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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节 寰州大捷

甬道的惨叫声连绵不绝,倒下的张家士兵也越来越多,而一些聪明点的张家士兵正在将自己同伴的尸体在甬道中垒起,用来阻止对方凶狠的攻击,他们并没有想过,就算他们一直守住城门口,那么等秦氏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又怎么来穿过这道由尸体搭建而成的厚厚垒墙呢?

“扔檑木!”

一位宋朝军官高声的呼喊着,城墙上的宋兵听到命令立刻将城墙上堆积在一起的滚石檑木奋力向城下扔去。

一条长达近丈,宽三尺的檑木,往往需要四到六名成年壮汉才能堪堪举起,一块普通的滚石,一个壮汉抱起来也相当的吃力,想一想这些东西从几丈高的城墙上重重扔下,砸到下面拥挤着的张家军队会是一个什么效果。

这些东西原本是刘家军队为守城准备的,这时却成为了王靖用来守城的工具,见张家军队不但不溃逃反而再次围了过来,他立刻命令城墙上的军士将这些东西扔下去。

城墙上滚石檑木如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就对底下的帐家军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啊”

一个张家士兵大声的嚎叫着,他的腿被刚刚从城墙上扔下的檑木砸中,正捂住自己的断腿在檑木旁挣扎,殷红的鲜血已然将他裤腿以下全部染成红色,那只断腿下面的脚耸拉着,很明显他的骨头断的已经不能再断了。

“杀了我吧,求求你们,谁给我一个痛快。”一个张家士兵被砸中了脊骨,躺在尸体堆中苦苦哀求着。

他的后腰有一大块淤肿,从腰部以上明显已经变了形状,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只有脑袋还能稍微转动,现在他身上不但身受重伤,断骨处还不停的被那些慌乱的同伴踩来踩去,他数次哭晕了过去,又被更大的疼痛刺激醒,实在是熬不下去了。

但此刻没有人理会他,因为他的同伴正忙着躲避城墙上新发起的又一波滚石檑木攻击,噪杂的脚步好像在告诉他,你还是期望着被砸死吧,我们现在真的很忙没有时间。

在宋军的猛烈攻击下,张家军队很快死伤大片,城墙下凄惨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王靖,你这个黄口小儿,我张阔海若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为人。”张阔海悲愤的指着城楼上的王靖骂着,他正被几个士兵架着,向远离城墙的方向离去。

张家的士兵在城门前正一点点的被击溃,在城门甬道中已经有宋士兵将那些堆在一起的尸体搬开,从他们身边接连不断的有同伴冲出城门,追杀那些失去斗志的张家士兵,还有一些宋朝士兵涌出城来,在城外摆出了长长几排盾牌阵,盾牌在阳光下不时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远远望去,乌光闪闪的一片。

“果然都是一群废物。”

秦紫星远远望着那些在城门前被宋军队轻松击溃的张家军队,心里暗暗骂道。

从秦氏军队从地平线上到现在赶到城下,还不到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残存的三万多张家军队就放弃了城门的争夺战,转而迎着秦氏骑兵军团赶来的方向逃去,想要去寻求对方的庇护。

很快,秦骑兵军团与溃逃的张家军队接触上了,不过这些秦氏骑兵并没有放缓速度,而是分成了二路绕过了这些张家士兵,向城门前的那只刚刚组成不久的盾牌阵发动了冲击。

在这支秦氏骑兵军团中的一些骑兵,曾参加过上次蔚州与项家的那场战斗,他们看到面前这支宋军摆出来的这种阵型心里不由暗自高兴,在那次会战中,正是由于秦氏骑兵的加入,才最终破掉了项家军队的盾牌阵,打乱了项家的战阵,彻底击溃了对手。

而今天,这支宋军不但没有龟缩到城里,竟然还在城外摆出阵势,实在是太不知死活了。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全身满是厚重盔甲的铁骑冲击圆盾障碍的冲击力,几乎是普通的骑兵带来冲击力的二倍。

“杀”

几十个性子急的秦氏骑兵率先冲到了宋军的盾牌阵面前,

“噗通,噗通,噗通……”

冲锋在最前面的几十个骑兵,没有见到预想中对方盾牌阵被冲开,反而连人带马飞了出去,他们没有想到,自己所依仗的冲击力在对方盾牌阵中竟然没有任何用处,在马蹄的撞击下,每一面斜斜竖起的盾牌都纹丝不动。

宋军这次作为盾牌组装支撑杆的战刀,全部都是王靖通过黄记特意委托成都府工匠精心打造的,战刀的支撑力和硬度是普通战刀的三倍以上,每一把特殊的战刀至少要花费五十两银子,比项家当初的武器不知道好了多少个档次。

因为过低的低估了盾牌阵的威力,更多有些大意的秦骑兵顿时陷入了盾牌阵当中,项家设计的这种密密麻麻的盾牌阵,如同一个个钢铁组成的拒马桩,很快成为这些急速奔跑的骑兵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冲击盾牌阵过程中,接踵而至的秦骑兵因战马突然失速瞬间便被甩了出去,倒霉的摔倒地上某个部位当即被摔残,更倒霉的落在地上直接拗断了脖子立即没有了气息,秦骑兵席卷而来的漫天烟尘,在反射着寒光的盾牌战阵面前竟然戛然而止……

狄青率领着的这几千名军士,他们组成的盾牌战阵在土城外犹如一只披着银色鳞甲的巨型地龙,不断吞噬着疾驰冲击战阵的秦氏骑兵生命,在骑兵与步兵对抗中,在矛与盾的撞击中,终于露出了他们尖锐的獠牙。

几千名宋兵将身体掩在盾牌下,捂住鼻子干咳着,这些秦骑兵带来冲击力的同时,还带来了大量的呛人的尘土,闷雷般的奔腾声越来越响,盾牌战阵最前列的军士死死的握住战刀柄,他们承受着更多的撞击,刀柄支撑的地面已经很明显形成了一个凹坑……

如果说前几次与秦家军队和张家军队的交锋不足以体现他们战斗力的话,那么这次仅仅五千名宋兵组成的盾牌战阵在平原上硬撼二万精锐的秦骑兵而丝毫不落下风,这不单单是在塞北,就连在宋朝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秦哂纳,秦暴土,你们两个从两侧迂回包抄。”秦紫星很快发现了盾牌战阵的缺点,那些盾牌倾斜一定的角度,既可以保护战阵里面的士兵,又可以最大程度抵制正面带来的冲击力,只要是从侧面或者后面进攻,那么仓促之下对方必定无法变换盾牌角度。

“是,紫星大人。”他旁边的两人答应了一句,立刻策马向两边奔去,在他们身后又分别分出了两股铁骑洪流。

见到在城下严阵以待的的宋兵组成的盾牌战阵,秦紫星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为什么已经占据土城的宋军不立刻紧闭城门在城内坚守,反而还要特意跑出来摆出这么一个破阵势?难道说,他们真的自信到了以为凭借几面破盾牌就能够抵挡住我武州秦骑兵了?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自己率领的这支骑兵第一天赶到就被对方埋伏死伤大半,现在连刘家军队和张家军队都相继被击败,对方的统帅肯定不会这么草率,对方一定有他的用意?

对了,荆家的骑兵哪里去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出现?

秦紫星向远处望去,他依稀的看到远处一大片正在调整队列的宋骑和乌家骑兵,而本该出现的荆家骑兵军团则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快停下,你们在做什么?”

在秦氏骑兵军团后阵,已经放缓速度的秦氏骑兵突然发现自己的盟友并没有丝毫减速的

……

荆家骑兵们好像并没有看到前面那群人似的,他们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更加快的坐下战马的速度。

这时,为首的一名荆家军官突然抽出战刀并高高的举起,大声的吼着,“杀啊!!”

没有任何悬念,已经发现了事情不妙,还在忙着调转马头调整阵型的秦氏骑兵们瞬间便被这股来自云州的荆家骑兵冲散,就算秦氏骑兵在整个塞北地区来讲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失去速度的秦氏骑兵,在这些全力冲击的荆家骑兵军团面前,和那些没有战马的步兵没有任何的区别。

“荆家的兄弟们,你们搞错了,我们是秦家的人,不是宋朝的人……”一个秦军官大声的解释着,他仍然还怀着一丝侥幸认为荆家骑兵们可能搞错了目标。

“噗嗤”

这位秦家军官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这种声音他极其熟悉,正是他每次割开敌人喉咙与战刀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一股鲜血突然从他颈部喷射而出,他本能的捂住自己的脖子,睁大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那些在他身边不断掠过的荆家族骑兵,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轰”他的身体终于重重的从马背上跌落,至死他都没有想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奔到前面的一位荆军官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他刚才造成的成果,冷冷哼了一声。

“傻.逼”

这名秦军官是秦家族的一名指挥使,他才刚刚从都头的位置上提起来不久,正是充满雄心壮志准备大展抱负的时候,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荆家用来祭旗的第一个人。

他的遭遇只是秦氏骑兵们的一个缩影,在城下徘徊不前的秦骑兵军团,突然受到来自后方的荆家骑兵军团的冲击,后阵原本整齐的阵型立刻便被冲垮,而城下严阵以待的盾牌战阵又死死的拖住他们,让他们无法从容的抽身离去,在这样狭小的距离几乎没有调整阵型发起冲锋的空间,而这时,从土城中又发出了一阵“呼呼”的破空声,伴随着声音,一大片在空中翻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