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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秦栀赶到消防中队时, 时间已近中午。

她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试着再一次拨打沈鹤舟的号码。

耳边传来嘟的声音,等待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就在秦栀以为这通电话会跟之前的所有电话一样石沉大海的时候, 嘟的声音消失, 短暂的静默之后,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秦栀?”对方的语气有些迟疑, 声音很低。

秦栀的呼吸倏地一顿, 顷刻间所有的提心吊胆变成惊喜, 她的语速很急,气息都在抖:“沈鹤舟!”

秦栀一开口, 喉咙里发出的声线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哽咽。

她还未来得及高兴,电话那头的人急忙否认:“秦栀,我是刘汉成, 沈队的手机在我这。”

对方话音刚落,秦栀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 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却不得不全部咽回去,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从低谷到高处,再跌回低谷,大起大落走了一遭, 静了好半晌,秦栀才轻声问:“沈队长呢?”

对方忙道:“队长家里有事, 出警回来就请假回家了。”

刘汉成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 回答得很快, 就跟提前想好答案似的。

秦栀抿唇,视线越过面前的大门,看到车库里那几辆消防车,清丽的眉眼间情绪很淡,语气平静地问:“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那?”

刘汉成对答如流:“沈队走得急,忘记带了。”

秦栀兀自点头,酸涩的眼眶慢慢变得潮湿,又问:“他回来,有没有受伤?”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人很明显静了一瞬,才道:“沈队很好,没受伤。”

秦栀抬眸,看向行政楼前的那面国旗,正午的阳光笼罩,红色夺目而热烈。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鼻子却还是泛酸,“那小柏呢?他在哪?”

秦栀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时,喉间的哽咽已经漫出来。

电话那头的刘汉成喉咙发紧,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平静地说了句:“小柏去食堂了。”

秦栀努力克制的情绪在对方的一字一语中崩塌,刘汉成是不是觉得,只要他有问必答,她会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信?

温热潮湿的液体缓慢地滑落眼眶,淌过脸颊,秦栀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一开口却还是带了哭腔。

“那网上的报道怎么回事。”

失联的六名消防员已经确认全部遇难,而且名单已经公布。

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出现在新闻报道中。

最小的消防员就是第一消防中队的,年仅19岁。

秦栀在打这通电话之前,就什么都知道了。

刘汉成哑口无言,方才编造出的谎话更像是自欺欺人。

刘汉成顿了顿,所有的伪装宛若一面千疮百孔的城墙,不堪一击。

赵柏陶不好,沈队长也不好。

第一批赶去救援的兄弟们,有几个牺牲倒在火海中,救出来的时候就不行了。

刘汉成泪如雨下,克制许久的情绪溃不成军,他匆忙抹掉脸上的泪痕,将眼眶里的酸涩逼回去,声音嘶哑沉重:“秦栀,不要再问了。”

她说:“好。”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秦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是决了堤的洪流。

刘汉成的话再一次证实,网上那些报道都是真的。

救援中牺牲的那名19岁的战士就是赵柏陶。

而沈鹤舟很有可能是“三名消防员因伤势过重已送往医院抢救”其中的一位。

秦栀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问:“能告诉我,沈队长在哪个医院吗?”

刘汉成有些为难,沈鹤舟被人抬上担架之前就告诉过他,一定不能让秦栀知道他的状况,而手机,是让他代替沈队向家人报平安的。

如今看秦栀的反应,他并没有妥善完成沈队交代给他的任务。

刘汉成叹了口气,在坦白和隐瞒之间摇摆不定,最后还是没忍住:“沈队在人民医院。”

秦栀攥紧手机:“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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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某医院的手术室外,一名衣着精致干练的中年女子正站在走廊,焦灼地望向手术室,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妆容下,终于浮现出满满的憔悴和疲惫。

沈毅看着焦灼不安的妻子,将其揽在怀里,扶着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沉声安慰:“别太担心,医生不是说了吗,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中年男人一副西装革履的模样,即使人到中年,依旧看起来器宇轩昂,五官眉眼与沈鹤舟有几分相似,两道凌厉漆黑的剑眉,几乎和沈鹤舟的一模一样。

听着丈夫的安慰,沈女士焦虑不安的心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觉得难过。

两个儿子都去干消防,长子至今躺在医院已经两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而小儿子,此时还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沈鹤舟在救援中吸入大量浓烟,呼吸道灼伤,救援现场一度休克。

接到秘书通知的时候,沈女士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当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沈女士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眼眶通红:“我怎么不担心?医生说就算手术成功,也有很大可能留下后遗症。”

“我早就跟他说转业转业,这孩子就是不听。”

沈女士越说越难过,明明是抱怨的话,可当看到手术室亮起的灯,她只有满满的自责。

沈毅扶着妻子坐在长椅上,他作为父亲,和妻子相比,心里并不好受。

他克制着悲伤,语重心长道:“今天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如果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家的孩子。”

消防救援出生入死的任务太多,又有长子沈清澜的例子摆在眼前,但沈鹤舟仍是义无反顾。

“既然他当初抛弃比这更好的前程,选择当一名消防员,自然有他自己的抱负,我们作为父母,就尊重他的决定。”

沈女士一改往日女强人的形象,精致的面庞滑下两道泪痕:“可实现抱负,是以他的生命为代价。”

两天前,沈清澜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如今小儿子躺在抢救室里,沈女士甚至在想,如果两个儿子都这么走了,她好像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沈毅没再说话,轻抚着妻子单薄的脊背,无声地将人拥入怀中。

慢慢地,怀里的人肩膀颤抖着,泣不成声:“我的两个孩子,都是为了救援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明明做的都是好事,为什么要遭遇这些磨难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老天未免太不公平”

沈毅叱咤商场多年,妻子的政途也一帆风顺,唯独膝下两子,命运这般坎坷。

沈毅轻拍着妻子颤抖的肩膀,眼眶泛红,冷峻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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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赶到人民医院。

冬日午后,医院大厅里依旧人满为患,秦栀多方打听后终于得知今早送来的那些消防员的消息。

一位送来医院时就失去了生命体征,一位此时还在手术室抢救,最后一位伤因为势过重,已经在一小时前申请了转院。

秦栀紧咬着唇瓣,收紧的喉咙被针扎似的一刺一刺的痛,她耳鸣了一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赶来医院的路上,秦栀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念想,今天见不到沈鹤舟也没关系,只要让她知道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不见面没关系的。

但现实总是不尽人意。

秦栀不甘心,又询问前台的护士,对方明显有些不耐烦,显然之前来问询的媒体记者太多。

“你要找的姓沈的消防员已经转院了。”护士盯着电脑屏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