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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九千岁白月光(21)

“咚咚咚——”

清晨, 田间起了一层薄雾,农家小院有了新的来客。

徐羡一身短褐,正要出门劳作, 他听见门外的声音, 那敲法跟昨天登门的娇客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又回来了?

是她改主意了, 想要试一试他的手艺么?

徐羡起了一丝莫名的渴望, 他迫不及待推开了门。

“吱呀。”

徐羡的双手僵在半空。

“咱家,给老祖宗, 请安了。”

暗蟒箭衣的幽沉贵气,那人的声嗓亦是清清凉凉的,仿佛燥热天气里的一抹清风, 然而徐羡浑身发寒。

他来了!这阎罗找来了!

他躲藏了半年的生活,到头了!

那一瞬间,徐羡百感交集, 不知道是悔恨还是解脱, 他上半生人人艳羡,但荣华富贵就像是瓦上薄霜一样,向来都是留不住的。

他跟张夙生斗法了两年, 除了最开始他能占到上风, 后来天子的宠爱、百官的敬重,就渐渐远离他, 徐羡很恐慌, 他当了大半辈子的奴才,没有张夙生那舌战群儒的机敏, 也没有他笔定苍生的慧思,他除了伺候人,不会别的, 他迟早会被万岁爷厌倦的!

就像是溺水的人,徐羡拼命想要抓住手边的权势与财富。

殊不知,正是他这急功近利的举动,毁了他下半辈子。

万岁爷把他捞出来,就是尽了最后的主仆情分,他能不能从这群豺狼虎豹中活下去,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很显然,他并不能。

旁人也许忌惮着他,唯独张剥皮不会。

但死到临头,到底是有些恐惧。

徐羡试图用别的情绪,来遮掩他的惧怕,比如说愤怒。

“……是她叫你来的?”

话说出口,他又后悔了。

“如你所想。”六哥眼都不眨,“是他告诉我的。”

而听见这一句话的徐羡,肩膀稍微放松了下来,笃定道,“你说谎。”

六哥轻轻一笑,略带倦懒的口吻。

“老祖宗说是就是罢。”

他环视四周,又温声开口,“老祖宗跟小侄女在外头可住得习惯?”

徐羡唇色微微泛着白。

他昨天将房间全都收拾一遍,这眼毒的张涧月竟第一眼看出了小院的底细。

六哥悠悠道,“老祖宗的面相在宦官里也是一等的,想必徐家尽出美人胚子,要是老祖宗舍得,咱家可向万岁爷提一提您的小侄女,未来吃穿不愁,享尽富贵风光。”

“张涧月!你个畜生!”

徐羡脸红筋暴,咒骂他一顿,“她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都是在天子手下当差的,他们太监怎么能不知道对方的癖好?

“哦?五岁?”

六哥若有所思,徐羡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这家伙最会激怒人,然后套话!

六哥又温和道,“老祖宗这般动怒做什么,起码您的小侄女去了皇宫,吃得是美味珍馐,穿得是绫罗绸缎,可我张家的小姑娘呢,早早吃了断头饭,也不知道有没有噎着,当真叫哥哥心疼至极。”

徐羡如同针刺般难受,他不敢想,自家的侄女落到他的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万岁爷不玩幼女,可要是这近前红人一个劲儿怂恿他呢?

“噗通。”

徐羡折了双膝,跪在宿敌面前,他双手发着颤,一方面是屈辱,另一方面是惧怕,“她只是个孩子,从来没有参与过张家灭门之事!你要杀要剐,就冲着咱家来!”

六哥幽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张六呢,向来不信这套洗心革面,你求我,不过是你权衡利弊后的选择。那时,我张家女眷,姐姐妹妹,哭着喊疼,你的小侄女又在做什么呢?她在利益者的庇佑下,享受最好的待遇。你说,我该不该报仇?”

“稚子无辜?呵,这回您倒是会说了,可惜,我张涧月早就不当君子了。”

徐羡满脸灰败。

六哥击掌。

贵春捧着红绫进来。

六哥双手取起这一条红绫,细看之下,边角雪白斑驳。

这原是一条白绫。

那日,张家被定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张家女眷听闻自己要被卖去当官妓,年纪大的不堪受辱,便用同一条白绫吊死,以示惊天冤屈。他手中这一条,正是他祖母、母亲、大嫂、二嫂、四嫂共同吊死的白绫,一个接着一个。

他用它勒死了不少仇人,有的因为正在受刑,染得极红。

当徐羡见到那条东厂里的红绫,身体不由自主发抖起来,他难以压制自己的恐惧,立马跑出外面,六哥抡起墙边的镰刀,狠狠一掷,那骨头就像纸一样轻薄,被镰刀轻易破开,噗嗤噗嗤喷着血。徐羡不可抑制尖叫起来,如同濒死的大鹅。

六哥慢慢踱步到他身后,将那一根红绫缠到徐羡的颈上,他缠得很慢、很精细,仿佛雕琢一件心血。

“老祖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咱家给您三个选择。”

六哥的声音鬼魅又阴寒。

“其一,交出账本名册。”

“其二,我要知道张家被屠的真相。”

“其三,死。”

徐羡没有说话,他双手抓着红绫,奋力挣扎着,那苍白的面容涌上一抹剧烈的红晕。

“看来您,一如既往的忠心,即便被万岁当了替罪羊,也还是为万岁着想。”六哥赞叹,“真是感人至深的主仆情谊,既然如此——”

六哥凉薄笑着,手背青筋暴起。

“咱家,恭迎老祖宗上路!”

“不,不,我有话——”

“咔嚓!”

颈骨碎裂。

底下只剩下一条血红的、长长的痕迹。

触目惊心,又充满绝望。

“真可惜,只有阎王能听见您的话了,以后说话要趁早,不是谁都有耐心听到最后的。”六哥松了手劲,又收回了那条红绫,仿佛爱抚情人似的,缠绕在冰白手心,他低头嗅了一口,是仇人芬芳的甜香血液。

嗯,还是肉肉的血,更让他想喝。

待事情了结,贵春进来收拾残局,听老祖宗说,“给他准备一副铁棺,铁链锁着,镇在我张家祖坟之下。”

他如沐春风,“我要这仇人,永生永世,做我张家尸奴!”

“是,干爹。”

六哥带来一批人手,等到督主下令,他们马不停蹄搜查院子,掘地三尺也不放过蛛丝马迹。

六哥进了主厅,忽然他走向桌椅,低头嗅了一嗅椅子。

他皱了皱眉,又凑得近一些,最后半张脸贴着板面。

正好看见的贵春:“!!!”

老祖宗您在干什么?!

小干娘的洗澡水已经满足不了您,现在都要对别人家的椅子下手了吗?!

“这椅子,带走。”

六哥独独指着它说。

贵春:小干娘救命,老祖宗他又染上恋物癖了!

隔天,般弱就收到了贵春的求救信,要她再扮成小宫女出宫一趟。

地点,东缉事厂。

俗称,东厂。

哦豁!

这就是男主的老巢,她去了还有命?

不去!

墙头草的绿茶看到最后一行,贵春说老祖宗明日想要外出散心,目的是各种玉势小店,六哥想用到谁的身上,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般弱:“……”

捏着信的小胖手微微颤抖。

变态变态变态变态!!!

等等,她好像买过这玩意儿送给六哥?

般弱捏着下巴,决定像鱼儿一样,遗忘这件蠢事。

她当初买的时候,是出自非常纯粹的送礼心思,谁知道这就是一个轮回,搞不好她真的会被搞!

呸!

乌鸦嘴!

般弱收拾心情,又出宫去了,贵春在外头亲自接应她,般弱一路上畅通无阻,她怀疑有人专门打点过。

这就是找一个大太监当小情人的好处吗?爱了爱了。

她爱个屁。

她真的会被搞的呜呜!

当般弱被六哥牵入一个偏僻小胡同里,越走越暗,随后便看见一处院子,般弱没听见什么凄厉的叫声,但是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血味。她转头看向主人,他冲着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随便看看,没什么好怕的。”

随后般弱就参观了插针、刷洗、抽肠、弹琵琶等等有名酷刑。

她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六哥却是很有兴致,带她一间间看过去,俱是惨不忍睹,血水遍地,到了最后一间房,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张雪白的象牙床,般弱紧绷的皮松了下来,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六哥你休息的地方吧?”

“算是。”六哥含笑,“在这里剥皮最安静。”

妈耶!

那不就是你的手术台!

般弱头发炸裂,转身就想跑,她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原来是这样,它像是新的那样呢,呵呵。”

“是新的。”

六哥轻抚着她的手臂,倏忽膝盖猛地一顶。

般弱被他拨上了象牙床,六哥欺身而上,双脚把她的膝盖岔开,双手则是撑在她的腰侧,“听说你要来,专门为你准备的。”

绿茶哭了。

不带这样吓唬女孩子的。

六哥抬起手掌,指尖从她的颈后缓慢滑下,宛若一柄小尖刀,“六哥最绝的活儿,你知道是什么?是活剥。拿一把锋利的,薄薄的刀,从背脊这里,慢慢划开两半。然后呢,刀刃再弯一下,伸到里边去,将肉骨跟皮剥离开来……”

他的指尖又从脊椎游到了肩胛骨,仿佛格外钟爱这一对蝴蝶翅儿。

般弱被他摸得汗毛直立。

她实在是受不住这种凌迟的气氛了,主动坦白,“徐羡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就是害怕!”

六哥好像没听到,长指擦过肩胛骨,又滑向前边,“像这样,像蝴蝶展翅一样,把手臂的皮脱下来……”

“六哥,你听我说嘛!”般弱没办法了,抱住他的腰,一副娇滴滴的可怜语气,“人家还不是怕你得到之后,玩腻我了,就一脚踢开,我就是未雨绸缪罢了!”

六哥淡淡道,“那昭仪未雨绸缪得可真够远的,连那么烫手的名册都敢拿,想来是极为喜欢死无葬身之地这个死法的。”

般弱:“!”

雾草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般弱不太高兴,“我拿怎么了?”

“昭仪喜欢拿,那便拿去吧。”六哥眼皮都不带撩的,“只是这京城,可不只是我这么一双眼,等到东窗事发,谁会是新的替罪羔羊呢?咱家很期待下一个徐羡。”

又威胁她!

般弱气呼呼的,“你明明可以抢的,你非要恐吓我!”

“咱家不抢。”六哥看她,“昭仪给我的,方是我的。”

般弱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给你!”

“给什么?”

“我给你!”

“你真给六哥?”

“给给给!”滚远点吧你个天下第一阴险太监!

“那咱家就不客气了。”六哥咬了下她唇角,“乖囡囡,你那么窄,那名册不是你能吃得下的,还是让六哥来吧,有了它,你很快便能当个小皇后了。”

般弱怀疑六哥开车,这家伙的车尾气老是炫她一脸。

她禁不住发问,“六哥,你雏吗?”

六哥轻飘飘地丢她一句,“不若你试试哥哥雏不雏?”

般弱有惊无险走了一遍东厂,来的时候是竖着的,回去的时候是被抱着的,六哥的公主抱实在感天动地,竟然稳稳把她抱到了马车上,手还不抖!

男友力,好评!

六哥欲要人送般弱回宫,般弱还是不放心,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我答应过徐羡一个承诺。”

六哥捋着她的脸,“我知道。”她肠子翻一翻,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话。

“那您?”

督主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人都死了,不用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