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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白月光(2)

古有韩信胯下之辱, 今有世子夫纲不振!

景鲤咬着枕头,使劲不发出声儿。

吚吚呜呜。

此小妇人如此孟浪,真是有辱斯文!

景鲤默默地流泪,兄弟们, 为了保全在你们面前的颜面, 爷今个儿牺牲大了, 算是在阎罗王的鬼门关走上一回!

他又抬起湿漉漉的黑睫毛,窥了一下上方的情态。

她勾了下耳边的发丝, 媚眼如丝。

妖精!

对方伏下来, 在他颊边偷了个香。

他瞪直了猫眼。

景鲤简直气得脸红了,“放肆!爷乃堂堂世子爷, 岂可容你轻薄?!”

般弱闻言啼笑皆非, 更坏的事儿都干了, 这家伙居然还在意她亲他的脸蛋儿?

“婚前没人教相公吗?”

她故意逗弄他。

景鲤很快就想起了他那群朋友们, 前些日子,贼眉鼠眼抱了个大箱子过来。

他掀开一看,厚厚一叠书籍, 头皮很应景地发麻了, 二话不说踹进床底。平日大儒教导就很头疼了, 课后还想要他看书,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是的, 他就是那么有操守的人,不为书中那什么姓颜的折腰!

上赶着不是买卖,因为女主暗中这一手,两家还没结亲就结了仇,亲王府对荣家更不待见, 况且小世子又在气头上,抗婚不成,心里憋气,家中的名贵瓷器书画一并遭了殃,更没人敢用教导圆房一事去触他霉头。

“教我什么?”他没好气地说,“爷聪明极了,无需教导,嘶——”

小世子脸翻红潮。

“行了没?”

他似含羞草般曲卷着身体,欲盖弥彰地骂她,“收租也不是你这个收法,要弄死人的!”

接下来半盏茶,小世子哑得断续。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世子,世子妃,该起了。”

房门外的丫鬟壮着胆子。

“喊个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给爷滚!”

女声说不出的暴躁。

丫鬟们面面相觑。

“就起。”

男声懒洋洋地扬起。

紧接着房内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世子爷第一次从床榻滚到地下。

他瞠目结舌看着那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吓得尿了。

对方散漫撑着手,腰身微斜,未梳的墨发凌乱披散在胸膛。

这副皮相被满京城的人认证过,水月观音般清新俊逸,一双伶俐猫眼更透着活泼顽劣的少年气。而换了个人,竟多了几分鲜衣怒马的富贵风流。

——看起来更勾人了。

果然是邪祟!

世子爷惨白着嘴唇,连滚带爬拿起一个瓷瓶,“何方妖孽,给道爷从实招来!我,我有紫气护体,我可不怕你!”

对方睁着黑琉璃般的猫眼,眉头大皱,倒打一耙,“你才是妖孽!为何占了我的身体?!”

景鲤:“???”

一阵兵荒马乱的认亲后,两人蹲在桌脚底下商议。

般弱:“相公,你我二人互换身体,这可如何是好?”

她假惺惺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景鲤:“莫慌,总有办法换回去的,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要瞒天过海,不可让旁人知晓!”

般弱讶异看了他。

对方柳眉倒竖,生生把一副端庄秀丽的容貌演出了凶悍之气,“你这是什么眼神?你当爷是蠢蛋吗?要是被人发觉这鬼祟一事,你我都难逃一死!”

般弱赶紧拍马屁。

“相公文武双全定能救我们于水火!”

景鲤舒坦了,得意翘起了小尾巴,“这有什么,爷生来不凡,你既然跟了爷,就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多学着点儿,别给爷丢脸!”他演讲得老激动了,脖子一伸,脑袋撞上硬实的桌底,哎哟叫了两声,门外又有人问怎么了,他轻咳了下,捏着嗓子,“无事。”

男主的应变能力真不是盖的,般弱暗想。

景鲤回过神,见人在笑,“你笑甚么?”

般弱:“相公将女子之态模仿得惟妙惟肖,想是很了解女人了。”

景鲤:“……”

好大一个坑,他傻啦吧唧才跳进去!

世子爷自以为躲过了一个陷阱,得意地说,“爷厉害着,自是不会露馅,倒是你,扭扭捏捏,小家子态,怎么上得了台面?爷天下无双,你能模仿多少?”他越想越担心,“完了完了,人家可能当你犯了癔症,准是要被捉起来的——”

他咬了咬牙,“罢了,走一步看一步,有爷在,天塌下来也没事儿!”

“相公……”

“叫娘子!”

他瞪着一双杏子眼,颇为彪悍。

般弱:“……”

您入戏可真快!

他们这边忙着交接“男女工作”,大厅里的景王妃坐得屁股麻实了。

好你个新妇,才嫁入王府的第二天,茶还没奉,架子倒摆起来了,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你们去催一催。”

她脸色不善。

婆子们应声而去,在门口撞上了姗姗来迟的新婚夫妇。

众人怀着戏谑的目光看去,呆若木鸡——

平日里张狂得不可一世的世子爷含胸而行,唯唯诺诺得好似小媳妇儿。

而京城交口称赞温良贤淑的荣大姑娘大大咧咧走着,半点不怯,步子外八,走出了一种“老娘天下第一尔等谁敢来比”的气场。

两人同框的场景让人不自觉脑补——昨晚世子妃怕不是来了个下马威了吧!

看世子给可怜的!

景王妃被辣到眼睛,捂着胸口。

反了反了,这个新媳妇真是反了天了,她儿子都被教训成什么样子了!

碍于亲戚在场,不好让人看笑话,景王妃压下一口气,使了个眼色。

婆婆直接免了寒暄,进行敬茶流程。

“娘,请喝茶。”

景王妃磕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放在案边。

按照惯例,景王妃从手上脱下一支玉镯子。

“这是我嫁进王府后,哥儿的祖母予我的,寄托了她老人家的无限厚爱,望你以后谨慎行事,不堕我王府威名,更为哥儿开枝散叶bb……”

般弱心知肚明,这位婆婆的潜台词是:你既然嫁进来,就得夹起尾巴!给我好好做人!我儿子我罩的,你最好装个乖,不然小心我抽你!

景鲤听得她长篇大论,颇有些不耐烦。

母亲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爽利,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句话反复地说,罗里吧嗦的,全是废话,这样下去要说到天黑了!

为了排练,他紧张了一早上,忘记了出恭,这会儿有点憋不住。

见人还要继续说下去,他满脸不高兴,“母亲,您还有多久说完?我想上个茅房。”

满座鸦雀无声。

景王妃气得发抖,差点没晕了过去。

这新妇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等世子爷上完茅房回来,早宴也要开始了。

景王妃满脸寒冰,丝毫面子不想给他。倒是景鲤,奇怪看了看,如同贴心小棉袄,殷勤道,“娘,你面如便色,抓紧请御医来看看吧。”

“……”

景王妃端碗的手颤抖着。

面如便色。

面如……

欺婆太甚!!!

般弱艰难忍着笑,男主果然是耿直大杀器,对付恶婆婆自有一套!

要不怎么说自家人捅刀最狠呢?

景鲤平常被人注视惯了,并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一屁股坐下来,起先还克制点,后来忍不住翘起了二郎腿。

在般弱的耳提面命下,他还记得“布菜”这回事。

一筷子夹给他爹景王爷。

“爹,多吃点虾,对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