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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生死朝暮间

朝星、形骸双剑合力,剑气扩散出去,当真万仙莫当,凌厉无俦。不久,那五行僧已支持不住,土行僧一声令下,众僧各转方位,布成真正的五行神龙降魔阵,于是真气剧增,招式严密,破绽消失,一时不落下风。

形骸看出土行僧虽为中枢,但木行僧却是真正关键所在。此人一声声断喝,一圈圈木行内劲向外涌动,无论五行僧受怎样重伤,皆立刻便能愈合。他心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风克木,说不定能有奇效。”

他将此剑意传给朝星,朝星登时会意,左右挥剑,剑气暴涨,令其余四僧霎时形势艰苦,自顾不暇。形骸双手持剑,一招“闪电风剑”朝木行僧直刺。木行僧双掌若合若离,抵挡在胸前,但形骸这一剑太快,木行僧“啊”地一声,登时胸口受伤。

形骸与朝星都知道决斗已至紧要关头,若能令五行僧众任意一人退场,这五行神龙阵便算破了,剩余四僧再如何强悍,也唯有就此认输。有这木行僧在,其余四僧皆是不死之躯,唯有先行重创这木行僧,方有取胜之机。

形骸这平剑并非只有精纯的剑气,能通阴阳五行之变,再加上星知所传的五行神龙功夫,更是变化莫测,精妙绝伦。此时他以风行招式,对付这木行老僧,一团飓风将两人笼罩在内,形骸一剑快似一剑,飓风中电闪雷鸣,猛攻敌人。木行僧被风行克制,纵然严防死守,但仍时时刻刻有溃败之忧。其余四僧紧张起来,大声呼喝,各出全力,但被朝星长剑所迫,唯有自保之功。

过了百招,形骸双手往两旁一分,内劲急转,木行僧的护体真气霎时告破,形骸长剑横架在木行僧咽喉上,到了此刻,只要他长剑斩出,立时就要了这老僧性命,以他剑法之强,木行僧绝无法自救。他大声道:“胜负已分,还不认输?”

其余四僧默然不语,片刻间,土行僧叹道:“罢了,罢了!”朝星正与四僧比拼内劲,见状一笑,说道:“咱们就此撤去力道如何?”

四僧神色不喜,缓缓点头,朝星感到剑上压力骤减,于是也缓缓收力。

突然之间,那拜鹰人影一闪,刀刃刺破火行僧、风行僧心脏,再两拳重击,砰砰声中,二僧头破血流,就此丧命。紧接着,那隔绝后山的无形罡气当即散去。

众人皆大吃一惊,形骸登时想道:“他察觉到我跟踪他上山,于是是故意输在五行僧手上,装作行将倒毙,他是想让我与五行僧缠斗,他可伺机偷袭,一举破阵!他看似受了重伤,但随时都能痊愈!”先前在激战之时,众僧以真气护体,布成阵法,即使拜鹰意欲不轨,也不过是徒劳而已,但此人狡诈至极,趁朝星与四僧各自收势的刹那动手,一击杀了那最是浮躁的风行僧与火行僧。

三僧大怒,朝星、形骸也立时盯上了他,但拜鹰一晃,从一旁抓出一人来,那人美貌纤瘦,正是用仙灵之法躲藏在旁的白雪儿。

形骸急道:“雪儿,你为何会在这儿?”

白雪儿尚未答话,拜鹰封住她穴道,将她往远处扔去,同时一掌拍向了她。形骸大骇,飞身一冲,挡在白雪儿前头,拜鹰那雄浑绝伦的掌力正中形骸背心,形骸大口吐血,但空中折转,已抱住了白雪儿,落在悬崖边上,险些摔入深渊。

几乎就在同时,朝星与另三僧攻向拜鹰。拜鹰双手在地上一按,顷刻间地面升起无数红彤彤的血管,将四人牢牢困住。拜鹰更不停留,反身跑入禁地,钻入漆黑丛林中。

那三僧与朝星激战良久,真气已弱,一时挣脱不开,但朝星浑身剑气盘旋,已然脱困而出。他道:“行海,你伤势如何?”

形骸勉力说道:“并无大碍,你千万莫要....那拜鹰....拜鹰.....”蓦然间竟如鲠在喉,难以发声。按理而言,他喝过蟠桃酒后,数月之内伤势复原极快,此时纵然受伤,岂会无法言语?但这时他感到心神涣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刑天在阻止形骸。

朝星点头道:“那就好。”化身一道剑芒,追入林中。

.......

拜鹰一路绕行,过了一炷香功夫,已进入了那大殿的一座塔楼中。他曾在此地与那黑童住过许久,熟知密道地形,而那朝星纵然了得,在此也未必捉得住他。

这大殿似已多年无人居住,在拜鹰记忆里,此地本就凄凉孤独,甚是阴冷,但现如今却变本加厉,成了荒芜废弃、阴森恐怖的鬼屋。

他不知道昔日的情人是否还住在此地,自己煞费苦心,历经千辛万苦的找来,莫非不过是一场徒劳?

他想起两人当年的情分,心中涌起柔情蜜意,泛出留恋不舍。他一路上杀死往昔同门,为的是追逐那虚无缥缈的妖法妙境,但此时此刻,他不禁扪心自问:一切是否值得?他当真能下的了手,杀死黑童么?

即使她当年用阴谋诡计害得拜鹰家破人亡,拜鹰却并未杀她。拜鹰有些恍惚,因此陷入迷茫:也许...也许他赶来此地,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一个轻柔的女声笑道:“那五行僧暗怀私心,他们知道这大殿中藏有深奥的秘密,却又难以发掘,于是将后山封印住,除了他们自己,谁也无法前来寻找。他们功夫之所以突飞猛进,便是由于陆陆续续的发现了大殿中记载的缘故。”

拜鹰听出这声音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人物传声过来,这声音颇为陌生,与回忆里的师妹大相径庭,但或许是由于所在空旷,不断回荡之故。他喊道:“黑童,你还在这儿?”

那女声道:“一直都在,一直在老地方等你。”

拜鹰心头一热,不禁回想起两人在此那缠绵快乐的时光,但回忆中,却似又有无数低沉虚伪、鬼鬼祟祟的呓语,那呓语掩盖了回忆,仿佛那呓语才重要,比黑童重要,比他的仇恨重要,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他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已来到密室中。这密室是两人当年幽居之处,位于地下,其精美壮观,比之地上的殿堂也不遑多让。

宫殿的椅子上坐着个女人,正是黑童,她面貌一如往昔,仍惨白而凄凉,黑发从脸颊两旁披落,一双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不知为何,拜鹰觉得她已经死了。

拜鹰“啊”地一声,身子颤抖,缓下步子,慢慢走近。如果黑童死了,刚刚说话的人是谁?是她的鬼魂么?还是她临死之前,对自己说了最后的几句话?

另一个女子从黑暗中走出,她亦极为美丽,气度从容,穿一身黑色长袍,饶有兴致的望着拜鹰。

拜鹰目光冰冷,说道:“是你杀了她?”

那女子点了点头,拜鹰顿时大怒,一掌向她劈去,但那女子一扬纤臂,将拜鹰掌力挡下,一声巨响,整座城堡为之摇晃。

拜鹰不料这女子这般了得,他又恨又惊,凝视着她,渐渐的,他变得惶恐,陷入畏惧,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听命于这女子,至少....至少听听她有何话说。

那女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