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像是指路的灯光。

顺响的方向, 两人一起下了山。

倪燕归踩高跟鞋，慢悠悠的。

不能完全依靠烟火的光。陈戎跟在后面，他用手机当手电筒, 照山路。

倪燕归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上一次关于山羊面具的推理，她败北了。不过是在她学习心理课之前。如今她快上完一个学期的课，且她对陈戎的双面有了初步了解。接下来是犯罪画像补上旁枝末节了。

她双手『插』进外套口袋，向侧后方冷哼一：“大骗子。”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向她坦白。但她已经不需要了。等哪天她扒了他的皮, 她能从几次输在他手下的阵仗里, 扳回一局。

陈戎想象的, 因为不情不愿搞了半场, 她羞愤不已的情景没有出现。她反有些洋洋得意。他忍不住问：“你是喜欢我？”

倪燕归惊讶回头：“发癫了吧？”

他的眼睛在山中冰凉凉的。

她似乎道他要说什么：“如果你觉得, 亲我几下，我是你的人, 你真是太天真了。这年头有消费女『色』的，也有消费男『色』的。可能你才是被消费的一个呢。”

她的笑回『荡』在寂静的山间小路。

山下的同学见到两人一起出现，都不惊讶。

赵钦书听说，这两个很有仪式感分了手。这时却穿一身黑, 郎才女貌。赵钦书暗忖，这俩互相祸害行了, 别去荼毒他人。

赵钦书相机里拍的是静态，之后他用手机录了几段视频。

何思鹂一次玩烟花，手里拿了两串“娃娃乐”，站在河边大力挥动手臂。她是有办法把所有的事都玩得跟武术似的。

赵钦书想怎样剪辑何思鹂的摄影片段。她如果换上复古的长袍, 姿势利落得像是拍武侠片。

突，背后有一个人轻飘飘窜了出来。她低嗓子：“赵钦书。”

赵钦书觉得所有的北风都钻进了他的心。他哆嗦回头：“吓死人了。”

可不是嘛。美得跟妖精一样的女人幽怨说：“跟你打听一件事。”

赵钦书收拾起表情：“你说。”

“你是在忙你的选修作业吧？”

“对啊。我和柳木曦都是一起上摄影课的，她也有繁重的作业。”

“我也有。”倪燕归叹气, “我的是心理学课。”

“热门课程。”赵钦书想抢抢不到的一门。

倪燕归：“你是以何思鹂为课题？”

赵钦书点头。

“我们家小曦是以你的课题。”

赵钦书笑：“谁让我长得帅呢。”

倪燕归问：“猜猜我的课题是谁？”

赵钦书用手指刮了一下眉『毛』：“不会也是我吧。”

“错了。”倪燕归也不卖关子了，“是你的同学，你的好友。”

“陈戎啊。”男女朋友互相研究，也说得过去。

“凭我一个人画不出完整的陈戎。所以来向你请教。”

赵钦书只是笑：“我道的只是同学方面的看法。”

倪燕归弯唇：“讲一讲你心中的陈戎吧。”

“一个高不可攀的好同学。”赵钦书伸出五只手指，说一个掰一只手指，“长相好，身材好，学习好，脾气好，『性』格好。”五只手指头用完了，赵钦书下结论：“综上所述，完美。”

倪燕归挑了挑脸颊旁的发丝：“身材好指的是？”

“陈戎在我们班是衣架子，这不是身材好吗？”赵钦书对答如流。

也是奇怪。倪燕归被陈戎骗得团团转，但这时站在赵钦书的面前，她却明明白白，这也是个假人。

一个能当中央空调的男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再正常不过了。

赵钦书应该道些什么的，不过，他假装不已。

酒足饭饱过后。

温妈妈跟温文说了什么。

温文转达说：“如果回家太远的话，大家今天晚上可以留在这里休息。”

温妈妈笑点头。

『毛』成鸿：“山路用来训练耐力，这是个很好的训练基。”

何思鹂问赵钦书：“你拍吗？”

赵钦书笑：“当。且我有更好的主意。”

“我要训练。”何思鹂转向温文，“我很随意，我一间柴房行。谢谢。”

“太为难温文了。柴房没有。村口的一幢公寓楼，是温文家的。”见新来的不道，『毛』成鸿介绍说：“温妈妈热情好客，公寓楼最上面一层没有放租，专门留招呼客人用。”

赵钦书诧异：“山头是温社长的，公寓也是温社长的？”

温文笑了笑：“不是公寓，『毛』教练说得好听了。自建村屋罢了，租金很便宜。”

何思鹂向村口望。都是乡下人，一个负债累累，一个却是大当家。

这一趟出来，为的是吃喝玩乐。一行人个个赖不走了。

公寓楼有六层楼高，一到五楼都有租客。一层楼八间房，全都住满了。

何思鹂在数数，六八四十八。这可是乡下人中的土豪了。

女生只有何思鹂和倪燕归，两人自分到了一间房。

温文很照顾女生，挑了朝南的间。

赵钦书，陈戎，『毛』成鸿，三个人住在二居室的套房，在何思鹂的隔壁。

赵钦书问：“明早是不是要去晨练？”

何思鹂点头说：“六点半出发。”

赵钦书的腿顿时软了：“这么早。”

何思鹂见到了陈戎。她想起，关于史智威的事，没有告诉他。

消防是拦不住史智威的。有问题整改，简单的事。他喊来设计师，重新调整了下室的布局。处理完毕，准备开张了。

他不靠面店做生意，表面上的经营是掩饰。暗里做的是他坐牢之前的行当。

什么生意来钱？当是刑法里禁止的。

赌/博与时俱进，现代化了，叫网络菠菜。像何凌云样的赌狗，史智威道，要好好拴。

高利贷的放债人精得很，从关怀出发，之后再把何凌云骗得底裤都没了。

之后，史智威跟圣人一样：“缺钱？我借你。”

签了借款合同，一切赖不掉了。

史智威最擅长的是钻法律空子。卡在条文规定的利率下，何家奈何不了他。

何思鹂几次有冲动，想去教训一下史智威。

何爷爷拦住了：“不要冲动。你一个女孩子，要是惹『毛』了他，他有的是法子对付。”

何凌云似乎真的焉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何爷爷很无奈，拿出了房本。这一次何思鹂按了回去。

她要赚钱，赚很很。

满脑子都是赚钱，她把正事忘了。

她回房间，用手机陈戎发里信息：「史智威的面店要开张了。」

陈戎：「嗯，我见到了。」

何思鹂盘腿坐在床上。她只是学生，和史智威斗是以卵击石。似乎除了赚钱债，没有其他赖账的方法。

倪燕归在床上看了看书，突问：“何思鹂，你是为了陈戎来的，想来对他有自的看法？”

何思鹂回头。

“我的作业是描绘他的画像，想问问从你的角度看，陈戎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很好。”

“没了？”

“其他不了解。”何思鹂和陈戎不是亲密朋友，只是觉得陈戎救过她，当年史智威的事，他也出了一份力。她惦记双份恩情，对他没有戒心已。

从赵钦书和何思鹂的嘴里，没有套出关键的信息。倪燕归忽想到了李筠。

既是青梅竹马，最了解陈戎的人是李筠。

倪燕归去『骚』扰林修：「你跟李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修：「偶。」

倪燕归：「她有没有跟你讲过陈戎？」

巧了。李筠有讲，在昨天。

林修在教学楼下遇到她，跟往常一样，叫学姐，要揍人。

擦肩过的时候，林修见到天向李筠邀舞的男同学过来了：“李筠。”他笑容满面。

李筠别了别头发：“你好。”

男同学：“对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