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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男白月光(19)

“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般弱忍无可忍, 掀开被子,大姐姐的温柔面孔骤然破裂。

“陈斯甜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啾啾啾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小子亢奋了一整晚, 啾了五六个小时, 般弱睡得正好, 冷不防被啃了一口,醒了两三回,回回都感觉鬼压床。

作案地点包括但不限于脸颊、耳朵、嘴唇、脖子以及各种地方。

“对、对不起。”

小男孩蜕变成了小男人, 依然羞涩腼腆,整张脸红扑扑的, “我就, 就忍不住想要亲近姐姐。”说着陈斯甜又忍不住缠上去, 搂住她的腰肢, 脸庞埋在柔软光滑的肩胛骨里,哆哆嗦嗦亲了口, 神经因此战栗。

一大早就生龙活虎,小男生还真有精力啊。

般弱莫名想到了泰迪精。

太可怕了。

她摇了摇头, 将脑海里的想法驱逐出去, 警告道,“我下午还得做小组ppt,现在得睡两三个小时,你要是再敢啾个没完,我就把你关厕所冲马桶送走!”

吓得他小脸煞白,连忙抱紧了人。

“甜甜绝对不吵姐姐!”

般弱放心睡过去了。

陈斯甜轻手轻脚下了床,给人盖了被子, 又去卫生间冲了冷水澡,减缓血液流速。

他光着上身,顶了条毛巾出来。

有人睡相不好,春光乍泄,被子可怜巴巴团在床尾。

冷静,冷静。

又不是没见过。

陈斯甜压了压鼻尖,快速上前,又把薄被盖上,一手压着,免得她再次踹开。

他有点不敢看对方的脸,即使是睡着的状态。

得转移注意力啊。

陈斯甜一手按着被子,一手滑动手机屏幕。

他先给爷爷发了条信息。

“爷爷我星期天不回家啦。”

“明日,四月初三,庚辰月,戊戌日,忌,诸事不宜。”

陈斯甜:“……”

感谢伟大的爷爷,行走的日历,再也不用担心孙子出门没看黄历而踩到狗屎。

不过他跟姐姐面基那天,也是爷爷掐着日子算的。

果然开局很好。

再一次感谢爷爷。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呀。

嗯,他姑且信一下玄学,不要做什么节外生枝的事了,跟姐姐什么也不做,躲在一个被窝里做不可描述的事,也,也挺好的。他大胆地想着那活色生香的场景,又禁不住软红了耳根。他拍着脸,谴责自己男人的劣根性。

陈斯甜进行脑内检讨。

“滴滴。”

手机振动。

他划开一看,还是爷爷的消息。

“还有,忌行房。”

什、什么鬼?!

陈斯甜吓得手机飞了出去,他赶紧捂住般弱的耳朵,地板响起啪的一声。

人没醒。

他松了口气。

陈斯甜蹑手蹑脚绕到另外一边,检查屏幕,手机没摔坏。

他接着刷消息。

死党群爆了999+消息,围绕着“年下甜哥为何如此”的主题,早已是一片血雨腥风、狗尸遍野。

【一身正气:我初中,送女孩子回家,高中,送女孩子玫瑰,大学,终于能光明正大地逛街】

【一身正气:每次想到甜哥在阴暗角落咬帕子偷哭没女朋友就爆爽】

【一身正气:但现在什么情况!!!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的甜哥去过夜了!!!我他妈二垒都没上啊!!!】

【一身正气:我要变成苍天弃孤了吗!!!】

【fff团团长:谁不是呢】

【盖世大猪蹄子:谁不是呢】

【我恨甜哥:谁不是呢】

【骑猪上学:谁不是呢】

死党群抱头痛哭,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是最早脱单的,升级指日可待,现在怂得连吻都没接上!

但甜哥一晚就a上去了!

【性情淡泊爱猪小仙男:盖子,磊子,你们改个名,不要有zhu】

群里:“???”

这网名?这语气?你谁啊?

【一身正气:甜哥???】

【fff团团长:甜哥!!!】

【性情淡泊爱猪小仙男:是我】

说话语气怪怪的,难道是加了“性情淡泊”这前缀,所以感觉说话慢悠悠的还特有礼貌?

不不不。

这货肯定不是甜哥。

他们起鸡皮疙瘩了。

他们甜哥不是这样的,不管你有的没的,上来一顿暴喷,喷到你服,祖安集火哥可不是开玩笑的。

难道,难道是被甩了,所以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众人小心翼翼回复信息。

【盖世大猪蹄子:甜哥,这个,改名有什么讲究吗】

【性情淡泊爱猪小仙男:命中有难,撒盐驱邪】

【盖世大猪蹄子:……】

【盖世大猪蹄子】改成了【盖世骚蹄子】,而【骑猪上学】也默默换了【大哥说我命中有难所以改个名】。

这太奇怪了。

果然是被姐姐甩了吧,而且是那种特别凄惨的扫地出门!

众人脑补了一通,顿时心疼不已。

【盖世骚蹄子:节哀】

【一身正气:节哀】

【我恨甜哥:节哀】

【性情淡泊爱猪小仙男:啥?节哀个屁!老子好得很!!!你们想上香就早说老子送你们一打】

死党们:“……”

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们总算可以确认——

他们的甜哥是正常的,脑子没坏。

【大哥说我命中有难所以改个名:甜哥你在哪里而啊出来开黑啊!网吧机子都开好了就等你了】

【性情淡泊爱猪小仙男:不去】

【性情淡泊爱猪小仙男:姐姐在睡觉甜甜要守着她醒过来】

大家哀嚎一声。

我靠,熟悉的先抑后扬套路啊,这个哲学系的男人把他们玩得团团转啊,太可恨了!

死党们还想追问细节,被陈斯甜怼得哑口无言,默默反省。

般弱下午一点多醒过来,饥肠辘辘,是被饿醒的。

两只黑窟窿幽幽对着她。

“我草什么东西!”

她干脆利落一脚将眼前的东西踹下去。

陈斯甜发出惨叫声,弱声弱气,“姐姐,是我!”

幸亏他小身板结实,不然这一脚腰都瘫了。

“谁让你靠得那么近。”般弱嘟囔,揉着脖子,“我还以为撞鬼了呢,你怎么不起来?该不会是真被我踹废了吧?”

“不是。”陈斯甜咳了一声,分外尴尬,“蹲的太久,脚麻了。”

他其实找好了角度,还想给她一个浪漫唯美的午安吻来着,谁料开局就死。

般弱:“……”

所以是盯了她几个小时?

你这作风有点小变态啊。

兵荒马乱之后,两人商量着出去吃中饭。

陈斯甜跟在后头,很自然替她拎包,特别像烈焰红唇大小姐跟最靓马仔的出门排场。

门卫室给她来了个紧急电话。

“熊女士,你,你能不能来门卫室一趟?这里有个男孩子,说是要见你,而且他昨晚淋了雨,还发着烧,劝他回家不回,去医院也不去,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去到之后才发现,对方的状况更加恶劣。

都开始说胡话了。

“去医院。”

般弱话音未落,陈斯甜就掏出手机,叫了车。

“大小姐……大小姐……”

沈橙冲上来抱着她,他的衣服跟头发是湿的,而滚烫的身躯如同火中红炭,烧得她肌肤发疼。

这一瞬间,他像是街边遗弃的幼犬。

颤抖、哽咽、不安、害怕。

他在她的身上瑟瑟发抖,眼泪掉个不停。

陈斯甜气得眼睛发红,将人给强行架开,警告道,“喂,我女朋友,你他妈的适可而止啊,不要以为你生病老子就不敢揍你!”

“女……朋友……”

女朋友,女朋友,她是其他人的,女朋友。

他再也触碰不到的身份。

前男友的力气仿佛被抽取而空,软了手脚,反复呢喃着,又惨然一笑,他拨开了男生的胳膊,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出门卫室,又啪叽一声,摔倒在水滩中。

雨后的脏水溅了一身。

俊秀的面容沾了泥与腐叶,如同发霉的瓷。

他伸着手指,试图抓着什么,最终无力垂落。

沈橙高烧昏迷过去。

而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熊家父母守在身边。

“醒了?!”

熊母喜出望外,抓着他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粥好不好?”

沈橙的脸庞毫无血色,嘴唇苍白,边角裂开,隐有血丝。

颓废得不成样子。

他的目光很空,空到承载不了任何有重量的情绪。

“……走了?”

他吐出两个字。

“什、什么走了?”

沈橙转过头,呆滞看着窗外,又缓缓闭上了眼。

他不再出声。

锥心的疼从腹部传到尾脊骨,一点点剥离他纤细敏感的神经。

好疼。

但对她来说,送他去医院已经就仁至义尽了吧,又怎么会管他饿不饿疼不疼。他在门卫室守了一整晚,值班人员说,五楼倒数的第二个房间就是她住的地方,那灯,从凌晨一点亮到了三点,他就撑着那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每一秒,每一分,都是煎熬,都是刀刃。

两个小时他们在干什么?

单是想一下细节,他就烦躁得想要抓狂。

直到沈橙看到一个男生走出阳台,黑发,赤着胸膛,身体是她喜欢的性感有力,张扬着蓬勃的荷尔蒙。

男生轻车熟路滑动着打火机,慵懒不羁咬着烟。

他就在高楼之下,烟雾缭绕,面容模糊。

以胜利者的姿态,目光轻蔑俯视着高楼之下的输家。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无法翻身。

周一,沈橙高烧退了,出院修养,父母向学校请了假。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出门买东西。

熊母试图跟他搭话,缓和气氛,但对方一言不发从她身边经过,表情冷漠,宛如行尸走肉,欠缺正常人类情绪。

沈橙用酒精跟烟起了一座坟。

而他,就直挺挺躺在棺材中间,不见天日,不听人言,完全地,彻底地,封住他五感。

他以为这样就能好过。

“咚咚咚——”

熊父抬手敲门。

“小子,你差不多就得了啊,失个恋你还当世界末日吗!”

沈橙没应。

在熊母的担忧目光下,熊父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一股混着酒味的烟气充斥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呛得人喉咙发痒。窗户的帘子紧紧闭着,主人不肯让它透出一缕明亮的光,而桌上、床上、地上,随处是乱放的酒瓶和烟头,倒着酒液,堆积黑灰。

一道阴影窝在墙角,露出的脚踝又冷又白。

玻璃杯里盛着澄亮的酒液,他两根手指捏着灼红的烟蒂,凶猛抽了几口,又动作粗暴摁进了啤酒里。

使劲地摁。

直到烟头都散开在酒里。

凌乱细碎的黑发遮着苍白的眼皮,他垂着眸,说不出的阴冷。

“你个混蛋!”

熊父又气又心疼,恨铁不成钢,“你在干什么?靠伤害自己博取同情吗?你觉得这样做有用吗?老子告诉你,屁用都没有!”

送医院之后,般弱将事情摊开来,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熊家父母早期看儿子的行为,也隐隐猜得出来他余情未了,想着时间能治愈一切,但他们没想到对方会偏执到这个程度。

沈橙动也不动,藏在暗影中。

“明天就是人家的订婚宴了,你与其在这里要生要死的,还不如把自己收拾干净,体面去见人,别当个见不得人的孬种!”

泡在酒中的手指微动。

“……订婚?”

他喉咙发出嘶哑的音节,难听,低沉,仿佛被割裂了一般。

“老熊!”

熊母扯了扯丈夫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刺激人了。

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再这样一弄,万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熊父见不得意气风发的家伙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忍不住拽起他的衣领,“就现在,给老子去洗澡,把房间打扫干净!一点打击就颓废,像什么男人!以后你要面对的挫折要多着呢,总不能次次都这样吧!”

而男生眼底的光熄灭了,丧失了对外界的感应。

他瘫软着,任凭拎着,放弃摆弄肢体,提线木偶般听话。

熊父气得脑疼。

“难怪人家不选你,就你这鬼样子,哪里比得上那陈家少爷的性情坚韧,乐观洒脱……”

男生眼神阴郁盯住人,把熊父盯得心里发毛。

他骤然癫狂大笑。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哈哈,是啊,我比不上,又贪婪又自私,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就是社会败类,什么都比不上,你们怎么不认他当儿子呢?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我的啊,为什么让我活着,活得那么辛苦,小心翼翼,到最后,什么都没了,哈哈,真行。”

嘭的一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熊父喘着粗气揍了他一拳。

沈橙撞到墙上,脊骨紧绷,后脑勺发疼,仿佛响起了嗡嗡的声音,晕眩不已。

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了知觉。

他冷漠擦拭着唇边血迹。

“有种,在今天,你就打死我。”

他衬衫的纽扣解了两粒,露出瘦得吓人的胸线。

熊母都慌了,哭着让他们父子停手。

咔哒。

关了门,人走了,他又是一个人。

沈橙漠然地想,周五的……订婚宴吗?

早上八点,般弱因为妆发问题被人摆弄了几个小时,她一本养猪大全都快看完了。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单调且枯燥。

十分钟之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熊母哭着喊,“囡囡,阿橙他拿了一把水果刀进去,房门的锁也换了,还不让砸门,妈,妈害怕。”

般弱想生撕男主。

她拎着洋葱紫纱裙,坐上出租车,又给人发了信息。

三十分钟后,她到了熊家的住处,外边围了一圈的人,有准备砸锁的师傅。见她过来,熊母惶然不安抓住她的手。

“怎么办啊。”

般弱踹门。

“是我!开门!”

门开了,她被阴影强行拉了进去。

烟味呛得她发晕,对方捧着她的腰,冰凉的指尖游走至背,解开扣搭。

他们倒在地板上。

他疯狂,失去理智,暴烈至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