤。

禾云飞扑至澈的身边，跪坐在他的身侧，地上的血与泥沾染了她美丽的裙子，因为跑的着急，她忘记穿上鞋子，赤着的脚被地上尖锐的小石划出数道血口，她似不知疼般，浑然不觉。

跪在地上的纤细少女，从怀中掏出蚕丝帕，带着她体温的手帕轻揉的拭着澈的伤口，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很疼，可是颤抖的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旁的鸠山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澈单手执刀支撑着身体，另一手抓住她拿着丝帕的柔夷，她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让公主担忧了，属下无妨。”说完，咬牙站起，有些蹒跚的走到鸠山面前，用东瀛语说道：“师傅，徒儿无碍。”

看到澈并没有过多的与禾云纠缠，鸠山的眉头放平继而说道：“这几日你且好好养伤，公主这边我会另派他人保护。”

“是，师傅。”说完，澈行了礼，不再多看禾云一眼的转身离开。

……属下？这是澈第一次在禾云面前自称属下。禾云仍然跪坐在原地，她呆呆的看着手中那沾满他鲜血的丝帕。

元宝拿着禾云的绣鞋跑过来搀起她，后又矮身给她穿好鞋子。她虽然神经大条，可是刚刚看到禾云的举动，她也明白了这公主怕是对那暗卫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公主，咱们回车里吧。”

“嗯。”

禾云如牵线布偶般，被元宝扶上车。

元宝进车前，回头看了眼不远处浑身是血的聆，心中升起些许不忍，她跳下车，去到他面前，递出一块白布手帕。

“喏，给你。”

聆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元宝，半晌才道：“谢、谢谢！”奉若至宝般的接过手帕。

元宝看他那蠢样，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再言语，红着脸，扭头跑回车里，蹦上车，掀帘入内。

“公主，您还好吗？”元宝看到蜷缩在里面的禾云现下那一脸失落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