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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纠正

白婉棠等了两天, 独孤极始终不愿再提起他和枫幽的事。

她便如她所说的那样,去找枫幽问话。

枫幽旁敲侧击地问白婉棠,独孤极有没有向她透露什么。

白婉棠不愿他“看碟下菜”, 回答总是模棱两可。

二人打太极似的你来我往。

白婉棠开始不悦。

枫幽盯着她耷拉的嘴角瞧了会儿,笑道:“我做错过一些事,欠独孤极一些东□□孤极在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好。他也许是不愿回想起过去,所以不愿承认认识我。”

“那你……”

“我说认错人,只是配合他。”枫幽顿了顿,又道:“独孤极身子如何了?”

白婉棠:“恢复得还行。”

枫幽:“那你可否找个机会将他带出来?过去的恩怨, 我想同他当面说清楚。”

白婉棠忖度片刻, 道:“你把师卓也叫上一起。”

枫幽知道,她这是不信任他,失笑地答应了。

白婉棠这两日对他变得冷淡,独孤极能察觉到。

可让他对他提起过往,他不愿意。

他坐在床上,气上心头, 挥手打碎桌上的杯盏。

破碎的刺耳声音能稍稍安抚他的烦躁。

他叫来下人清扫换新, 看着下人低头露出的后颈, 他又手痒地想要拧断这人的脖子。

暴戾在他心中蔓延。

白婉棠回到屋里,恰见这幕。

独孤极瞧见她, 回过神来, 压在被子里的手差点就对那脆弱的脖子伸了出去。

他闭了闭眼, 按住自己的心口。

那股嗜杀的狂躁又重燃了。这说明能克制三厄镜的神莲之火已经变弱。

他不由得嗤笑, 笑自己心脏这荒唐的平衡。

他的心就是此间最强大的法器,他无心也可活。多么可怕的设定。

但只要神莲与三厄镜失去平衡, 他不是疯就是魔, 甚至是死。

他突然开始忧虑。

不知死亡与疯魔, 哪个会先到来。

他想得出神,白婉棠坐到他身边,他也没回过神来看她。

她瞧出他的异常,当他这是和她这两天的冷淡赌气。

明明是他什么也不说,他生什么气。

白婉棠是不想惯着他的。转念想到枫幽的交代,她又还是对他笑起来,握住他攥紧的手,道:“这两天你身子恢复得还好吧。”

独孤极反手握紧她,原本就黯淡的眼眸变得雾沉沉的:“你要搬出去睡?我身子还没恢复。”

白婉棠:“……不是。我的意思是,想约你去游湖。”

独孤极紧绷的身体放松,嘴角也有了松快的弧度:“好。”

他气色看上去比前两日好多了,可白婉棠莫名觉得他更憔悴了点。

也许他不是在和她赌气,是被枫幽勾起了痛苦的回忆。

白婉棠自己在心里揣度他,也会有点不好意思。

她倾身抱住他,轻轻拍他的背。在心里把这当作表达歉意。

独孤极愣了下,手臂铁圈似的紧紧箍住她,越收越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你弄疼我了。”白婉棠提醒。

他却好像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侧目看他一眼。从他脸上看到不安,急躁,还有复杂的压抑。

白婉棠顺毛似的摸摸他的头,安慰道:“都过去了,没事的。”

他陡然一个激灵。过了会儿,明白过来她说的“都过去了”是在安抚他,而不是与他诀别,才缓缓放下悬起的心。

翌日清晨,白婉棠和独孤极一同起床,往广陵城郊的桃源湖去。

那里长了一大片桃林。已是夏季,没有桃花,但有酸甜的桃果香。

桃林边便是他们要游的湖。

很大,湖中荷花繁盛,荷叶连成飘飘摇摇的碧岛。

独孤极腿脚仍不太方便。白婉棠扶他上船,在他身边坐下,施法让船自己飘。

船荡开浮萍,驶进芦苇中,不多久就撞上另一条船。

师卓在那船上笑道:“真巧,你们也来游湖啊。”

白婉棠应声搭腔。

独孤极的脸如浓云遮日,阴了下来,直直地盯着白婉棠。

白婉棠和师卓做惯了守城仙,素来做事不拐弯抹角,三言两语便聊到一起,让枫幽去和独孤极乘一条船。

独孤极沉默着自己站起来,要跟白婉棠走。

船只摇晃,险些打翻。

白婉棠踩稳他的船道:“你就坐那儿,女孩子聊天,你不能听。”

独孤极盯着她,隐隐要发火:“白仙仙,你把我当傻子?”

她这番作为,是要给他和枫幽主说话的机会,想也知道是枫幽主的主意。

他也想找机会警告枫幽主,叫他滚。但绝不是这样的情况——她听枫幽主的,要把他丢下。

他伸手去抓她的裙摆,用力得指节泛白。

白婉棠扯回自己的裙子,安抚道:“我不会离你们太远的。”

便和师卓将船驶走,消失在芦苇丛里。

独孤极怔然坐在船尾,眼眶通红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白婉棠确实没有走远。

她和师卓半靠坐在船头,目光透过芦苇丛,还能模糊看到另一条船上的独孤极和枫幽。

师卓道:“你既然不全信枫幽,又想知道独孤极和枫幽之间究竟有什么,为什么不留下陪独孤极一起听枫幽说?”

白婉棠道:“那是他们的事,我其实并没有那样好奇。只是独孤极自从见到枫幽,就很不对劲。”

她原本是在犹豫要不要带独孤极去见枫幽的。

她认为枫幽想和独孤极和解,那是他单方面的想法。独孤极不一定想。

但独孤极的表现让她觉得,还是要带他去,解开他的心结。

不然他总要毁坏什么似的盯着某些东西走神,还挺可怕的。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又摔碎了碗碟。

好似有意,又好似无意。

她没有追究,不代表她不在意。

师卓调侃地笑:“你开始喜欢他了。”

白婉棠淡笑摇头:“当一个人全身心扑在你身上,不求回报,你却没有办法给他任何感情上的回应的时候,你会开始同情他的。”

师卓附和道:“也是。就是旁人来看,一对有情人若不得圆满,都会心生遗憾。”

白婉棠听出她话中意,道:“我和他真的不可能。就像……荷叶与荷花?”

她手指湖上的碧白红绯,“虽有相伴,但花先于叶落,不能长久。”

独孤极坐在船头。

枫幽很自觉地站到了船尾,道:“是我请她帮我约你出来的。”

他本意是不想独孤极迁怒于白婉棠。

独孤极脸色阴云密布,更沉暗了,冷笑道:“你约我出来,就是想挑衅我?”

枫幽呆了会儿才明白,独孤极以为他在炫耀他能请得动白婉棠,哑然失笑。

片刻后,苦涩爬上心头:“她如今很警惕我,会把师卓也叫出来,为的就是万一我对你动手,她们好阻止我。”

“她现在不靠近,也是因为你。你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她就不会硬要听。”

独孤极神情稍有缓和,须臾后,又在心中嗤笑。她只不过是没那么在意他罢了。

否则,她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他的事的。

枫幽沉默片刻,自顾自般道:“我没想到我会复活。这一切许是因为那块溯时镜?当初我将书放入溯时镜时,抽了一缕魂丝以催动它……”

“我此番找到你和她,只是想纠正一些错误。”

独孤极神情漠然,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