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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谊?

听到这个声音,李承渊如遭雷击,连人带马突然定住了。

原先被李承渊杀得鬼哭狼嚎的游牧骑兵突然发现压力一轻,再看对手却眼神空洞,脸色苍白,不禁心中一喜,几把长刀呼啸着朝李承渊砍来。

“喂!三师兄,你丢魂啦?”一刀将一名敌人拦腰斩断,程君转过头来,刚好发现了李承渊的异常,百忙之中抛出重盾,替李承渊拦住了对方的攻击。

一个俏丽的身影在空气中突然闪现,手中薄如蝉翼的承影剑一闪而过,将两个乘机偷袭的游牧骑兵斩落马下。

“承渊,发什么呆啊?”陆无厌跃身半空,伸手在李承渊的脑袋上轻轻一敲,随即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陆师叔敲打了一下,李承渊才醒过神来,手起一枪,将左侧的一名骑兵刺了一个透心凉,随即长枪一转,枪尖挑起落在地上的吞龙盾,随手一甩,将吞龙盾重新甩回程君手中。

重新振作起来的李承渊再度冲进人群,与程君渐渐靠拢,杀得对方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更有空气中时时突然刺出一剑,每一剑都带走一条人命,引得游牧骑兵一片大乱。

终于有人拨马欲逃离战场,尽管很快就被神出鬼没的陆无厌追上击杀,却引发了更大的恐慌,游牧骑兵全线崩溃,没命一般向北方逃窜。

三人一路尾随截杀,足足追赶了十余里之外,才带马慢慢回转。

“师父!”程君意气风发的牵着马回来,扬着手中的陌刀笑道,“师父,这一架打得真是爽快,我从来都是挨别人的打,第一次知道学了武功之后,打架原来是如此轻松。”

看着程君憨厚的笑脸,萧千离也只能摇头苦笑,道:“学武功不是为了打架轻松,而是……好吧,随便你怎么理解。总之,为师传给你的《坐忘经》切记日日修习,不可有丝毫懈怠。”

“放心好了!”程君得意洋洋的刀盾相击,“铛”的一声脆响,笑道,“师父那个什么经实在是厉害得很,我越练越觉得力气大了许多,过不了多久,我肯定就能比三师兄的力气还大了。”

看着这个徒弟,萧千离除了一脸苦笑之外,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措辞。

这段时间的相处,萧千离很快发现这徒弟让他吃尽了苦头。说他是个浑人倒也不尽然,只是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平素只以打猎为生,很少与外界接触,单纯得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楚寻虽然也是苦孩子出身,但是好歹有些见识,加上也曾经念过一些书,多少明白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而程君却懵懵懂懂,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张白纸,为人更是一根筋,用他的话来说,除了他娘之外,曾有一面之缘,又是赠药、又是送刀盾的萧千离反而是对他最好的一个。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如今他娘已经过世,萧千离也就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拜入门下之时,忠诚度就高达9点的原因。

在拜师第一天,萧千离就发现程君的体质有异,细细查探之下不禁大吃一惊——程君体内竟然有大大小小七八道古怪的药力,每一道都是堪称绝世灵药般的存在。

“10点的逆天福缘啊……”

萧千离问询了半天,只能得出这样一个无奈的结论。

和楚寻一样,拥有满值福缘的程君,又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光着屁股满山跑的时候,程君就开始了逆天之路,先是从一条怪蛇尸体旁边找到一颗通体幽黑的果子,接着又在捉蚱蜢的时候吃掉了一只浑身血红、手掌大的蝗虫——据程君交代,那蝗虫用火一烤,喷香流油,吃在嘴里嘎嘣脆、鸡肉味……天地良心,谁见过血红色的蝗虫?

每一道都是药力强横至极的天材地宝,寻常人一口吞下,倘若没有人在旁护法引导,只怕早就爆体而亡。但是偏偏这七八道药力交织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互相冲突、互相影响,程君居然能平平安安活到十八岁不死,除了逆天福缘之外,萧千离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一个其他的理由。

正因如此,萧千离不得不一开始就传授《坐忘经》给程君,以期他能以《坐忘经》的无上心法逐渐化解药力,百川归海,引为己用。偏偏他连字也不认识,只得按下性子,一边教他识字,一边言传身教。幸好程君悟性高达8点,虽然性子执拗一些,心智也有所欠缺,总算是磕磕碰碰的练了下来。

看着程君在那里耀武扬威,萧千离这才发现李承渊一个人心事重重的落在最后,陆无厌不时担忧的回头看上一眼,眼神里尽是担心和无可奈何。

“师兄,承渊这是怎么了?”陆无厌甩鞍离马,忧心忡忡的低声对萧千离问道。

萧千离不答,只是瞥了旁边满面激动之情的夏清和一眼。

“是承渊在中原的老朋友么?”陆无厌打量了夏清和半晌,诧异的低声道,“那应该高兴才对啊!”

“只怕……没那么简单……”萧千离心念一转,收回还在散发无边剑气的万物终始母气,一道细微的白光径直飞入自己的眉心。

路再长,也终于有走完的时候,李承渊来到众人身前,翻身下马,看着夏清河的眼神无比复杂,低声道:“二少,你来了。”

“承渊,你没事?没事就好……”夏清和想要走上前去,却不料腿伤未愈,身形一个踉跄。

一只手伸了过来,扶住了险些跌倒的夏清和,迟疑了一下,却又松了开来。

“你既然没事,怎么不回江南?”夏清和语气有些犹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才问道,“我和爹都很担心你!”

李承渊扭过头去,“我已经拜在昆仑山玉虚峰纯阳宫门下,我这一身武功,都是恩师所传,又怎可轻易离去?”

“那你也至少要带个信回来……”

李承渊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二少,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夏清和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到底在躲什么?当我埋在你体内那一道金行元丹破碎之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李承渊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夏清和的双眼,“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有我自己想要走的路!”

“从小我就被弃剑山庄收养,你我几乎一起长大,我也一直把你当兄长一般。你教我读书认字,又教我练功。我不喜欢练剑,学不会你家传的葬花剑,所以你费尽千辛万苦替我找来了《沾衣十八跌》,这一切,我都是一一记在心里。”

“投身镇北军前一天,你对我说,呆子,出了这弃剑山庄,我便再也护不得你……是啊,在弃剑山庄的日子,我锦衣玉食,老爷子也不把我当外人,别人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我几乎是唾手可得。但是,我李承渊不甘心啊——”

李承渊突然重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