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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去的时候,呼啦啦一群人。

回来之后,倪燕归数数剩下的人头。

赵钦书的色相没能留住多少女同学,只剩四个了。难怪社长自言自语地说:“再这样下去又要变成和尚社团了。”

倪燕归一手捏着糖纸玩,塑料的,而且皱,发出细碎的声响,嘶啦嘶啦的。

陈戎被赵钦书拉了过去,不知嘀咕什么。

大多时候,赵钦书在说,陈戎只是听。

倪燕归看着那两人。

赵钦书这人口花花的,估计陈戎不知道拒绝,才被赵钦书勾肩搭背。

“咳咳。”毛成鸿清了清嗓子。

倪燕归看向场中央。

教室陷入一片安静。学员们个个满头大汗,等教练发话。

毛成鸿说:“今天第一天上课,大家跑了几圈,状态欠佳,理论课就先免了,休息吧。下堂课再说。”

“啊?教练……”能跑下来的学员,自然是有心坚持,突然被告知荒废了一堂课,很是失望。

“毛教练。”赵钦书扬起笑,说,“大家辛苦来上课,就算不讲理论,也要领同学们入点门吧。”

学员们:“是啊,是啊。”

赵钦书向毛成鸿打眼色:“要不,让有资历的学员给新来的露两手?”

几个男生起哄:“对对,露两手,电视上的散打王,拳腿组合老帅了。”

毛成鸿为人严肃,却是心软的个性。学员提出请求,他没有反对:“既然大家想看……那社长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刚才焉了吧唧的学员们,鼓掌的势头非常热烈。

“我随便打两下吧。”温文,人如其名,说话凶不起来。他人高马大,往场中一站,宽敞的教室顿时有了紧迫感。

墙角堆了几块泡沫砖。

毛成鸿捡起来,说:“表演一个蒙眼踢砖,怎么样?”

“好。”温文笑了笑。

表演有杂技的性质,适合给外行人看热闹。

毛成鸿双手握住泡沫砖的两端:“危险动作,切勿模仿。”

众人笑了。

温文戴上黑色眼罩,深呼一口气,吼一声:“哈!”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在社团两年了,温文和毛成鸿培养了十足的默契。他直接用正蹬,抬脚向前方,狠狠地一踢。

泡沫砖飞上半空,翻了几圈,再跌落下来。

有一个男生,一边鼓掌一边问:“以后是不是还有胸口碎大石啊?”

毛成鸿说:“那是拳击社的表演项目。”他不是胡诌。几年前,拳击社办了场杂技表演,除了碎大石,还有踩鸡蛋。要不是学校禁止玩火,跳火圈都有可能。

毛成鸿觉得,杂耍项目侮辱了格斗的信念。但观众很吃那一套。他和温文商量,也整了一出“盲踢”。

温文扯下眼罩,和毛成鸿击了一掌,回到原位置坐下了。

毛成鸿甩了甩双臂:“新学员中,有没有练过散打的?”

无人回应。

倪燕归伸直了腿,大咧咧靠在墙上。

刚才她趁机抱住陈戎,抱了好几秒。

他的腰是真细,而且硬邦邦的。摸上去,不像皮肤的质感,反而像……金属?

总之,古怪。

她摊开掌心,上面的塑料糖纸被她揉得更皱了。

陈戎坐在地板上,曲起左脚,右脚直直地向前。

赵钦书忽然拍了一下陈戎的左膝盖,两手从他的左膝盖向下滑,问:“你的这腿,今天晚上抬不起来吧?”

陈戎没有回答。

赵钦书把陈戎的左腿摸了三遍,从上到下,摸呀摸呀,嘴里发出“嗯”的长叹。不经意一转头,他对上倪燕归的眼睛。他收回手,摸了下鼻子。

这时,倪燕归突然举起了手:“老师,我也会踢腿。”

“哦?”毛成鸿很意外,“是学过吗?”

“没学过。”倪燕归说,“但踢腿动作以前有做。”

“好!”毛成鸿这时才有了当教练的喜悦,“想不想试试?”

“嗯。”倪燕归一手撑住膝盖,慢慢站起来,走到场中。

毛成鸿见她穿的是短裤,踢腿不方便,说:“穿这样怎么练散打?有长裤吗?”

倪燕归摇头:“今天没有。”

赵钦书叹气,和温文说:“毛教练如果有女朋友,一定天理难容。”正因为倪燕归穿的是短裤,在场的不少男生等着她抬腿踢腿,结果幻想破灭了。

毛成鸿看一眼陈戎:“你的裤子给她换上吧。”他以为陈戎和倪燕归是一对,情侣嘛,穿同一条裤子也没关系。

“穿你的裤子?”赵钦书悄声说,“裤子过了你的□□,又过她的。这不是间接——”

陈戎转头过去。

“我什么也没说。”赵钦书又仰头看天花板。

陈戎的眼睛上抬,撞进温文的目光。

“我脑海子什么画面也没有。”温文也仰头看天花板,“没有,没有……”

教室的天花板真白啊。

社团设了男更衣室、女更衣室。

男的那边,挤得不行。大热天时,臭汗淋漓的味道,男生自己都受不了。

近几年,女学员罕见到没有。渐渐的,女更衣室锁了门。

后来的某天,那一个“女”字,被人用一张打印出来的白纸粘住,纸上是马克笔写下的“男”字。

和尚社团,有两间男更衣室很正常。

今年不一样,和尚也有春天。温文在拿到新生名册的时候,决定重新启用女更衣室。

前天,他推开女更衣室的门,见到一双曾经是白袜子的袜子,挂在窗框上。袜子上的灰尘,已经和窗框的融为一体。估计暑假前就晾在那里了。

他去问。

无人认领。或者袜子主人忘记了,或者没有勇气承认。

温文把一张倒扣在地的椅子扶正,大喊:“打扫,打扫。”

一行人,擦的擦,扫的扫。都是练家子,真要干活,手脚非常利索。不一会儿,清出了一个过得去的房间。

柜子很旧,转轴松了,关上去,门自动弹开,同时响起“吱吱”的声音。

温文只好拿透明胶布把柜门封住。

他正想,要置办新柜子了。结果又发现,房门的锁也坏了。他握住门锁,还没用力,锁头就忽然脱落。

温文当天就向学校申请新的女更衣室。申请递了上去,这里暂时搁置。

他拿走了锁头,没有换新。门上露出一个圆圆的小洞。

今晚本来是理论课,女学员不需要更换衣服。谁知,倪燕归第一天就上了。

没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男更衣室里全是男生的东西,没有打扫清理。女同学当然去干净的那间更好。

“这样吧。”温文说,“你把里面的椅子拉过来,挡住门,遮住这个锁洞就行了。”

这幢实验楼早就弃用,除了社团活动,没有其他同学。

温文又说:“如果遇到问题,只要你喊一声,我们马上过来。放心,这里是散打社的地盘,绝对安全。”

倪燕归满口答应:“好啊。”

陈戎拿了一条运动裤,不好意思地说:“裤子是旧的,但洗过了,在大太阳的时候晾晒了。”

倪燕归笑了:“知道。”她接过运动裤。纯棉的,布料柔软,色泽很新,估计穿的次数不多。

更衣室外的走廊,三盏灯,亮一盏,灭两盏。光线和窗外如纱的月光一样浅。

倪燕归抬头问:“灯也坏了?”

这个“也”字用得相当微妙,仿佛这个社团到处是“坏”的。

陈戎略有尴尬:“学校关了部分的灯。”

“噢。”柳木晞的备注没有错,这个社团是很惨淡。

“你去换吧。”陈戎说,“记得把椅子推过来挡门。”

倪燕归侧头望他,望了好一会儿。

四周的光要亮不亮,照出她媚色撩人的双眼。陈戎低了低头。

“难道——”她故意逗他,“你会偷窥?”

他立即抬头,澄清说:“我不会。”

倪燕归笑笑。确实,她才是偷窥他的坏蛋。

进去以后,她搬过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