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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第 277 章

戚辞是宫中罪奴, 五岁那年,就该被送去净身,正式成为宫内的小太监, 那时候他胆小怕事, 常常遭受霸凌, 被人欺负, 又抢不到食物, 所以瘦弱的跟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的。待在什么地方都缩在角落中, 很少说话, 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家中巨变, 人都死光了, 受了刺激, 脑子不太灵活,这样的人就算成为小太监也是炮灰的命, 所以都不太关注他。

同车一起送去敬事房的小孩有的懂得多, 不停的哭诉自己的命运, 不想当太监,不想以后娶不了媳妇,不想断子绝孙,即使懵懵懂懂的小孩子们被这气氛一弄都吓哭了。

老太监听到哭声,掀开车帘训斥了几句, “哭什么哭,把眼泪都擦干净,待会有管事的公公挑你们做徒弟,把自己收拾的精神一点,万一遇到了一个好师父,那可是能保命的, 万一……”老太君的语气逐渐危险道:“万一运气不好,不出三日,小命就没了!”

老太监这般一恐吓,众人都瞪大了双眼,再也不敢哭出声,但是眼泪却流的更多了。

老太监笑了一番,又看向了缩在角落中的戚辞,见他是唯一没哭的,有些稀奇,结果仔细一看,不由的摇头。

老太监有识人之能,一眼就看出了戚辞双眼无神,心存死志,倒不是说他会自杀,估计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懂什么是自杀,只是这孩子没有生气,也许在他眼中活不活都无所谓了。

这样的人若是碰到好的师父还好,若是碰到不好的,可就完了。

戚辞对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不是不懂,只是在亲眼看见所有的亲人身亡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老太监离开,小孩子们又开始讨论哪个公公比较好。选师父自然是年纪越大的越好,毕竟在这吃人的皇宫中,还能活的这么久就证明了有本事。

等众人到了地方,就被放置在院子中站成一排,有些胆大的好奇张望,戚辞却一直低垂着头,直到听到脚步声,戚辞才侧头过去,看了一眼。

那是一群穿着管事公公服饰的太监,原本以为都是有一定年纪的,但是人群侧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白净的年轻人,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因为是迎着光走过来的,所以一时间耀眼的让人看不清具体长相,但是却感觉完全不溶于周围的画风。

等到云层遮住了阳光,戚辞这才看清楚,顿时寡淡的情绪有了起伏,明眸皓齿,五官精致,清秀极了,若不是穿着一时间还真把他看成了姑娘家。

戚辞入皇宫以来很少见到外人,都是一个院子的老太监看管他们,他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太监,仿佛终于在这深宫内苑中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似的,让人心情好了一些。

但是戚辞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耳边响起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记住网址

“怎么还有这么年轻的太监过来,我可不要当他的徒弟,这么年轻肯定护不住底下人的。”

戚辞却不这么认为,在这么好看的人手下做事不好吗?反正人都有一死,有美好的事物相伴,也算是另一种安慰。

接下来是公公们选人。

几个老公公都在互相推让,说些客道的话,每当这种时候,但凡有人没有眼力见,必然会遭遇祸端。

可是就在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老公公要脱颖而出第一个挑选的时候,那个最年轻的却率先站了出来。

“各位不如让我先选吧。”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尴尬了不少。大家仿佛都在用眼神责备他似的。

可是那年轻的公公却不屑的一笑道:“实在是太忙了,太后还等着我回去办差事儿呢,就不耽误时辰了,我选完立马就走。”

都把太后搬出来了,其他人自然是僵着脸让他先选。

这时候小孩子们才明白,眼前这个最年轻的貌似才是最得势的。众人立马转变想法,想要被年轻公公挑中。

可是年轻公公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指向了戚辞。“就他了。”

戚辞是所有孩子中最矮小的,黑黄粗糙的皮肤看着就营养不良,一般都是被留到最后,才会被塞给其他倒霉的人接手,众人没想到第一个被挑走的竟然是他,就连戚辞也不敢置信,怎么还有人主动要他?抬起头痴痴的看着年轻公公漂亮的面容,仿佛不太真实似的。

“宁公公,你确定是他了?要不再看看。”就连老太监都上前询问。

有些管事公公忍不住嘲讽道:“宁公公的眼光不行啊,这个一看就不机灵,说不定都养不活。”

宁子珩假模假样的笑道:“我养的,肯定能活。我就要这个。”随即看着戚辞问道:“你要跟我走吗?”

宁子珩垂眸看人,漂亮的面容逼近,戚辞直愣愣的看着,愣了一会儿,猛然点头,好像生怕自己点晚了,这个人就不要他了。

宁子珩微微一笑道:“叫什么名字?”

“戚辞。”

“好,喝了这杯茶,磕了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不准违抗我的命令,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戚辞赶紧点头,有一种好像被催促的心理,敬茶磕头,叫了师父,等他起身跟着人走的时候才恍惚间反应过来,他本来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瓜葛了,可是现在突然之间得了一个师父,一个说会养活他的师父。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他跟这个世界连接了起来。

戚辞仰头看向前方并不算是高大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好像看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宁子珩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刚刚一进入院子,其他人都是东张西望,只有这个小孩偷瞄了一眼,就安安静静的待着,其实在皇宫中,这样没有好奇心的人才能活的更久,而且他平时做事隐秘的比较多,他不需要身边有一个好奇心重,还喜欢呼朋引伴,多嘴多舌的人,像戚辞这样不起眼,安静的好像不存在的人才是最好的。宁子珩自然也看见他眼中没有什么生气,但是宁子珩又不在意这孩子的死活,能用一会儿是一会儿了。

宁子珩带着戚辞来到了自己的地方住下,本来次日就要送他去净身了,但是宁子珩发现戚辞真的是营养不良到很严重的程度了,就托了关系,拖延了净身的时间,让他先把身体养壮实了,免得到时候净身没多久就死了。

因为宁子珩是太后的新宠,吃食方面自然是短缺不了的,戚辞沾了光,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甚至没有吃饱过的他在宁子珩这边几乎如同到了天上仙境一般。

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宁子珩轻蔑的笑道:“放心,只要好好的跟着我,以后想吃多少吃多少。”

还年幼的他自然是对宁子珩越发的感激。宁子珩看他乖顺听话也很满意。

这一天,戚辞把宁子珩的住所收拾好了之后,就小睡了一会儿,突然睡梦中听到了异样的声音,疑惑的起身前去查看。

声音是从宁子珩的屋内传来的,戚辞以为宁子珩回来了,正要去请安,结果刚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正一手举着刀,一手擒住宁子珩,似乎要下杀手。

在宫中侍卫的地位高于公公,戚辞看到这场景先是一懵,随即听到宁子珩咒骂声,反应过来之后竟然发现整个院落都没人,似乎不会有人听见宁子珩的声音似的。

宁子珩的嘴巴很快被侍卫捂住,就要动手,却没有注意身后已经站着一个小孩。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花瓶碎块乱飞。

侍卫浑身一僵,头顶上瞬间有血溢了出来,宁子珩震惊的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侍卫直接失去力道栽了下来。

而当侍卫倒下的一瞬间,宁子珩就看到小小的戚辞正爬到附近的桌上,抓着花瓶的口子,双手已经鲜血淋漓,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宁子珩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没法推开侍卫,只能艰难挪动,戚辞反应过来,立马跳到床上,身手竟然难得的矫健。而且他刚刚悄悄靠近竟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用力推开侍卫之后,戚辞赶紧给宁子珩解开手腕,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道:“师父……”

宁子珩抬头看了戚辞一眼,然后推开人,去查看侍卫。

“死了吗?”戚辞紧张又害怕,毕竟才五岁,还什么都不懂。

“没死,不过很快就会死的。”宁子珩阴狠的说道,回头看向戚辞道:“你回去好好治一治手上的伤。”

戚辞虽然害怕的不知所措,但还是听话的准备离开,只是走路的时候,身体还在颤抖。

突然宁子珩叫住了戚辞,戚辞回头,双眼茫然的看着宁子珩。

宁子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坚定的说道:“以后,我是你师父……我会保护你,所以,别怕。”

戚辞不明白为什么宁子珩又强调了一遍,但是师父说别怕,他就安心了。

而对宁子珩而言,害他的,他必杀之,护他的,他必保之。

这么小年纪就懂得护人,宁子珩更是心中升起了暖意,看着戚辞小小的脸蛋,他想到了自己的死在襁褓中的弟弟,所以他想……培养一个家人了。

大概一个人在深宫中,也会感觉到寂寞,害怕,惶恐,在渐渐变得心狠手辣,麻木不仁的时候,宁子珩想要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能让自己守住内心最后一丝善意和温暖,仿佛在保存自己最后的良心底线。

之后侍卫被发现溺死在池塘中,被当成意外处理了。

等到戚辞该净身的日子,宁子珩却帮他找关系托人转了身份,因为戚辞的身体天赋适合练武,所以顺利的转为了宫中的小侍卫,原本可能会被选为枭狼十骑,从小培养的,但是那里是培养死士的地方,太过凶险,宁子珩已经舍不得了,他好不容易想要在身边留下一个亲近之人,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机会,只让他当宫内的侍卫。

对此,戚辞更是感激不已,恨不得拿出全部的孝心,敬爱之心都给师父。

随着戚辞的长大,两人一直维持着很好的师徒关系,在时刻凶险的皇宫中,他们相依为命,互相温暖,舔舐伤口。

直到有一天,宁子珩把他带到外面的私宅,在宅院中,戚辞看到了几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人。虽然知道自己师父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戚辞是没法学这一点的,他原本家中清明正直,所以他骨子里面就是没法作恶的正气,自然,宁子珩也不希望他被染黑,他就像是污浊的池塘培养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般,所以很少会让徒弟发现自己在作恶。但是这一次却不同。

宁子珩指着那些人道:“认识他们吗?”

戚辞摇摇头。

宁子珩冷笑道:“我查过你家的事情,罪证确凿,已经无法翻供,但事实上你们家是被陷害的对吗?”

戚辞一愣,他不清楚,那时候他还小,但是他记得家人临死前还是大喊冤枉。

宁子珩面对戚辞道:“这些就是你的灭族仇人,当年他们有高官护着,所以才能为了一己之私,陷害了你们全家一十三口人,现在那高官已经没了,他们自然就任人宰割了,但是你们家的案子已经无法重新审理,你身上背的罪名也一辈子无法清洗,对此师父也无能为力了,所以我把你的仇人都带来了,想要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宁子珩说完就把刀给了戚辞。

戚辞先是愣住,随后双眼逐渐转红,死死的看向那三个人,父母亲人死不瞑目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恨意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

戚辞就跟失控的野兽一般猛然冲上去对三□□打脚踢,一边打一边质问,而那三个人虽然哭哭啼啼为当年的事情忏悔,但是又有几分是真心的呢。

仇不能不报,戚辞第一次杀人。

等刀刃被鲜血染红之后,已经在宁子珩的培养下不再懦弱胆小的戚辞却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最后冰冷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轻柔的怀抱。

“别怕,师父在。”

戚辞抬头看过去,那是一张已经完全长开的脸,眉目如画,阴柔不妖,身姿如兰,那是他的师父,是他唯一的依靠,是待他最好的人。

只要有他在,戚辞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后来戚辞福大命大,没多久就在练武的时候被元燃看中,带在身边当侍卫,相当于伴读一般,文武都随着太子殿下一起学。

宁子珩这个师父其实也算是名存实亡了,但是在周围人看来,戚辞这孩子懂得感恩,还真的当宁子珩亦父亦师,一直住在一起,守在身边孝顺着。两人之间的相处也越发的像是真正的亲人,家人。

宁子珩在外人眼中越来越狠厉,他做过很多坏事,戚辞看在眼中,却无力阻止,宁子珩需要在皇宫生存,不是吞噬别人就是被别人吞噬,他若是逼宁子珩当一个好人,且不说宁子珩早就养成的阴晴不定,偏执疯狂的性子会不会听,若是听了,那就等于是把命随时交给别人拿捏,而他知道他还没有能力保护宁子珩,所以戚辞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急在心中,盼望拼命成长,好保护宁子珩……也有足够的本事压制宁子珩,看管他,不让他轻易作恶。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自食恶果。而戚辞已经不能没有师父了,自然不能看着他出事。

带着这样的信念,戚辞更加努力的提升自己,因为太忙,陪着师父的时间就少了。

偶然一次发现师父竟然跟一个年轻的侍卫大哥走的近了些,因为他们都侍奉太后,所以关系很好,戚辞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爽,似乎在他眼中,师父那样阴狠的人不该跟任何人亲近,师父只能亲近自己才对。

他们该是彼此心中唯一的存在。

气了几日,怎么暗示师父,师父都不懂,离生辰还差几日的时候,戚辞突然做梦了,梦见了很旖旎的画面,然后醒来之后,就发现裤子湿了,起初他很惊慌,倒不是没有常识,他知道自己是长大了,他惊慌的是他梦中所见。

从此之后,他帮师父沐浴擦背,更衣按摩的时候都再也无法以平常的目光看待师父了。

师父的腰真细,仿佛一手就能握住,师父的双腿笔直修长,尤其是大腿的肌理线条匀称漂亮,师父的背光洁如玉,摸起来滑滑的,师父的胸前十分可爱,师父的脸更是美过所有后宫的美人。

这么好看的师父是他的师父,独属于他的师父。

注意的越多,梦的越深入。

知道不对劲了,可是他却舍不得避开师父,心中的念头越想越歪。

直到再次看见师父同侍卫亲近,戚辞第一次表现出了不悦,板着脸不说话,却在下一刻被师父拉着庆祝了生辰,他收到了师父送来的礼物,一个特殊的皮革带,戚辞这才知道师父同侍卫亲近是打探他们侍卫平日需要什么,想要什么,能佩戴什么,好送礼物给惊喜。

戚辞当即放松下来,高兴的直接把皮革带戴在了脖子上扣好,结果他这一举动自然引众人哄堂大笑。

有人笑道:“那是带手腕上的,怎么带脖子上了,你还别说这么一带跟我家的大黄似的。”大黄是狗,狗会带着项圈。

而戚辞现在就跟带着一个项圈似的。

宁子珩也嫌丢脸,赶紧让他摘下来,见他半天没动作,就伸手去帮忙,结果却被戚辞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样就好,谢谢你,子珩。”

戚辞这声音说的小,其他人没有注意,宁子珩却懵了,小徒弟不叫师父,叫子珩?这是什么意思?

被戚辞这么一叫,心里怪异极了,毕竟根本没有人这么叫过他。

可是下一刻,戚辞却朝着他行礼道:“多谢师父,徒儿很喜欢。”

宁子珩有些不解,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戚辞一直很乖巧,所以也就没管了。

戚辞就这么一直带着皮革带,周围人都觉得好笑,只有元燃看见之后,道:“这么喜欢吗?”

戚辞摸了摸脖颈,“嗯,很喜欢。”

元燃被戚辞的表情弄的一愣,随即道:“那就带着吧,挺好看的。”

元燃能看出戚辞眼中的欢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那时候聪明如元燃也只觉的戚辞对宁子珩的感情很深厚,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只有戚辞一个人暗藏不为人知的不纯心思依旧守在自己师父身边,他在等自己长大。

只是有的时候,难免意外。

那对宁子珩而言是一个必须掩藏在心底的意外事件。

一年夏日午后,他跟小辞正在凉席上午睡,外面有蝉鸣之声,室内却显得安静祥和,他睡的正迷糊,突然感觉唇上痒痒的,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微微张口,想要哼一声,赶走不舒适的打扰,结果却被小舌扰了清梦。

迷迷糊糊间已经被人压住,以前小辞常常睡着睡着就压到他身上,宁子珩也养成了习惯,所以根本毫无防备。

没有经验的宁子珩也是反应了半天,才感觉不对,他……正在被人亲吻。

刹那间大脑一片清明,但是宁子珩却惊愕的不敢打断一切,因为他偷偷睁眼的时候,发现小辞也睡迷糊了,若是他惊醒这一切,那只会让两人都陷入最糟糕的情景。

宁子珩是自小当太监的,不知道少年人是不是常常这样,但是这一刻,他选择隐忍,当尴尬的一切不存在,只是身体僵硬抗拒着一切。

直到身上的人像一动物一样难受的哼了一声。一切终于结束。宁子珩感觉浑身应该都羞红了。

宁子珩真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面。

而戚辞也总算清醒,反应过来情况之后,当即吓得落荒而逃。宁子珩这才缓缓睁开眼,脸上已经尴尬的像火烧一般冒着热气了。

至此,戚辞不再跟宁子珩同塌而眠,他怕自己在睡梦中失控,惹了宁子珩厌恶,他还没有那个能力能在宁子珩厌恶的情况下留住人,所以他要有耐心,不能贸然暴露。

而宁子珩只是默认孩子长大了,不该这么亲近了,避免那次的意外,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乖巧懂事孝顺的徒弟渐渐开始用另一种眼神看着他,那种猎手盯住猎物的眼神,那是逐渐长大成男人,想要自己另一半的眼神。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戚辞已经是大人的模样,跟着太子殿下建立了自己的功业,有了武将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名声显赫。

而宁子珩的名声也同样的显赫,只是是完全相反的方式,宁子珩不是不知道周围的人在劝说自己的徒弟远离自己,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他的心性早在黑暗的斗争中定了型,无法转变。

而且戚辞早就不叫他师父了,若不是戚辞仍旧亲近他,同他住一起,对他依旧好的没话说,他都要怀疑戚辞是不是早就想要离开他了。

只是不叫师父这一点还是让宁子珩有点受伤,理由其实很简单吧,一个武将的师父是太监,终究还是会觉得丢脸。

那一天,太子生辰大宴,宁子珩忙完之后,听说有烟火表演,就想要找戚辞一起看。

结果恰好遇到太子跟戚辞在说话。

太子问:“你跟宁总管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突然问戚辞这个问题,但是宁子珩还是很期待的听着。

只听戚辞缓缓道:“反正我早就没当他是师父了,他不能做我师父。”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不得不说宁子珩听到的那一刻,被外人看做冷血无情的他还是心口刺痛,明明平日里小辞生怕他受一点伤,可是仅仅一句话,小辞带来的伤痛却比任何一次致命伤都痛。

有一种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否定的挫败感。

宁子珩默默的离开,在宫人聚集的角落中,苦笑着喝闷酒,等醉倒后被自己的手下接走。

可是恍惚间好像嗅到了一阵异香,身体就开始发热煎熬,身为太监,那种煎熬的感觉非常不同。

好像有人靠近,但是他感觉十分恶心,试图推开,可是浑身无力的他还是被人压住了。

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正当他想要拼命反抗的时候,压制消失,熟悉的气息包裹全身。

“小辞?”

“我在!”那仿佛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宁子珩才安然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宁子珩的意识是昏迷了,但是身体却清醒着,开始在药物的作用下纠缠戚辞。

戚辞已经杀了那个胆敢趁机下药的手下,但是宁子珩的情况,他却无法应对,想要去找解药,却被已经彻底被药物控制的宁子珩缠的不行。

本就是爱慕之人,戚辞终究还是没有扛住成年人的血性。

看着宁子珩在自己怀中,紧闭双眼,浑身颤抖,直到眼尾泛红的模样,简直勾人心魄,戚辞差点失控的直接做下去,可是还是爱怜的按住了最后的理智,只是用尽一切办法释放了宁子珩的药性,也释放着自己的爱恋。

那一夜,直到清晨,戚辞才停下,帮宁子珩沐浴更衣。

当宁子珩醒来的时候,总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也想起了好像被人下药的事情,赶紧询问就守在身旁的戚辞,戚辞把事情说了一下,听到那人死了,宁子珩都不解恨。

“可恶,利用我的信任,竟然藏着这样的肮脏的心思,你不该轻易的处置,应该交给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宁子珩气道。

戚辞心虚,总感觉宁子珩在骂的是自己,但是做都做了,在他看来也是早晚的事情,一夜的经历,真的是比这多年的痴心妄想形成的美梦都美妙,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后悔。

“小辞,小辞!”直到宁子珩大喊,戚辞才回过神来。

“什么?”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救我的?”宁子珩问的直白,大概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会那么直接的救他,因为压根没有往那边想,所以张口就问。

戚辞愣了一下,耳根还是红了,尴尬道:“问殿下要的解药。”

宁子珩想也是,就没有追究,只是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不自在,就好像砧板上的鱼已经被猫儿全部的舔舐过一遍似的,尤其是残缺的那一处,更是异样非常。

宁子珩正感觉微妙,突然听到戚辞的训斥声。

“说好每次放烟火都一起看的,为什么你没有来找我,反而是被别人带走了,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知道会怎么样吗?”戚辞才反应过来发火。

宁子珩被戚辞的语气弄的一懵,当即更加不爽了,什么时候徒弟可以训斥师父了?哦,对了,他不承认自己是他师父了。

不知道是因为赌气,还是什么其他的心理,宁子珩直接冷着脸道:“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师父了,我想怎么做还需要告知你吗?”

戚辞很快反应赶过来,“你来找我了,听到我和太子的对话了?”

宁子珩突然感觉有点尴尬,好像自己在耍任性耍脾气似的,立马转头想要下床,但是下巴却被戚辞掐住,扭了回来。

戚辞逼近,快要碰到宁子珩的鼻子,这才停下。这样的距离却没来由的让宁子珩惊慌了,但是表面上还要维持作为师父的尊严,所以强撑着气势道:“干嘛?”

“你听到的都是真的,子珩,我早就不想当你的徒弟了。”戚辞突然认真道。

宁子珩嗤笑一声道:“是吗?当我徒弟还真是委屈你了,未来的戚大将军。”

戚辞突然宠溺一笑道。“我不要做师徒了,但是我们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只有我,我只有你,我们只有彼此,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还想对你好一辈子,只是不想再跟你保留这个师徒名分了。”

宁子珩愣住了,戚辞的双眼很黑,沉沉的,让宁子珩一时间仿佛呼吸不上来似的,戚辞说话的气息会喷到宁子珩的唇上,让本就肿胀的唇更加敏感。

没有那方面经验的宁子珩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一些特征代表什么意思,只是突然发现戚辞的眼神下移了,好像在看他胀痛的唇,那眼神仿佛在看着食物要咬下来似的让宁子珩害怕。让他一瞬间想要逃跑。

莫名的气氛在蔓延,宁子珩脑海已经开始混乱了。

直到外面有人来找戚辞,气氛才被打破,戚辞松开宁子珩,起身整理衣服,道:“子珩,今日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宁子珩半天没有回应,戚辞也不着急,只是临出门前,突然顿住脚步,回头道:“子珩,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所以不论未来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宁子珩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正有些动容,紧接着就听到一句。

“所以这辈子,你也休想离开我,更别想跟别人建立超越我们两之间的关系。”

宁子珩莫名感觉背脊发凉,转头却只能看见戚辞高大的身影几乎堵在了门口,让他看不见外面其他任何事物,只能看见戚辞一个人。

从此宁子珩和戚辞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了。

有一天,一个大臣跟宁子珩套近乎,一阵交谈之下,宁子珩摸透了对方的来意,原来是看上了戚辞,想要让戚辞做他女婿。清楚来意的一瞬间,宁子珩心里别扭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的背景,他家女儿的情况,凭着聪明的脑子一下子就分析出了利弊,这绝对是百利无一害的结合。

宁子珩高兴自己能为徒弟挑选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当即答应会同戚辞说此事。

可是当他跟戚辞提起的时候,戚辞当即黑了脸,看向他的眼神几乎要烧起来。

“你要我娶妻生子?”戚辞一字一顿道,那语气仿佛在指责宁子珩害他似的。

宁子珩不解道:“成家立业,不好吗?你年纪也差不多了,殿下都定了未来太子妃了。”

戚辞冷笑道:“成家?是嘛?我娶妻搬出去,远离你,从此家中朝廷来回跑,一个月都不能来见你一次,久而久之,你不过就是我的师父而已,而那边有我的妻儿岳家,朝廷还有我效忠的殿下,教导我的霍老将军,你……觉得你在我的世界还能占据多少位置,多久时间,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我推出去,给别人了?”

戚辞虽然没有发怒的吼,但是这低气压的反问却让宁子珩感觉到更大的怒火。

“你说的都是什么啊?哪家孩子不要成家立业独立出去。你难不成还不想成亲不成,还是对方有什么你不满意……”宁子珩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戚辞凶狠的抓住了手臂。

“我问你,你真的要我抱着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举案齐眉,同床共枕,你真的希望看见吗?”戚辞仿佛在逼迫宁子珩什么。

但是宁子珩却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戚辞仿佛受伤了一般,死死的瞪着宁子珩,随即甩开人就跑了。

宁子珩愣在原地晃神半天,也无法有效的理解戚辞的行为,或者说……有什么答案正破土欲出,只是他不敢低头去看罢了。

之后那大臣反倒避开了宁子珩,戚辞只是回头说了一句,“我有心上人了,所以其他人我不会娶。你别再插手。”

宁子珩几次张嘴,都没敢问出一句“你心上人是谁?”

反正戚辞也没打算说。

两人就这么避开着重要的问题,渐渐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亲近在一起,直到天恒国来犯,太子殿下带着戚辞一起出征。

宁子珩城门相送,却又听到了那些似是而非令他不安的话。

当时他在想,戚辞只是因为一直跟他待在一起,他又不算是完整的男人,可能给戚辞错觉了,只要分开,就一定能清醒过来,到时候戚辞还是会孝顺他,当一个乖巧的徒弟,而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亲人徒弟也会有自己最美好的生活。

他反正已经腐败成淤泥了,但是从他身边长成的荷花一定要一直盛放下去,那就好像他生命以另一种方式迎接光明的生活一般。

可是宁子珩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去就是生离死别。

之后疯狂,悔恨,痛苦的日日夜夜,不仅有对所有人的怨恨,还有对戚辞的思念,宁子珩再一次清楚深刻的意识到,不知何时起,戚辞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太过重要的存在,若是死了,就好像人生的希望灭了,宁子珩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活下去了。但是他不甘心,他想要报复。

直到戚辞的再度出现,却已经忘记了他是谁?

第一次戚辞来找他,却调戏了他,第二次在同样隐蔽的假山中,他们逾越了师徒之情,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一次,宁子珩的身体伤痛,心灵更是破碎了。

但是对他而言,戚辞还是最重要的,保护他仿佛已经成了他存在的价值似的。他知道自己很难逃离皇宫了,也知道皇帝必然要对戚辞灭口,所以他只能再次把人托付给元燃,甘心为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赴死,只为留给戚辞一个安全光明干净的未来。

当火焰吞噬一切的时候,宁子珩却感觉不到疼了。

他只是突然很想见戚辞最后一面,他很想告诉戚辞,在他心中,小辞真的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所以那天在假山中发生的事情,他不怪小辞,也希望小辞忘记。

可是他没死,他被小辞救了,在不断的昏迷清醒养伤中,耳边只能听见小辞断断续续说的话。

一路从京城到边境,宁子珩终于清醒过来,可以正常交流了。

但是戚辞却发现宁子珩仿佛想要当过去的一切没有发生一般,依旧用师父长辈的语气同他说话,戚辞自然明白,那一次假山发生的事情,他伤害了宁子珩,但是他也不会停止。

毫无顾忌的扒光他,给他上药清洗身体的每一处,不容他的反抗,凶了,就口对口的喂药,逼他安分。

看着宁子珩慌张羞涩的眼眸泛起红色,他就会亲吻在他的眼上,用无比爱怜的语气半开玩笑半威胁道:“这么不服气?还想被我喂药?”

宁子珩大概意识到无法动弹的他永远无法反抗,所以为了避免更加尴尬的事情,只能选择安分了。

戚辞却越发心痒痒了,他们的日子在安心的养伤中度过了一段时间,京城那边却出事了,殿下被送了过来。

一路艰辛,正好遇到了殿下的师父,他们随着师父一起躲进了山谷中避难,因为师父医术高超,手中更是灵药无数,宁子珩因为同行也顺带获得了一些好处,伤势好的更快了,但是身上大面积的疤痕却因为太过深了,再好的药都无法恢复。

戚辞有一次看见宁子珩对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发呆,就开口道:“怎么了?”

宁子珩干笑道:“很丑。”

“刚好。”戚辞却开口道。

宁子珩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戚辞,就见戚辞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道:“这样就天生一对了。”

宁子珩对这种程度的话几乎免疫了,皱眉道:“你这疤痕能去掉。”

“不需要,别人嫌弃就嫌弃,我不在乎,反正我知道你不会嫌弃就行了。”戚辞无所谓道。

宁子珩自然知道他是为了平衡自己的心理,但是宁子珩却还是坚决反对,一定让戚辞恢复原样,他希望戚辞是最好的。

戚辞见宁子珩这么坚持,突然松口道:“让我除疤也行,你主动亲我一口。”

宁子珩当即僵住了,神情有些扭曲道:“胡说八道。”

“那我就不祛疤了。”戚辞道。

宁子珩冷笑道:“你凭什么以为你能用你自己的身体威胁我?”

“因为我知道你更在乎我的身体。”戚辞直接道。

宁子珩脸瞬间青了,扭头道:“我不在乎。你爱留不留。”

戚辞却在宁子珩扭头的一瞬间,猛然扑了上去,压住宁子珩就是一阵深吻,宁子珩早已经无法反抗武力高强的戚辞了,被欺负了好一阵,直到嘴唇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的才被放开,当即怒到气息都喘不匀了。

“我也想要恢复,所以我换一个条件,亲三下,我就祛疤。”

宁子珩大惊,他以为刚刚就结束了,毕竟这些时日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戚辞憋不住也会猛然亲一下,然后被他骂一顿就过去了,但是这一会儿,还不等他要逃就再度被吻住。

三次之后,宁子珩浑身已经成了水一般,戚辞看他的眼神却越发不对劲,逐渐加重的重量让宁子珩觉察到危险来临,“小辞……小辞,殿下那边是不是该轮到你看守了?”

宁子珩怂了,这样状态下的戚辞,他扛不住,只能拿正事儿转移戚辞的注意力。他是没想到当年没让戚辞当成太监,最后却报应在自己身上。

戚辞皱眉看了宁子珩一眼,“还有半个时辰。”

宁子珩不说话了,就看着他。

戚辞自然没有心思继续下去,毕竟他们现在的情况的确也不允许,还是正事要紧。

随着殿下逐渐的恢复,天恒国摄政王突然出现,戚辞骨子里还是本能的畏惧他,但是为了保护殿下,他还是能殊死一搏。

可是对方的行为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而殿下竟然也配合了。

戚辞知道殿下疯了,是清醒的疯了,原因可能是为了另一个男子。

戚辞听说了他们的故事,突然很羡慕,若是宁子珩能与他坦诚相待就好了。

殿下要走,宁子珩伤还没有好,戚辞虽然再也不舍得离开他,但是殿下的事情也很重要,戚辞心中还有忠义,所以必须要追随殿下,就留宁子珩在山谷养伤。

但是临走前,他还是抱着宁子珩,警告道:“子珩,等我回来接你,别妄想丢我一个人,我们只有彼此了,我回来若是看不到你,那这里就会是我的埋骨之所。”

宁子珩别扭的被抱着,听着这样的威胁,当即大惊道:“你……你胡说什么呢!你威胁我!”

戚辞却目光幽深,掐住宁子珩的下巴,凑近道:“没有你,我也活不成,你若是想要来这里给我扫墓,尽管走走看。”

他没有猜错,宁子珩是打算趁机逃走的,因为宁子珩知道自己再不走,后果是无法面对。

可是戚辞的威胁,如同一条锁链锁住宁子珩。

每当他想要离开山谷的时候,都因为害怕而放弃,为了克制,他试图喝酒麻痹自己,每天都把自己喝的醉醺醺,才能不去想那些让他无法面对的问题,直到戚辞满脸笑意的出现。

可是那一刻,再次喝醉的宁子珩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的精神难以形容的被持续折磨了好个几月,已经临近崩溃。

戚辞冲上来直接抱住了宁子珩,轻柔的吻着他,他不是没有看见宁子珩脸上的痛苦和挣扎,不是没看出来宁子珩如今的妥协都是被迫,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后退一步,若是真的退了,他跟宁子珩再无可能。

宁子珩推开还在吻他的戚辞,终于失控的大吼,为自己妥协到这一步而感觉绝望,“我是你的师父啊,我养大了你,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该走正常人的路,你该有光明的未来,你该……是最干净的那束光,为什么要跟我这样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污浊之人在一起,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开我。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戚辞知道,一切终于到了临界点,他也崩溃。他对宁子珩又敬又爱,他也是跨越了内心的障碍,面对了自己的感情,他回不去了,也卑劣的不想让宁子珩逃避。

“子珩,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你,爱慕着你,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对你行心怀不轨了。我才是最污浊的那个人。”

“第一个春梦就是因为你,所有的妄想都跟你有关。我觊觎你很多年,幻想着你自我安慰,我怎么可能干净。”

“你不知道,其实有一年夏天午睡的时候,我靠在你身边嗅着你的香味入了梦,结果醒来后发现我竟然抱着你在亲吻,亲近,我又激动又害怕,怕你知道了讨厌我。”

“那次你被手下背叛,其实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去求解药,那一次,除了最后一步,我什么都对你做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子珩,我早就非你不可了。就算失忆,也对你无法停止念想,而且我抱你的时候,我知道你不是没有感觉,你就该明白的,你逃不掉的,别再拒绝我,我说过我想跟你有别的关系,我们早就不是师徒了,也从未是过,你别再给自己加枷锁了好吗?看看我,我是戚辞,一个可以抱你的男人,一个可以做你的夫君,一辈子爱护你,给你一个家的男人,面对吧,宁子珩!面对吧!”

戚辞仿佛已经不愿意再等了,哪怕宁子珩无法做任何回应,他也要不断的诉说自己多年前没有来得及说的话,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挑破,让他面对现实,要不然凭着戚辞对宁子珩的了解,他还会抗拒到底的。

不知道是久别重逢,还是感情决堤,或者就是理智崩溃,当宁子珩哭的无力站稳的时候,戚辞把心一横,直接把宁子珩抱入屋内。

宁子珩微弱的抗拒在酒精的作用下都变得软绵绵的,对戚辞而言已经阻止不了他的感情。

也许是趁人之危,但是戚辞已经无法停止。

简陋的小屋,仿佛铺上了一层梦幻的颜色,只有几块木板拼凑的小床也不堪重负,声音从关不严实的窗户溢出,仿佛轻轻的融入了风中,回荡在整个山谷中。

等宁子珩醒来已经是次日黄昏,感受着身上的剧痛,看着满身的痕迹,还有身旁睡的安稳的人。

宁子珩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他记得他中间有主动迎合,他无法面对,但是他的手腕却被人紧紧的握着,就连睡着也不曾松开分毫,仿佛告诉宁子珩,要离开,除非砍断手似的。

宁子珩只能再度陷入复杂的情绪中,慌张无比的面对一切。

戚辞醒来只是轻轻抱了抱他,担忧他的身体,但是宁子珩因为生气绝望而一句话不说,戚辞也不勉强他,仍旧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随后就带他离开了山谷。

宁子珩这才知道,边境的大军已经完全归戚辞掌控,他又变得高高在上,而太子一行人已经开始反击了。

戚辞这边的任务比较简单,所以才放心接他一起走。

等他们共骑进入城池的时候,有熟悉的人询问,“这位是……”

戚辞毫不犹豫当众亲了宁子珩的脸颊一下,惊得众人都合不拢嘴,宁子珩也愕然的捂脸看着他。

但是戚辞就这样宣誓了主权后,带着宁子珩大摇大摆的住进了府中,带进了自己的内院。对下人宣布道:“这是府中另一个主人。”

宁子珩坚决不要同住,戚辞也不为难他。

只是答应虽然答应了,但是宁子珩也知道,每天当自己睡着之后,总会有人潜入抱住他一起睡,当自己要醒来之前,总有吻落在眉间,但是睁眼之后,床边已经空荡荡的了。

宁子珩没有戳穿,知道没意义,这种程度的亲近,他好像已经麻木,疲劳到懒得反抗了。

他只是需要时间静心下来,整理一切。

所幸,除了夜晚,戚辞都很忙,几乎见不到。

直到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太子殿下恢复身份,清除乱党,圣旨很快下来,戚辞成了大周朝最高武将,兵马大元帅,直接正大光明的统管边境队伍。

第一天上任的场景,整个城池的人都来看他,宁子珩也偷偷的去了,站在高台之上的戚辞简直耀眼到无法形容,也让宁子珩这个躲在黑暗中的人内心酸涩不已。

而周围人对大元帅内院藏着一个男子的事情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那一天晚上,宁子珩没有睡着,等被人抱入怀中的时候,宁子珩开口道:“外面的传闻你听见了吗?你想要成为史上第一个染上这种污名的元帅?你对得起元燃?到时候有心人参你一本,看你如何收场。”

戚辞愣了许久,怀抱却更紧了,“陛下和林青漾,霍落和越尘,谁不是,我担心什么?”

“他们的另一半都是好人,我不是。”宁子珩嗤笑道:“我是为你好,若我一直在你身边,万一哪天追究起我过去的过失,你可能也会被牵连。”

“对此四年前我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而且陛下答应过我不会的。”

宁子珩突然想起当年戚辞拼死拼活立战功是为了谁的,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