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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八重

入口的血与汗珠皆是如水一样无味。

独孤极半伏在她背上, 手还扣着她的后颈,许久没有动。

白婉棠尝试着唤他几声,发觉他好像就这样睡过去。

可她一从他身下离开, 他又猛然惊醒,如同野兽盯住了打算伺机逃跑的猎物般死死地盯着她。

她衣衫被撕得破烂,手提着毁坏的衣裙, 瞧瞧着他那专注而又不肯放手的眼神,内心的异样达到顶峰, 冷淡道:“教主若是喜欢喝我的血,我可以取,还请教主不要这样对我。”

独孤极唇被血染, 红得像涂了水样的胭脂。

他舔去唇上残留的血迹,身体里的狂躁, 对血的厌恶, 脑海里对血的那些记忆, 几乎要让他立刻呕吐出来。

他疲惫地躺在床上,摆摆手让她滚到门口跪着去。

晦暗中, 白婉棠瞧见他脸上除了恶心与疲倦, 还有一种异样的餍足。

他额角几缕发丝微湿,黏在微微潮红的面颊上,呼吸也有些急促,呈现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旖旎艳色……

变态!

白婉棠克制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 在心里把他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遍。

走的时候以为他没注意的, 抽走床边备用的小毯, 裹着小毯去门口的小椅子上坐着休息。

背上的刺痛中还带着潮湿, 让她难以安睡。

清晨听见床上有动静, 她便昏昏沉沉地下了椅子靠墙边跪着, 假装已经跪了一晚。

独孤极坐到她刚坐过的小椅子上,感受到她残留下的体温,冷笑一声。

白婉棠也窘迫地清醒过来,破罐子破摔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晨曦从窗缝里透出来,落在他们之间。透过朦胧的光看,他坐在那儿盯着她,仿佛定格成了一幅画。

过了好一会儿,他大发慈悲般施恩。

不仅允她留下柳八重,还要请大夫来为柳八重诊治。愿意给她一半的息泉之脉,让她拿去救柳八重。

他这么好心,白婉棠很不敢置信,又想到这是千年前的独孤极。

看驳曲乌尤等人对他崇敬爱戴的模样,也许千年前的他,就是一位十分照顾手下的明主。

白婉棠以“秋芷”的身份道谢,披着小毯回屋换衣,照顾柳八重,等独孤极叫的大夫过来。

她没等到大夫,等到了乌尤带人过来,把柳八重搬去了客房,同时还派人守在了柳八重门口。

这也就意味着以后她什么时候见柳八重,见了柳八重多久,都会尽在独孤极的掌控之中。

白婉棠就知道独孤极不会有那么好心,没有太惊讶,还是一如既往地专心照顾柳八重。

只是,只要她待在屋里,就会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待超过一刻钟,独孤极就会把她叫过去,在他面前跪上两刻钟。

白婉棠没见过这么会折磨人的,恨不得把独孤极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骂。

而乌尤对她即便被罚也要照顾柳八重这事分外不解,但一直没说什么。

直到有一回她被罚跪到走路有点打晃,乌尤也生气了,在她守着柳八重的时候道:“他就是你在人间那会儿,救过你的那个小道士吧。”

白婉棠:?

原来秋芷和柳八重还有这样的渊源?

乌尤道:“他救你一命,你还他一命,你们已经两清。他是正道人士,教主看在你的份儿上没有杀他,已是大发慈悲。待他醒了,你就立刻把他送走,听到没有!”

白婉棠沉默不语。

这些天乌尤对秋芷有多好她都看在眼里,乌尤是真拿秋芷当姐妹的。

可秋芷对这柳八重的执念太深。

乌尤还在训斥着她,驳曲突然过来,说独孤极请来的医师快到了,让她先去玲珑阁取息泉之脉来备着。

白婉棠跟随驳曲去玲珑阁。

驳曲对她为救一个正道人士,要动独孤极的东西很是不满,语气糟糕地责备她:“教主的心被那四个老东西给挖了,息泉之脉是要用来做他的心的。你明知如此,还要拿走一半的息泉之脉,你简直就是人族口中说的白眼狼!”

白婉棠愣了下,原来他真的没有心。

她干巴巴地笑了下,不知该怎么回应。跟着驳曲到玲珑阁,看到独孤极的“心”——息泉之脉。

息泉之脉,乃天下最清澈的泉灵之脉。

它散发着幽光,干净如同琉璃,只有小孩儿的巴掌大小,却像鲜活的心脏一样跳动着。其中内含的灵力是千万条灵脉都比不上的。

她摸上这颗“心”,冰冷阴寒,冻得她颤了一下,磅礴的灵气让如今为魔体的她分外不适。

独孤极要她切一半,她的手却总是发抖,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是把“心”丢给驳曲道:“你来切吧。”

驳曲冷嗤一声:“你敢要教主的心,这时候又装什么下不去手。”

他正要动手,白婉棠又把“心”抢回来,道:“你说得对,我有什么好下不去手的。”

她闭上眼睛,狠心用特制的匕首将这颗蓬勃的“心”切成两半。

它的跳动一下子便微弱了,就像千年后她在独孤极胸膛里听见的那样。

她捧着半颗息泉之脉,随驳曲离开。

出门,看见独孤极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俯瞰她。

他的表情愤怒而又阴翳。

她怎么敢真的去剖那颗“心”。

独孤极手紧紧握着栏杆,待摔袖离开,那栏杆轰然倒塌碎成粉末。

白婉棠捧着心回到柳八重的住处,独孤极已经在这儿了。

他坐在屋里悠然喝茶,一名着柳绿衣裙的凡人女子坐在床边,正细心地照顾昏迷的柳八重。

白婉棠回来,他凉凉地道了句:“那是请来的大夫。”

白婉棠走上前去,向大夫见好。

大夫转过身来。

她要将息泉之脉交到大夫手中,一抬眼对上大夫的脸,却愣了几秒,道:“敢问如何称呼?”

这大夫竟和长夏长得一模一样。

大夫莞尔:“我叫柳长夏。”

“从人间来的吗?”

“正是。”长夏困惑道,“你怎么知道?”

长夏……这是赠她蝴蝶玉佩,教她做衣裳,和她在阴阳关相处了三年的长夏?

白婉棠大脑乱成了浆糊,一会儿看独孤极,一会儿又看长夏。

直到独孤极刻薄地开口,“别在这儿打扰大夫。”

他把她带到他的书房继续跪着去。

白婉棠默默在心里想,长夏似乎骗了她红线牵的事,模糊了她自己的生存年代,还隐瞒了很多事情。

独孤极坐在书案前,慢条斯理地看书,注意力却在白婉棠身上。

长夏的出现让她惊懵了,他看到长夏时,也有点讶异。

他记得巫娅与那正道的藤穹纠缠不清,为了藤穹背叛魔族。而藤穹心有所属,与一人间来的医修情非泛泛。

但他竟不知这医修就是阴阳关里那个做衣裳的女人。

驳曲那时毫不犹豫提出要用那女人做灯油,原来是还记着千年前的一些事。

白婉棠和独孤极各有所思,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有人来报说柳八重醒了,跟着报信人一起来的,还有长夏。

白婉棠看了眼独孤极,独孤极没允她去看柳八重。

长夏进来行礼,道有要事同独孤极说。

独孤极手指摩挲了两下书页,才让长夏单独留下,放白婉棠离开。

白婉棠快步跑去见柳八重。

留在书房的长夏走近独孤极,道:“尊主,柳八重刚醒时,我给他下了些幻药。查出他体内的魂魄竟是柏怀。”

长夏身体里的是崔羽灵。

当初崔羽灵为向他投诚,给了他她的一缕魂丝,以至独孤极一眼便认出她。

独孤极淡淡“嗯”了一声,眉头却皱得很紧,想的是,柏怀与她,情非泛泛。

醒来的柳八重温和而又疏离,白婉棠和他说是自己救了他,又明里暗里透露出自己为他付出了很多。

可他对她的态度,就像病人对大夫的感恩一样。任她如何想和他套近乎,他都油盐不进。

白婉棠豁出去了,开始无视那些监视她的人,对柳八重体贴细致,无微不至地照顾。

给他喂饭,喂水,甚至看他多日没洗澡,还打算亲自帮他沐浴。

柳八重喂饭的时候推脱“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喂水的时候也推脱“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当白婉棠为他准备好沐浴所需,要亲自推他去沐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而白婉棠见他不拒绝,心想这几日的努力,总算有了一点成果。

没有人知道,她这几日就为了跟他这样套近乎,拉近关系,让独孤极磋磨得有多惨。

她给他喂饭,转头独孤极就要她跪在桌边看着他吃饭,饿了她一天,还一整天都对她没好脸色。

她给他喂水,转头独孤极就要她给他端茶倒水,一会儿水太冷了,泼她身上,一会儿水太烫了,又泼她身上。

她在独孤极身边端茶送水的功夫,衣裳能湿一半。

他还不许她换衣,叫她湿着给他守夜。

不过她也不是不懂变通的人,他磋磨她,她就想着法儿让自己轻松些。

他不让厨子给她做饭吃,她就偷偷去外面吃好吃的。

他让她湿身守夜,她就趁他睡着,“不小心”把他被子给掀了,或者“不小心”朝他被子里倒点茶水。

把他弄醒了,他就大发雷霆,可她“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再生气也就那样,总归不会打死她。

她可是他心目中特殊的小手下“秋芷”呢。

她不好过,他别想舒坦!

白婉棠推着柳八重往汤池去,想到独孤极就忍不住翻白眼。

柳八重体内的柏怀反应过来,连忙制止白婉棠要给他沐浴的打算。

柏怀醒来后已经见过媒婆,弄明白了现状。

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眼前这魔教女人和他颇有渊源,对他情深义重。

可他扮演的这人早已心有所属。这人心思也纯良,并不想利用这魔教女人的好感做什么。最好的就是能划清界限。

白婉棠温柔地道:“你如今行动不便,总不能一直这样脏着。你放心,我会蒙上眼睛在一边等着,不会看你的。如果你需要我给你搓背什么的,你再叫我呀。”

她其实并不想给柳八重搓背,对柳八重也没什么好感。

他的态度太过疏离,可以说如果当初的独孤极是这样对她的,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独孤极的。

行至半路,突然来了个魔教弟子请白婉棠去教主那儿一趟。

这几日这种突发状况出现过太多次,白婉棠心情烦躁,不用想也能猜到,独孤极肯定又要折磨人了。

她只得把人交给魔教弟子,往独孤极寝殿去。

没走出几步,她看到长夏过来。

这几天长夏不在教中,说是为救柳八重找药去了。

白婉棠同长夏打了招呼,长夏不咸不淡地应了声,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叫住她,问道:“巫娅姑娘,知道八重山珊瑚吗?”

白婉棠摇摇头。

八重山珊瑚,是和柳八重的名字有关吗?

长夏意味深长地苦笑道:“我不过一人间来的医修,比不得巫娅姑娘强大。巫娅姑娘并非无理之人,若有一日,你发现你以为属于你的东西其实并不属于你,还望你莫要迁怒。”

白婉棠一头雾水,心道这长夏怎么和她在阴阳关看到的有点不一样?莲里莲气的惹人厌。

她看长夏走到柳八重面前去。而柳八重瞧见长夏,竟露出惊愕之色,急切地似要说些什么。

长夏摇摇头,朝白婉棠看了一眼,推着柳八重离开,好似有什么话不能当她面说。

白婉棠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了,长夏和柳八重关系匪浅,甚至可能他们才是一对啊!

那她扮演的秋芷,岂不是在破坏别人姻缘?

细思恐极,但白婉棠此刻她没功夫细想,赶忙去找独孤极了。

让独孤极久等,他定会生气。

果不其然,她来迟了,独孤极便嘲讽她腿没用不如剁了。

白婉棠任凭打骂的样子,暗里撇了撇嘴,骂独孤极两句,恭敬地问道:“教主找我何事?”

独孤极让她去准备沐浴的东西,他要沐浴。

白婉棠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打算让她伺候沐浴。

独孤极是先下了温泉,才叫她进去的。

白婉棠进入泉池殿里,便只能看到雾气氤氲中,独孤极身影绰约地泡在水里,看不到他身体具体的样子。

独孤极沐浴和帝王规格差不多,有吃有喝还有各种香豆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东西连白婉棠都不认识。

她蹲在池边,百无聊赖地拨弄那些香喷喷的香料,过了会儿就听独孤极要她去给他搓背。

阴阳关三年,外加被他囚禁的那两个月,白婉棠从未给他搓过背,也没看过他不着寸缕的样子。

现在成了“秋芷”,他这样熟稔地对她,白婉棠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已经分手了,还要被迫看前男友和别的女人亲近,这叫什么事啊。

她在心里吐槽,到池边给独孤极搓背,下手不免重了些。

独孤极皮肤冷白,背部线条好看得能去当模特,腰也细得要命。

白婉棠下狠手擦了两下,竟直接给他擦出两道差一点就渗出血的红痕。

她没想到他皮肤这么嫩,撇了下嘴,假装什么也没干,正常地给他擦背。

他身上很干净,手指偶尔毫无遮挡地从他背上抚过,能摸到一片滑嫩的皮肤,根本擦不出什么东西。

但独孤极一直没有让她停手的意思。

他坐在池边石头上,闭着眼睛,墨发如云雾飘散在水里,好像睡着了。透过荡漾的水面,能看到他水下的双腿还是穿了裤子的。

白婉棠便开始一边擦一边东张西望,很不走心。

独孤极眉头突然紧皱,警告道:“再乱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白婉棠立刻收回目光。

水时不时荡到她袖子和裙摆上,给他擦完背,她身上也湿了七七八八。

独孤极要从池水里上来,让她滚到外面候着去。

白婉棠便转身朝外面走去,突然她想到件事,回头问独孤极道:“教主,你知不知道八重……”

独孤极站在屏风后,水雾朦胧间,她看清他身体的剪影。

他腿间,是空的。

空的……

和他同床共枕三年,虽然她没亲眼见过,但她知道男子有的器官,他也是有的。

但是千年前的他,是太监?

白婉棠错愕不已,连忙转回头去。

但已经晚了,独孤极和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错。

“知道什么?”他语调异常平静,甚至透出几分好脾气的耐心。

白婉棠故作镇定:“八重山珊瑚是什么。”

“八重山珊瑚是一味药,别名相思子。”

“长夏同柳八重在人间时就认识,他们两情相悦,早已许诺婚嫁。柳八重的柳,是柳长夏的姓。八重取自八重山珊瑚,是相思之意。”

几句话,由远及近,待他说完,她能感觉到他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

白婉棠镇定道谢,往外走去,却突然被独孤极掐住后颈,甩到了池水里去。

她忙要浮出水面,独孤极却走过来,在她上岸前踩住她的肩膀,把她又踢回水里。

白婉棠要从别的地方上岸,他又跳下水,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在水里,冷声道:“你刚刚在用什么眼神看我。”

那惊讶,怜悯,又嘲讽的眼神,好像他要是不在她面前,她就会幸灾乐祸般笑出声。

他冰冷的声音刺骨,好像真的要杀了她。

白婉棠奋力挣扎,一脚朝他腿间踢去。

他避了下,顿时怒火中烧。

他是要她求饶认错,不是要她反抗。

白婉棠慌乱地往别处逃,想要作为“秋芷”来解释,可独孤极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一心想要淹死她。

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

白婉棠装不下去了,回过头来扑向独孤极,胡乱地踢打他,怒道:“独孤极你这个死太监,我当初就不该捡你回家,我就该补刀捅死你。”

都要死了,她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发泄式的大骂他。

池水被他们二人扑腾得厉害,独孤极这健康的身子很快便压制住了白婉棠。

但脸和脖子上都有她划出的指甲印,血都渗出来了。

白婉棠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怨憎地瞪着他。

他冷笑:“白仙仙,怎么不继续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