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小说网 > 和魔祖断情后我飞升成仙 > 第37章 棠花糖

第37章 棠花糖

白婉棠回到行宫, 仍旧住偏殿。

独孤极去处理政务,她便和魔侍一起在行宫内闲逛,询问成亲典礼会在哪里举办。

魔侍带她到云华殿前的汉白玉台上, 道:“我们魔族不讲究办典礼,尊主虽一向是按人间的规矩办事, 但您非后位,按理说不该大办。考虑到您是尊主纳的第一位,就将典礼安排在这儿。”

“如果是后位,那就是安排在敬天台了。”

白婉棠笑了下,道:“不在敬天台也好。”

魔侍介绍了典礼行程, 并道婚服也在做了。

白婉棠问是什么颜色,魔侍道是白色。

她不由得笑出声,道:“他寻常就穿白, 成亲那天也穿白,岂不是和寻常没有什么不同。”

魔侍怔住, 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觉人族真是麻烦,说话一点都不像魔族一样直来直去。弯弯绕绕的让人琢磨不透。

白婉棠又低垂眉眼,目光黯淡,道:“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魔侍迟疑, “这, 尊主让我跟着您。”

白婉棠没再说话,带着魔侍在云华台转了一圈又一圈,而后又从云华台离开,在行宫内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好像不知疲倦,直到有人来通报说北冥的修士到了, 她才转头去迎接北冥来的人。

她到了行宫外门, 在场除了魔卫不见其他人。

北冥诸位修士到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驳曲才过来,傲慢地给他们安排住处。

北冥的人都看出这群魔有意折辱,愤恨不已。

但在出发前,老祖宗他们已经交代了他们这次过来的任务。

他们都压制着怨气,眉头紧皱地跟随驳曲住进客院。

白婉棠挽着北冥的老祖宗,问了一些家长里短。

老祖宗一路和她说到进屋,见跟着她的魔侍还要跟进来,眼眶红红的,“你这哪是嫁人,你这是在做质子啊。半点自由都没有,去哪儿都有人跟着。”

她颤抖着交给白婉棠一盒糖。

白婉棠接过,她却不肯松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白婉棠用了力气夺过来,打开吃了一颗,笑道:“没事。”

驳曲斥责跟随白婉棠的魔侍没有眼力见,一脸大方地对白婉棠道:“你想和北冥的族人叙旧就叙吧。”

他认定他们这些修士不敢在魔族的地盘乱说话。走出去,让魔侍们也都到院外等候。

老祖宗忙叫来柏怀与藤千行,将门关上。

他们来了,先关切地问了白婉棠近况,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怎么样了?”

白婉棠摇摇头,道:“神莲不是那么好取回来的。”

不过,她将婚礼位于行宫的何处,届时如何安排同柏怀与藤千行说了一遍。

柏怀和藤千行都表情凝重,看向她手里的糖。

那对普通人来说糖,对身中寒毒的她而言,是可能会要了她命的慢性毒药。

原本她说,先试试看,独孤极愿不愿意看在她因他身中寒毒的份儿上,把神莲交给她,让她在婚前调养身子。

可是他看似不防备她了,却还是连她在人间打雪仗后寒毒险些发作,都没把神莲给她。

如今她只能铤而走险吃“糖”。

她摩挲着糖盒带柏怀和藤千行到一旁,避开老祖宗说道:“我十有八九是要死在这儿了。但是独孤极的死穴不在他身上,我不管在这儿对他做什么,他在这儿最多重伤。”

“我说的话你们现在可能听不懂,但你们记着,等你们离开这世界之后,要第一时间把万象镜从他那儿抢过来。然后立刻把独孤极、崔羽灵都赶出无相城,如此,无相城也许还能暂时保住。”

柏怀和藤千行确实听不太懂。

在这个世界,他们的印象里,无相城已经被毁了。

他们直觉她有没法儿说清楚的秘密,点点头,发誓一定按她说的做。

白婉棠拿着糖盒离开。

走出客院时眼眶红红,瞧着好像是哭过。

魔侍晚上便把她今日的行迹和做的事都禀报给独孤极。

独孤极靠在床头揉了揉眉心,须臾后起床去找白婉棠。

白婉棠已经睡了,他便也没有吵醒她,在她身边躺下,抱着她一起睡。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他,“尊主,您怎么来了?”

独孤极总觉得到了修真界后,她似乎和他生疏许多,“今日和北冥的人说了什么,怎么哭着走出来?”

白婉棠怀疑他在试探自己,总归不可能是关心她,斟酌道:“老祖宗寿命将近,和她聊了些过去的事。物是人非,难免伤怀。”

“她愿意和你去人间吗?”

“她年纪大了,经不起两界来往的折腾,算了吧。”

白婉棠像是困极了,把脸埋到独孤极怀里,不再言语。

独孤极捋了捋她的长发,抱着她闭上眼。

白婉棠每天跑去客院和北冥的人叙旧,在修真界又呆了几天后,便又回人间住了。

她有了个吃糖的习惯,每天风雨不动地吃一盒糖。

因要处理修士融入魔族的事,独孤极这段时间都很忙。只隔一天才会去人间看她一次。

她吃的糖是魔侍每天去外面买的,魔侍还是将她这习惯禀报给独孤极,独孤极思忖了一下,这一天提前处理完公务去找她。

她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身边的雪花亮晶晶的,她像一只小猫儿蜷在毛毯里,手捧着糖盒一颗一颗吃。

他走到她身边。

她察觉到太阳被遮了,见是他来了,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独孤极手指点点她的糖盒,“吃的什么糖?”

她拈起一颗糖递到他唇边。

他吃下去,一股淡淡的花香在唇齿间弥漫开。

“棠花糖。”她说。

独孤极记得她种的也是海棠树,他给她雕簪子的时候,不知怎的,雕的也是棠花,觉着跟她相配。

“你很喜欢棠花?”

白婉棠点头,又喂他一颗糖,调笑道:“以后,你看到棠花会不会想到我?”

独孤极不说话。

吃完了糖,她扛上工具和他一起去城外栽树。

她已经种了很大一片小树苗。

不过树苗还小,今年是看不到它们开花了。

独孤极这次没给她添乱,但也不乐意帮忙,只在一旁扶着树,洒洒水。

至傍晚,两人回院子去。

白婉棠忽的说想看烟花。

如今大战刚歇,人间和修真界都还千疮百孔,不似以往繁华,一时半会儿弄不来烟花。

独孤极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叫她睡。

他回了修真界,过了几天半夜再来找她,把她从床上叫醒。

这几天白婉棠身子很不舒服,变得嗜睡,用灵力勉强维持着表面正常。

突然被叫醒,她很是不耐,心里生气,面上耐心问道:“怎么了?”

独孤极让她穿好衣服,用大氅裹住她,拉她到河边去。

河边放着几盒烟花棒。

白婉棠心念一动,好像又回到了在阴阳关过的第一个年。

她捡起烟花棒,点燃后递给独孤极两根,自己一手拿着一根,开心地挥舞着。

光亮在黑夜中划出一圈圈银花。

天边响起“砰”的一声,有烟花在漆黑的夜里绽放,点亮了半边天。

缤纷的花火在夜幕中绽开。

白婉棠仰起头望着那一朵一朵绚丽的花,手上的烟花棒燃尽了也毫无察觉。

过了会儿,她牵住独孤极的手,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道:“白鹤,烟花好看吗?我一直很想带你看一次烟花。”

独孤极怔然,道:“还不错。”

白婉棠笑起来,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又挥舞着烟花棒跑开。

独孤极摸了下唇。唇上有淡淡的棠花糖的香气留了下来,呼吸间都是她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气。

她玩完一盒烟花棒,天边的烟花还在放。

她问他,“烟花会放多久?”

独孤极道:“一晚上吧。”

她沉吟片刻,叫他等等,跑回家去拿了一棵种子和锄头跑出来,让他拿上剩下的烟花棒,两人一起飞到姻缘树下去。

她一点一点挖掉已死的姻缘树,气喘吁吁,额上都是汗。

独孤极不愿干挖树这种事,但看她是在吃力,便还是帮她把死树给挖了。

她就在一旁玩起烟花棒,在他身边跑来跑去,笑道:“白鹤,你真好。”

独孤极嘴角扬了下,又很快恢复寻常的表情,将死树扔到城外去。

回来的时候,看见白婉棠蹲在树坑里,挖了一个小坑,在等他。

他一回来,她就把种子交到他手里,道:“你来种。”

独孤极接了种子,随意地抛到坑里,用土埋上。

回头看,她又玩起了烟花棒。

“这么喜欢烟花?”他问。

白婉棠回过头来看他笑,突然身形踉跄,喷出一大口血,倒了下去。

他在她摔进河里前接住她,拍拍她的脸唤她:“白仙仙,白仙仙!”

她没有反应,身上冰凉。

寒意从她骨子里透出来,渐渐为她披上一层白霜。

她在他怀里发抖。

独孤极抱紧她,立刻带她回了行宫。

树坑旁的烟花棒滋滋闪烁着银花,没一会儿,便灭了。

天上的烟花还在热烈的绽放。

人间的街头巷尾,空无一人。

“回禀尊主,娘娘她体内寒毒加重了。”

“寒毒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娘娘她先前被俘虏时身受重伤,在北冥未得到好的照料,本就寒气侵体。再加上她体质虚弱,旧伤未愈,灵台有损,寒毒与她而言,就是催命毒药。”

医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向独孤极回报白婉棠的情况。

白婉棠躺在床上,身边放着神莲以缓解她身上寒意。

可一天过去了,她仍旧未醒。

其实医修也不太清楚白婉棠为什么会寒毒加重,明明先前她刚染寒毒,他给她诊治的时候,她情况没这么糟糕的。

可她是独孤极第一个要娶的人,不管独孤极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她在他心里,与其他人都是不同的。

医修怕自己回一句“不知道怎么回事”,独孤极会骂他庸医,然后杀了他。便只能靠推测来判断。

独孤极不信他一人的推断,叫来其他医修,他们回报的也都差不多,说是白婉棠自己身子不行。

独孤极握着她冰凉的手。

神莲不在他体内,这样握着她,他身上的寒毒也有些躁动。

他裹紧毯子咳了几声,让医修们用帮他疗养寒毒的方法治她。

医修们忙道:“不可。为您治寒毒,用的是天地焚炉的炎心石。天地焚炉的火,除了您没人能扛得住啊。”

“给她用,她怕是会……”被烧成灰。这四个字,医修们不敢说。

但他们知道,他们的尊主一定懂的。

独孤极沉吟片刻,叫他们都下去。拿起她身边的神莲看了看,手放在她的灵台处,将神莲融进她体内。

神莲的业火迅速压制了她体内翻涌的寒毒。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独孤极盯着她苍白的脸,握她的手不自觉收紧。

耳边模模糊糊响起梦里烟花中的声音:

——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我以后不会再骗你啦。

那他就信她一回。

白婉棠又过了两日才醒,醒来吃了点东□□孤极便过来了。

她一见独孤极,便道:“我好多了,尊主把神莲取回去吧。”

他又像从前那般,穿得很厚,脸色惨白,身上透着寒意。

独孤极道:“我若取走神莲,你会死。”

白婉棠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低下头不说话。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可是……

她的眼泪砸在被子上。

独孤极哭笑不得地扬了嘴角,擦去她脸上的泪,厉声斥道:“不许哭。”

白婉棠吸吸鼻子,抹了把脸,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独孤极又道:“要见北冥的人吗?”

白婉棠点点头,他便把在外等候的老祖宗叫人请进来。

老祖宗一进来便要拉她。

独孤极坐在床边,像横亘在那儿的山,不许任何人靠近。

老祖宗只得远远地坐在椅子上,红着眼眶道:“仙仙,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没事的。”

白婉棠笑着安抚老祖宗几句。

老祖宗直掉眼泪,独孤极这会儿倒不在意别人哭了,冷眼瞧着。

等时间差不多了,又叫人把老祖宗请出去,让白婉棠好好休息。

白婉棠躺回床上,“还有不到半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

“嗯,你好好养着,这段时间别去人间了。”

白婉棠怀疑他有读心术。

她说这话就是想去人间的啊。

她握住独孤极歪缠了一会儿,让他放自己去人间。

独孤极不松口。

她只得道:“那我们就再去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我想去庙会,我还没看过呢。上元节的时候,他们都没心思过节。人家说庙会的时候,会热闹许多。”

独孤极只说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他总是这样,答不答应的也不说清楚。

白婉棠身体不舒服,脾气自然也不太好,哼了一声背对着床外,躲进被子里蜷起来。

她又歇了几天,身子大好。

独孤极一大早来找她,把她带去人间。

她睡得发懵,到了人间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去带她逛庙会。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逛庙会。

在现代时,她很小的时候,和父母去过一次庙会。

对于庙会的记忆已经模糊,她只记得有人在庙会上唱戏,热闹极了。

父母紧紧地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