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鹂跟跑出。

校道上, 两人像赛跑似的。

陈戎快速地转弯，何思鹂在后面紧追不舍。因为前方的车辆，他稍稍减缓了速度。

车辆驶过的候, 她追上了他：“你哪里？”

他有答，而说：“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手机响起来，来倪燕归的电话。

陈戎立即接起：“喂。”

“戎戎, 什么事？你到火锅店了吗？”

听见她欢快的声音, 他安心了些：“刚为什么有接电话？”

“噢, 烧烤摊今天买一送一, 我买了烤串, 两只手忙不过来。”

陈戎听见她边咀嚼边说话的模糊音：“你人的地方，等我过。”

他挂上电话：“虚惊一场。”

“这就为什么我之前有告诉你的原因。史智威的拦截, 经我哥传达的，我不确定否属实。说了，你反而心惊胆战。”何思鹂说，“我这阵在周围几条路了, 有见到史智威。直到今天，我哥说, 史智威前段间在嘉北路上租了一家店。我觉得他要守株待兔了。”

“什么店？”

“不知道。我刚从家里赶过来，正好见到你要出。”

“谢谢你。”

“陈戎，军训你救过我，我当还了你人情。”何思鹂说, “我这次的帮忙，算还你另一个人情。我哥沉『迷』网络博/彩，欠了钱。三年前, 史智威来我们家砸场，被我拦下了。我哥的欠条白纸黑字，按了手印，我们家不占理。史智威要拿我们家的房本做抵押。到了约定的那天，他有来。听说被警察抓了。半个月前我知道，你把他送进了牢房。我感激。”

“客气，路见不平而已。”

“我一会继续校外。我之前过几条街，见到有装修的店，但留意不史智威的。”

“何思鹂，之前我们对你有误会，抱歉。”

“我不要早点把事情告诉你？”何思鹂独来独往，做事从不与人商量，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以为谨慎，但考虑不够周全。

“现在也不晚。”陈戎笑，“我们有了准备，以后遇到危险，也能跑得快。”

“他要对付你，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今天先这样，你吧。我接倪倪。”

“当心史智威。他坐过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知道。”陈戎说，“对了，你三年前见过他，他估计记得你。你别一个人到处。”

“我不怕他。”何思鹂昂起头。

陈戎打电话来的候，倪燕归的两只手各握了十串烤串。听上数量夸张。然而棍长二十厘米，肉却只有三四片。

所谓的买一送一，也就这样了。

烤串的棍沾了些孜然油，她握上，手上粘粘的。她把两只手的烤串并到一只手，另一只手在包包里找纸巾。

手机响起，同，人行道的绿灯亮了。她抽了张纸巾，攥在手心，抹手上的孜然油。

过马路，避开人群，她站到角落，给陈戎电话。

之后就往火锅店。

她这有些后悔，刚应该拿一个袋把烤串装起来，而不只用纸袋扎起上门的肉，留二十支棍在外面。

路边有一个人正在发传单，他过来说：“我们的面店下周开张，欢迎欢迎。”

“知道。手拿传单了。”

这人说： “那您记住我们这家店，‘有脸有面’。”

倪燕归望一眼。门前堆了油漆桶、水泥桶。可能还在装修。

有人推开玻璃门。这人的线条长。脸像驴脸，头发大约四五厘米，因为发质硬，根根分，向上翘起。身瘦，穿一件绣满了黑『色』花纹的白外套。

“威哥。”传单男喊了声。

“嗯，过几天就开张了，看点啊。”史智威转头，和倪燕归打了个照面。

她立即向前跑，她知道派出所在哪，直往那个方向。

史智威的粗眉揪起，像两把剑。他笑起来，左上唇会斜斜吊起。他对她的背影：“踏破铁鞋无觅处。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来，来两。”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摆出“二”的手势晃了晃。“我们的生意做不成咯。”

传单男：“威哥，还正式开张，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吧。”

史智威：“刚那的，见到？”

传单男：“见到了，标致啊。”

史智威给传单男整了整领：“『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彪悍。我消失三年得她不少。”

“威哥。”一个瘦出来，“你不说当年个四眼仔整你的吗？”

“这的和四眼仔，都有爱管闲事的『毛』病。”史智威头，瞥了眼装修的地面，阴阴地笑。

倪燕归曾说，她记得当年事情的前半段。前半段就史智威的部分，那候还起火。

当然，要一一忆细节，她也不行。

大概的情况史智威上门讨债，被一个幼儿园小朋友撞见了，他捂了小朋友的嘴，又被倪燕归撞见。她以一换一。

当，史智威那边有三个人。倪燕归有把握赢。但她被扎了一针，之后了知觉。醒来就见到了火光。

那一针不疼，疼的之后的火燎。

倪燕归万万有料到，有生之年还会见到那一张驴脸。

她在奔跑的路上，突然觉得奇怪，她为什么会跑？三十六计当中，为上策在她看来下策。记忆的遗弃，究竟因为伤重，或因为她打了一场败仗？似乎，邪不胜正的信念就从那动摇的？

她有疑『惑』，但脚下的步非常稳健。到了派出所门前，站了好一会儿，东张西望。

史智威有追过来。

倪燕归突然发现，手上空空的。之前买的烤串不知什么候被她丢掉了。

脑里像有火在烧，烟雾中，赫然出现一道人影。她总想不起来那个少年的样。

他终于要来了吗？什么样的？

倪燕归抱脑袋，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

少年近了。

她拼命想。

他越来越近了。快，就会穿过烟雾到她的面前。

“小妹妹。”忽然面前响起一个声音，“不哪里不舒服？”

倪燕归抬起头，个老人家。她站起来：“我事，就头疼……”

老人家和善：“要不找个店坐坐，休息一会。”

她摇头：“我男朋友快来接我的，谢谢。”

倪燕归向旁边，到了树下。扶树干，低下眼睛，想让己到刚的场景。

顺烟雾，她等看对方的脸。

烟雾散了，他站在面前。

她愣住。

他戴了一个头盔。难怪，这几年她想不起少年的样。原来他用头盔遮住了脸。

“呼。”倪燕归深深呼出一口长气。不她忘了救命恩人，而这恩人做好事不『露』脸。她伸展双手，“终于记起来了。”

陈戎的电话来了。

她接起：“戎戎，我在派出所旁边的树下。”

他来到她面前，见到她苍白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吗？”

“戎戎。”倪燕归扑到他怀里，“要抱抱。”

陈戎赶紧抱住她。

“我遇到了坏人，好可怕。”她不顾路人的目光，靠在他的肩上。

“谁？”

“就以前，害得我背上烧一大片的人渣，竟然在这里开面店，还叫‘有脸有面’。”倪燕归咬咬牙，“简直脸皮。”

“哪条路？”

她的手一指：“以后我们不要那里。”

吃完饭，陈戎送倪燕归宿舍。他说：“倪倪，我今晚比较累，我直接休息了。”

“好，晚安。”倪燕归把脸凑过。

他贴上：“晚安。”

陈戎有通知任何人，来到了“有脸有面”。

这一条斜坡路。商铺有做阶梯式设计，而统一标高。抬高商铺地面，。商铺和街道的高差间，做了地下式储藏。越临近坡底，储藏室高度越高。

灯光亮，卷帘门拉下一半。里面有人在说话。

他敲了敲卷帘门。卷帘门一晃，“哗啦啦”地从下往上响。

里面传来了声音：“谁呀？还正式营业，过几天来吧。”

陈戎说：“史智威。”

静了几秒，玻璃门被拉开，卷帘缓缓地向上，一个瘦扶门把，瘦得颧骨外突，仿佛骨头上打了高光：“你谁啊？”说完，他瞪大了眼睛，朝里面喊，“威哥，四眼仔。”

史智威披外套，显得肩膀宽，但脸长，整体比例像横竖嵌了两个长方体。他咧开嘴：“了一个的，来了一个男的。我这店也太旺了哈。”

陈戎扶了扶眼镜：“听说，你到处找我。”

史智威吊起他的左上唇：“知道我找你，你还敢送上门来，怕己死得不够快啊？”

陈戎向人来人往的街道望一眼：“你敢吗？”

史智威大笑几声：“我来这里开店，做的正经生意。你三更半夜跑来我的店，这叫寻衅滋事。满十八了？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通知那么人来找我，而且重金悬赏，不想跟我见面吗？”陈戎摘掉眼镜，抓住镜片，随意地放进裤袋。“怎么？我人到了，你不欢迎？”

“欢迎。”史智威伸出舌头，『舔』了『舔』己的嘴唇，“非常欢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他给瘦使了个眼『色』。

瘦上门，又按下了卷帘。这一次，卷帘触底，“嘟”一下停住了。

陈戎见到地上淡淡的影，倏地转身，擒住了瘦的手腕，往外一折。

“哎哎，痛……”瘦手上的针管掉落，针尖戳到地面，弹了一下。

陈戎什么表情：“你们的待客之道，至今变。”

史智威抬眼。

瘦喊：“对不起，我擅作主张。哎哎，放手……”

史智威吸吸鼻：“来砸场的啊？”

“对。”陈戎眉目冷然。

史智威拉过椅：“坐。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和为贵。你大学生了啊，羡慕。我连高中也有读完。”他用脚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