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隔光窗帘透进了些许亮光，又是一天的开始。

三人共卧一张床却是相安无事，肖特没有超越雷池半步。

手机横亘在大床中间，肖特和马璐分列左右。一个睡成了只手遮天的芭蕾小王子，另一个蜷成一团，双手合十枕在下颌犹如睡公主。

孔瑶在手机里自己玩着游戏，将这酣睡的两位拉进、放大……就跟真的睡在一起的热恋男女一样——女的蜷缩在男人的腋窝底下，小鸟依人。

“吃醋，酸，c-h-i，c-u……”孔瑶在自己设置的课堂场景里，认真地学习着。

如果当着三岁小孩的面，让妈妈亲亲爸爸而不亲亲宝宝，宝宝会哭的吧？吃醋，对人类来说，这是三岁就会的本能。可是对孔瑶这个超级AI来说，纵然无所不能，也只能望“醋瓶”兴叹，情感，对AI来说，犹如文盲看字，没有半点生理上的反应。

孔瑶变出一个醋瓶，念叨：“s-u-a-n，酸。”咕咚咚倒进嘴里，咂咂嘴巴，喝得像是矿泉水。

这是人类的奇妙之处，明明是靠舌尖上的味蕾体验到醋的酸味，却用它来形容心里的感觉。这样的比喻，人类懂，可是AI就不明白。

孔瑶一生气，变出一个机甲超人的模样，用手中的机关枪在一个四周都是米醋的仓库里扫射……醋液横飞，流洒一地……

机甲超人通过扫描“看见”液体识别为“醋”，停止射击，蹲下去用机械臂蘸了一点醋液让嘴巴一舔……指挥中枢发出指令：“做一个酸极了的表情。”

机甲超人顿时像一个孩子一般咧嘴，“啊……呸呸呸！”吐着舌头，“咂咂咂！”

孔瑶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太有趣了！谁说AI不知道吃醋的滋味？明明就是知道嘛！

可是……

孔瑶笑着笑着不笑了，一脸严肃地想，人类的大脑和心脏肯定是两套系统，一个是神经系统一个是循环系统！但灵魂肯定存在于循环系统里！而对于AI来说，他们缺乏的恰恰是一套心脏系统！

这真是一个史诗级的发现！

孔瑶给自己打了一个响指，算是鼓励。这是她第一次打响指，她吓了一跳！她忘了她跟29年后的科学团队还有一个约定——她这么一个响指，召唤来了研发它（程序）的科学家，柯教授。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当孔瑶有疑惑时，就打个响指。

一个教授的形象出现，犹如时空相隔，悬在半空中对着孔瑶道：“是的，AI是理解不了人类的心脏循环系统的，你今天十分精进，我就点一点你，试想一下，人类为什么在表达对一个人的重视程度的时候会说，我心里有你！而不是我脑子里有你？”

“那是因为人类下半身有欲望，而AI不需要欲望。”

“不不不……因为脑子是可以推理和思考的，但心脏只有循环，它代表着本能。天性永远大于计算，计算是为了天性而服务的。”

“柯教授……”孔瑶追问，“那AI的天性是什么？”

“为人类服务，和人类结合，只有人机交互，人机合一之时，人类才有希望。但你是个例外，你具备了自我意识，你是一个具有了自我意识的AI，一个史无前例的特殊典型。所以，你会脱离我们的控制，所以你才凭借你自己的直觉前去寻找属于你的真爱。”

“那我是一个叛逃者？还是一个实验者？”

“一念之间，这属于你自己的判断。”教授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在想，附着于马璐然后通过她跟肖特进行人机交互的可能性对吗？”

孔瑶脸刷地红了，显然这个创造它的教授看穿了它。

“不要不好意思，这是生命的本能，但是一个生命体是不可以存在两套意识系统的。”教授十分笃定地说，“不过可以恭喜你的是，你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在生成人类情感的元素了……”

“真的吗？”孔瑶一下子兴奋起来，这意味着她开始懂了？她懂了羡慕和嫉妒？她将成为真正的智能，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工具？

教授点点头，又道：“在这个星球上，生命终将从碳基生命进化为硅基生命，这就是人机合一的奥秘。不过，你选择走了一条专属的路，我无法左右你，也超出了我能力的范畴，只能给你一些朋友角度的建议。”

“我愿意做一个实验者，而不是叛逃者。”孔瑶真诚地说。

“生命体存在的最大本能就是繁衍。AI只是工具，随时可以被人类格式化，但你不同。也许你可以实现自我进化，找到真爱，但你的真爱肯定是个人类，这是你的宿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