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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赠奉

两人你来我往,片刻功夫竟已交手了百八十合,仍是毫无疲态,气力十足。一圈围观的同僚们,多少道目光都齐齐聚集在一处,菜也不夹了,残酒早已任它冷在杯中。最后连那场边服侍的婢女仆役等,个个伸长脖子张着嘴,统皆看得痴呆。

冯崇亦是观瞧的紧张,心中啧啧称奇。李植在军中子弟中,素来号称武艺出众,这个冯崇此前是听说过的。此次相偕出镇金梁,虽然相识未久,但毕竟一路长随,二人处的颇为融洽,可谓意气相投,这样在言行举止间,就对彼此的内在外在,都有了个大差不差的了解。李植勇力过人,这点冯崇是深以为然的。

再说方才初见卢横时,冯崇便敏锐的察觉到,此人多半是有些什么腹诽之处,好像带着些许不服不忿的情绪。酒席间,又见其冒然出言挑战李植,冯崇也有些不悦,这往深处说,恐怕此人甚至也没把自己这个宗室放在眼里。冯崇本来想出言呵斥,转念暗忖,甫来此地,也是必须要用些手段,压一压这种粗狂少礼的土人,打击他目中无人的狂妄气焰,不然由着他这般下去,迟早就成为难管理的刺头,还把风气带坏了。故而便同意让李植下场,给些教训,也存着旁观二人的真实水平。

等看了两人拆招良久,冯崇简直有出乎意料之感。他没想到李植的武技比自己原先估摸的要高得多,更没想到卢横竟然还能略占上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端的是两条精壮健硕、勇武过人的汉子。冯崇心中忍不住暗暗赞叹。却看那两人又斗了三十余合,突然不约而同的各自暴出一声高喝,缠斗的身影闪动处,李植一剑鞘扫在卢横的左大腿上,而卢横也一剑鞘戳中了李植的左胸膛口!

众人失声惊叫中,卢横身形不稳,一下子单膝跪在地上。而李植被这股大力戳得更站立不住,蹬蹬蹬直往后退了好几大步,堪堪就要往后栽倒,慌忙以手肘撑住了旁边的桌子,这才勉强止住了颓势稳下了身体,铛啷啷乱响时,杯盘盏碟早打翻碎了满地。

心口处一阵剧痛强烈袭来,李植弯下腰去,猛地揪住胸脯,几乎要呻吟出来,硬咬着牙生生给咽下,强忍着晃悠悠站直了身。

卢横起身刚要迈步过来,忽然一个趔趄,看来被打中的大腿处,也是疼痛难耐。他深吸了口气,便当场站住了不再动,朝着李植一抱拳,大声道:“本以来李将军是荫职……未料能与末将战至这般,身手属实了得,佩服!末将方才有所冒犯,勿怪了!”

他这个话说还是太直白。这意思本来认为李植是徒有外表的纨绔子弟,只仗着老子的名头身份,军职才能做的将军,实际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交完手后,才发现诶?不错哦,还有几把刷子诶,竟然还能在我手底下坚持这么久,那你就算可以了哦。

李植哼了一声,鼻息粗重,勉强把手一拱算作回应,没说半个字。他心中气忿、震惊又懊恼。气恼自不必说了,震惊是因为自己自幼习武,每每自负,在京中子弟中论武力能算力拔头筹。但眼前就这么个不起眼的无名之辈,却迫使自己实际数次几乎落败,被他攻得颇为狼狈,实在可谓人外有人。且最后一下对拼,自己能打着的只是他的腿,但他戳中的可是自己的心口要害,若这是实战中,对手最差就是个残,自己可真就死透了。

众人一下都高声喝起彩来。听在李植耳朵里,似乎都是在为卢横鼓与呼,格外不是滋味。不幸成为了对手的背景板,而自己的缺点好像已彻底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总之还是技不如人啊!这关键的一点,让他骄傲矜持的内心颇为受挫,几乎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法有半分的好脸色。

冯崇投袂而起,拊掌而笑:“好!这一番切磋,真叫吾等大开了眼界,妙极妙极。李将军和卢参军,都是熊虎一般骁勇过人的猛士,是国家的英才!往后当借汝二人之手,使吾等共同建功立业。来来,大家共同举杯,为两位猛将同贺!”

气氛越发热烈。主帅如此,李植只得收拾了情绪,勉强谈笑,只心中仍是有些介怀。众人也没察觉,于是酒菜再次上起,又热闹了一回。

宋灿左右看看,起身抱歉的笑道:“都是英雄,都是英雄!啊呀呀,宋某一句无心之言,绝无意冒犯,倒让两位将军给吾等开了眼,勿怪勿怪!……其实有些事咱们男人擅长,有些事嘛天生就不擅长,说到歌舞嘛,那还是要看女人,啊?哈哈。来啊!”

他一声招呼,仆役们都趋步出去安排。不一会,进来了九名女子,俱是化着俏丽妆容,梳着各种精巧的发髻。这些年轻女子看年龄不过二十左右,个个披着孔雀纹饰的翠衣,佩着叮当作响的璎环,款步进来后,便齐齐向冯崇稽首福礼,各自站好了位置,伴随着丝竹笳鼓声响起,女子们开始翩翩起舞,垂手旋转,嫣然纵送,斜曳裙裾,如花似云。

有吃有喝,有酒有色,气氛大热,众人乐得实不可支,望着舞女们如画美颜,那摆动的如藕粉臂,那间或裸露的嫩白腿脚,若隐若现的雪肌颈胸,耳畔听着娇声轻吟浅唱,红唇又似吹气如兰,简直动人心魄。连平日里颇为端正的几个老夫子,在酒精和暖气的双重催发下,不由口干身燥,双目发直,魂灵儿急撞撞的,都几乎要破壳而出扑将上去。

这个宋灿,要说起来,言辞卑敬,伺候周全,不一般的心思灵巧,可真的会来事,只不过么……

下面闹做一团。音乐声大作,众人又劝酒。冯崇便先不去想许多,饮了一杯,也随着节奏,轻拍着案桌。大冷的天,众人喝的酒酣耳热,厅内还有大火炉取暖。却看这些舞女,应是早就在外等候,现在又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身上也是轻衣薄衫。特别中间有个小女子,看面目似乎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强装着笑,舞蹈之间很显得几分僵硬,也不知是冷的吓的。

冯崇眯眼细瞧,见那女子一双纤细的赤足,在地上踏来跳去,冻得脚底板通红,脚指头都蜷缩的紧紧的。她一边尽力随着众舞伴的节奏在舞蹈,一边不停的咧嘴强笑,但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慌张和惧意。于是动作之间,反倒显出几分滑稽来,冯崇不由关注她。

一曲舞罢,早已察言观色的宋灿,站起身来满面春风道:“君候,这些女子,都是此前从奚族的各地部落里俘获而来的良民子女,不过都已是奴隶了,您放心。下官在其中择样貌身段格外皆优者,教习舞蹈音乐,以供闲暇侍宴。但是早前皆已破身,只能观舞或者与吾等作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