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凉如水，广场轻歌曼舞。

张亦涵坐在广场水池旁看着广场大妈手上拿着扇子翩翩起舞，广场上也有很多小孩在玩闹，看到他们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内心也柔软了几分。

秦钦走到她旁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家吧！”

“秦钦~我肚子饿了！”张亦涵将落在大妈们的视线放在秦钦身上，皱眉撒娇道。

“那先吃点东西再回家吧！”

张亦涵拨浪鼓似的摇摇头，“回家吃你做的，你好久没有下厨做过饭呢！今天为什么这么早下班呀？”

秦钦愧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都怪我，以后我尽量早点回家，没做完的事情也带回家做，好不好？”

“嗯！”张亦涵高兴不已，站在水池上，对秦钦张开双臂。

秦钦一把抱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地面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棒棒糖，打开包装纸递到她的嘴边。

张亦涵喜形于色，抱住了他秦钦的手臂，“咱们回家吧！”

秦钦温柔地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嗯！”

“其实，你可以不用来接我的，我认路的！”

“大晚上的不放心你一个人！”

张亦涵闻言，鼻子泛酸，那是感动的。

“秦钦，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啊！”张亦涵随意开口道。

“不喜欢！”秦钦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小孩子软萌软萌的，超级可爱的，比我还可爱呢！”

秦钦被她的话逗笑了，“小孩子太吵太闹！”

“我也很吵很闹啊？你也不喜欢我吗？”张亦涵梗着脖子看向秦钦不服道。

“我是觉得……目前只想和你过日子，没有想过有任何第三人插入我们的生活，而且现在我们都那么忙，哪有时间抚养？现在我们连家都没有呢！”秦钦如实道。

“那假如我不小心怀上了呢？”张亦涵揶揄道。

“你？”秦钦愕然地看向张亦涵。

看到他神色紧张的模样，生怕他起疑心，张亦涵摇摇头，点开手机微博给秦钦看，那是一条某高校辩论赛题目——女大学生怀孕后该不该把孩子生下来。

秦钦无奈地摇摇头，“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辩题！”

“如果是你呢？”张亦涵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秦钦神色肃穆地看着她，氛围沉寂了几秒，微微一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生吧，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子，大不了我辛苦点。”

张亦涵喜极而泣，眼光里闪着泪花，小鸟依人地躲进他的怀里，“真庆幸这辈子你是和我在一起！”

秦钦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

*****

三天后。

“何嘉，是我！”

何嘉在去法院开庭的路上接到了秦钦的电话，忙道：“长话短说，我呆会要去开庭！”

“亦涵那天找你干嘛？”

“她说下班后家里没人，就过来看我了，怎么了？”何嘉心虚道，不知道该不该瞒着秦钦，可一想到张亦涵那天的眼神，便只能三缄其口了。

“她怀孕了？”本是一句疑问句，秦钦最后脱口而出的是肯定。

“你……”何嘉猜想着，张亦涵应该没有主动和他说起这件事，他打电话来是为了向她确认什么。

“何嘉，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应该和她一起瞒着我。那天她旁敲侧击问我小孩子的事情我就觉得不对劲。”秦钦语气谴责道。

何嘉长叹了一口气，如实道：“她不想要孩子，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晴天霹雳！当秦钦听到何嘉的话后，诧异道：“为什么？”

“不想给你负担吧！”

“哼，傻瓜！”秦钦气道。

何嘉听到那边挂了电话，烦躁地挠挠头，给张亦涵拨了一通电话，没人接。

“小何，下车了。”带何嘉的上司催道。

何嘉应了声好，心里乱糟糟的，给张亦涵发了短信：秦钦知道了，他很生气，这事情你们好好谈谈，我现在开庭，下午给我回电！

“小何，快点，待会手机关机！”

何嘉应了声好，手机调了静音，跟着上司走进法庭。

原告和诉讼代理人还没有到，何嘉的上司和被告正在聊天。

何嘉坐在民庭的代理席上，把包里所有文件、证据全搬到桌面上，喝着矿泉水。

“噗……”

何嘉口中的水全喷到桌面上的文件上。

上司和被告见状，眼疾手快地抽出纸巾擦上面的水渍。

“咳咳咳……”

何嘉被呛得咳嗽不停，眼角的余光看向西装革履、款款而来的俞暄然，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勒个去~，他不是鼎鼎有名的国际经济法的律师吗？怎么会代理民事案件？他国际法的案件不是接到手软吗？怎么会争抢民事案源？

俞暄然很显然也看见她了。

何嘉站起身，对他点了点头，“老……老师好！”

俞暄然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缓缓地走近，“战场无父子，师徒对决，你给我好好打，我希望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何嘉呵呵尴尬地笑了笑，老师，你这话让我怎么接啊？

我要是赢得了你，你学神的名号是虚名吗？

我要是赢了你，您输给了学生，您老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上司看到后，站起身握上了俞暄然的手，“俞大律师，手下留情啊！”

俞暄然笑着看了何嘉一眼，“我这个学生厉害着呢！”

上司爽朗地笑了笑，揽过何嘉的肩膀，拍了拍，笑道:“您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不会差不到哪里去！我对小何很满意！”

俞暄然见状，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上司那双不安分的手，周围空气的温度骤然冷了几分。

上司还在后知后觉地开玩笑，何嘉心惊胆战地从上司手上脱离，看向已经走出来的书记员。

“原被告方都坐回原位！”书记员道。

俞暄然瞥了一眼何嘉，何嘉被吓得咽了咽口水，装作没看见，翻起了被她喷湿的文件看。

开庭期间，何嘉几乎没有说话，原被告倒是说了很多话，意见不和，在庭上大吵了一架，法官拦也拦不住，最后气得法官扔文件，怒道：“这是我的庭，我是法官，你们把我放眼里了吗？这庭还要不要开了？不想开都给我回去！”

何嘉闻言，目瞪口呆地看向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法官，这年头法官也不好当，这样把法官惹毛的开庭她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刷新她的三观。反观她的上司和俞暄然，置若罔闻地坐在一旁，一人在玩手机刷网页，一人在慢条斯理地喝水……以及看何嘉！

何嘉：“……”

原被告纷纷看向自己的诉讼代理人，上司和俞暄然点点头，原被告也跟着点点头。

“那这个案子，要么调解，要么我择日宣判，宣判结果你们谁也捞不到好处，我建议你们调解，你们觉得呢？”法官语气稍微放和缓了些，看向原被告。

原被告再次纷纷看向自己的诉讼代理人，上司和俞暄然又点点头，原被告也跟着点点头。

法官见状，默默地站起身，默默地捡起被他扔了一地的文件，厉色呵斥，“你们早干嘛去了？来法庭玩过家家吗？有这时间干嘛不好，非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一开庭你们代理律师也建议你们调解，就为了那么一点点蝇头小利，非要吵得头破血流，你们两个藐视法庭纪律，每人罚款200！现在开始调解……”

何嘉扬天长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看有没有短信进来。

张亦涵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何嘉，我在你家，你什么时候开完庭？我好累……

何嘉回道：马上！秦钦联系你了吗？

张亦涵：嗯，我和他说我回家几天，他让我留住孩子，可我……已经做完手术了。

何嘉目瞪口呆，心急如焚着:你怎么这么冲动？秦钦知道吗？

张亦涵：我还没有告诉他，何嘉，暂时不要告诉他！他说他会照顾我们母子，医生说会是女孩。

何嘉愧疚而又后悔，莫名地红了眼眶，她一开始就不该替她隐瞒的，应该第一时间告诉秦钦，她已经犯过一次错了，她不能再犯了。

何嘉给秦钦发了短信：亦涵在我家门口，快去找她！

发完短信后，何嘉和上司说有事，心急地走出法庭。

俞暄然诧异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

张亦涵穿得有些单薄，坐在何嘉租房门口，双手紧紧地抱着膝盖，头放在膝盖上，眼泪源源不断流着，脑海里清晰地飘着医生的话：“如果能生下来，是个姑娘！”

“亦涵，听话，咱们把孩子留下来，我说过我会照顾你们母子的！”

从手术室出来的张亦涵听到秦钦的话后，眼泪不停地落下。

秦钦，太迟了……

孩子没了，宛如被割掉一块肉，疼得要命。张亦涵难过得没有安全感，一个人害怕得要命，渴望有个人能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酣畅淋漓地哭一场。

她那么喜欢孩子，却将属于她和秦钦的孩子给拿掉了。

秦钦知道后一定会气死的，就像她此刻难过得要死一样。

秦钦来到何嘉的住处时，看到哭花脸的张亦涵，心如被剜了一刀般，跪在她跟前，将她抱在怀里，他的眼眶红了，盈满了泪水。

他很气！气得快要原地爆炸了！气张亦涵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自作主张把他们的孩子给拿掉了。可他也同样的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