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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山里的男人(10)

池小天没有意见。

姻缘庙在半山腰, 路不是太好走,但也不是太难。山间的雪还没完全融化,日头出来滴答答的往下流着水, 兴许是有了太阳, 树枝上跑出来了几只尾巴带点白毛的小松鼠, 它们抱着树枝蹲在树杈上看着两个人, 尾随了他们一路。

到寺庙了松鼠还跟着, 乌诏问池小天:“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池小天也不知道。

可能是好久没见人了,有点稀罕, 但他没这么说, 他拉着乌诏看松鼠,声音温和:“它们喜欢你。”

喜欢我们小诏。

乌诏没忍住笑了下,他掏出一把瓜子放地上, 退开两步。

松鼠没第一时间过来,蹲在树杈上看了会才跑下来,大尾巴摇啊摇,抱起瓜子就跑。

乌诏继续跟池小天上山,这次松鼠没有再跟上来了。

庙前面栽着很高的树,看样子得有上百年历史了,上面挂满了牌子,牌子下面系着红绸,有些红绸颜色鲜亮,有些红绸因为饱经风雨已经褪色了。

守着摊子的是个老大爷,眉发皆白:“要扔牌子上去吗?一块五十块钱。”他们提供很传统的笔墨。

当然要。

乌诏递过去了一百块钱:“要两块牌子。”

他其实不信神佛,就是重生了也不信, 他就是很单纯的想和他的池叔好好的。

墨水都冻上了, 老大爷重新磨墨, 怕两个年轻人不会写毛笔字:“你们自己行吗?我可以代写。”

乌诏说不用。

他会写毛笔字,笔锋有棱有角,老大爷都伸长了脖子看,就六个字:池小天是我的。

池小天看见了,他对乌诏的占有欲习以为常。

乌诏把牌子抛到树杈上,他一次就成功了,姻缘树又承载了一份思念和欢喜,风一吹,翻飞的红绸是冬雪和山色里唯一的亮色,鲜红明艳。

池小天也是自己写的,他没乌诏写的那么好看,也许是香火味和肃穆神性的雕像会使人心生向往,他很心诚:小诏好起来。

乌诏看向池小天:“我要是好不起来呢?”

池小天很平静:“那也没关系。”

我希望你能好起来,但好不起来也没关系。

庙不大,上面供着的小神宝相庄严。这会人少,老大爷还挺闲的,几天没人来,他也想找人说说话:“平时我不轻易出手的,要不要我给你们算一下签?”

他递给池小天一个竹筒,“使劲摇,摇出来一根。”

池小天以前没玩过,他还挺感兴趣的,他跟系统吹牛逼:“我肯定是上上签。”

摇出来了,巴掌长的竹签用大红的朱笔写着批字,大凶。池小天心梗了下,他下意识看向那端坐在莲花台上的神像,香火缭绕中,她唇角含笑,似悲似悯又像是大爱无情。

老大爷都哎呦了一声,好几年没看到这么凶的签了,他连忙拾起来:“虚的,假的,年轻人不要放在心上,建国好多年了,现在是社会主义,封建迷信要不得。”

池小天差点没憋住笑出来,这就是老大爷说的解签?你不是这里的庙祝吗?说自己是封建迷信砸自己饭碗可还行。

乌诏不信这个,但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自己摇出来个大凶没事,关键这是池小天摇出来的,他上前:“我也试试。”

一连五次,次次大吉。

老大爷真的开了眼了:“一遇风云便是龙,你这是要发达走大运了啊。”

乌诏拧眉,他把竹筒给池小天:“你再试试。”

池小天没有再试,他揉了下不开心的乌诏的脑袋:“就是玩玩,不要放在心上。”

老大爷应声:“对。左眼睛跳财右眼睛跳灾,左眼睛跳就是我要发财,右眼睛跳就是封建迷信信不得,年轻人,要学会随机应变。”

乌诏把池小天抽的签和自己的交换了下:“没有大凶,不会大凶。要是有,我就替池叔挡。”

池小天感觉乌诏好像信了。

他见老大爷这里还有平安符:“那个怎么卖的?”

大凶的签只有一根,概率很小。有人在这里摇出来这么晦气的签老大爷也很不好意思:“也不值钱,你们要是喜欢我就送你们两个。”

池小天只要了一个,他给乌诏戴上:“小诏跟我换了签,小诏得保护好自己。”

乌诏这才笑起来。

他仰着脸,亲昵的蹭了蹭池小天的面颊:“好。”

老大爷这才品出来不对,但他没说出来,他还笑呵呵的:“我这平安符防水,洗澡都不用取下来,信不信,它就是在水里泡个两三年都不会坏。”

这么牛?

池小天看向老大爷:“怎么做到的?”

老大爷没说,他神神叨叨的有了庙祝的样子:“秘密。”

山里清净,一到下雪基本没什么人。老大爷可能看池小天和乌诏顺眼,请两人在吃了顿饭。

他蒸的八宝糯米饭,甜甜糯糯的。

池小天和乌诏走之前在功德箱下面压了两百块钱,这不是给神的,是给这个老大爷的。

他们下山也不晚,但天黑的很快,两人走了好一会才发现后面还尾随着一个小东西,是乌诏喂过的那只松鼠。

小松鼠一路跟他们来到了山下,见两人被车接走了才摇着尾巴回去。

张一托了个朋友,又送了来了辆车。

那边的事有点急,他们连夜离开了大山。

车开了两天一夜,由北到南,天气逐渐暖和。

几人到地方没急着回去,先去换了身行头,池小天的衣服是乌诏亲自搭的,用池小天自己的话来说,他帅炸了。

……

乌宅。

乌老爷子死后搬进来了一大堆旁系亲戚,狸猫挤走了真正的太子,隔山差五就举办宴会,豪车汇聚成云,每个人都衣衫整齐华贵。

乌诏他们的开的车溅满了泥点子,一路横冲直撞冲进了花园里,车头撞塌了香槟塔,小提琴声悠扬的宴会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我的裙子!”少女提着被溅到酒渍的鱼尾裙,夜莺般动听的嗓音因为怨愤嫌弃显得尖利刺耳,“谁,谁的胆子这么大开着车闯进来,你们知道这是哪吗?还想不想要命了,这可是乌……乌诏。”

乌诏下车,他脱掉外套放进臂弯里,笑着跟乌瑶瑶打招呼:“瑶瑶姐。”乌瑶瑶是他儿时的玩伴之一,在他爷爷在世的时候还经常因为一口吃的讨好他。

现在摇身一变都成了千金大小姐了,他有点感慨,“瑶瑶姐变了好多,时间过得真快啊。”

乌瑶瑶跟乌诏没多少血缘关系,她当初攀亲戚找到乌家也是为了想活命。她忘不了在乌诏身前当狗的日子,哪怕她已经穿上了很贵的裙子。

她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小诏,你不是去山里玩了,怎么回来了?”

这里有认识乌诏的,还有不认识乌诏的,但都认不认识都没关系,主人回来了,客人不管愿不愿意都得离场了。

池小天来过乌宅的,他还记得十几年前来这里的场景,那时也在举办宴会,灯火华丽,低调奢华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