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白费心思了，血拔这次在劫难逃，死了，就是死了。”

战拔没有礼貌的打断陈朔的话，继续道，“被那种程度的毒药重伤，本就没有任何活路，再加上刚才血拔强行催动功法，更让自己伤上加伤，毒素蔓延到全身各处，现在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你胡说！！”

陈朔少有的大发雷霆，怒目圆睁，泪花夹杂着血丝，用杀人的目光将战拔的话逼了回去。

“嗯——”

陈朔的举动让血拔全身肌肉一颤，瞳孔微凝，十分不理解的苦笑摇头，接着潜意识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我堂堂的战拔，世界九大魁拔之一，今天竟然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吓住，还真是奇怪。”

不对，战拔没有脑袋。

所以战拔只是摸了摸自己喝肩膀平行的脖颈，心理那叫一个窝火啊。

真是人一倒霉，连脑袋都没法摸。

不理会战拔的尴尬，陈朔低头，重新将注意力锁定在付无涯身上，轻轻摇动后者的肩膀，如泣如诉道。

“大混蛋，你平常不是挺能说的嘛，现在倒是快点起来说啊，你要告诉那个没脑袋的家伙，你死不了，你死不了，你还要揍他，狠狠的揍他，让他以后都不敢再说你的坏话……”

在付无涯面前，陈朔第一次表现出如此狼狈的模样，让人心痛。

“……”

付无涯嘴角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苍白中，透着十足的可怜和无奈，安慰道。

“朔儿，战拔的确没有说错，我这次真的是栽坑里了，不过还好，在死之前你吓死了断魂，也算是帮我报仇了。”

付无涯刚想给陈朔说是她帮你自己报仇了，才忽然想起来眼前的这个陈朔，不是曾经的那位。

而且这样说也很别扭。

虽然她们的相貌惊人相似，气质和神态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的确，她们是两个人。

“你……你的身体真……真的……”

付无涯亲口说出的话终于让陈朔逐渐清醒，面带骇然，目中，泪花未干。

“你看……”

接着，付无涯扯开自己右边的裤筒，露出右腿。

不。

这已经不是一个腿了。

“啊……”

直吓的陈朔轻叫一声，全身一个激灵，瞳孔撕裂般睁开，伸手，捂住张开的小嘴。

只见付无涯本来光滑的小腿肌肤上生出一粒粒丑陋难看的豆泡，每个都蚕豆大小，密密麻麻，就好像癞蛤蟆的皮肤，对于那些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怕一秒也看不下去。

更可怕的是，因为静脉曲张，付无涯整个小腿上的青筋全都凸出暴起，仿佛被毒蛇缠绕的棍棒，异常的狰狞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付无涯的整个小腿也都已变成黑色，好像刚被墨水浸泡过一样。

“自己明明承受如此大的痛苦，外表却依旧是嬉笑怒骂，血拔，看来你对这个小丫头是动真感情了。”

战拔心中揣测。

付无涯的身体状况，着实也吓了他一跳。

一个男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歇斯底里努力保持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哪怕是咬碎牙齿，也要欢笑。

“毒素已经彻底破坏了我的细胞和组织，很多更是已经变异，所以说，别说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就算是诺贝尔亲自来了，也于事无补。”

付无涯苦笑，身体的狼狈，就算让向来骄傲的血拔也主动放弃了。

“除非我们再投胎，重新被人生出来。”

即使到现在，付无涯还不忘调侃自己。

不过对于这个笑话，没人会笑。

“真……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因为陈朔本身就是学医的，对人体的一些知识还算了解，当然明白付无涯所说变异的恐怖之处。

就算只是一个癌细胞的变异，也能轻松夺掉一个健壮成年人的生命，更不要说像付无涯这般，全身的组织都差不多全部变异了。

付无涯并没有直接回答陈朔问题，撕心裂的剧烈咳嗽两声，然后深沉道。

“虽然是假的，不过能在死之前再看到朔儿一眼，我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唯一可惜的是，我对不起那些无涯阁的兄弟，当初是我一声不吭的抛弃他们，现在我都死了，也不能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我是世界上最无能的阁主了吧。”

“……”

虽然陈朔不明白付无涯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却贴心的保持沉默，静静聆听。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让自己那么累，早早的和朔儿退隐江湖，不再管这个世界的是是与非非，生两个白胖儿子，宁静致远，锄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说完最后这几个字，付无涯瞳孔内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