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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习惯

白婉棠被捆仙锁绑在漆黑的大殿内,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内府灵台皆已受损,业火被伏火珠压制,她冷得浑身哆嗦。

自她被抓,丢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天一夜。

她起初还在想:我就该留在人间,不该为了他回来。过去三年的同生共死,难道他对我只有虚情假意?

到后来,她满脑子只剩下骂骂咧咧。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去他妈的爱情!去他妈的独孤极!

什么保护不保护的,独孤极要是现在到她面前来,她立刻跳起来一口咬死他,造福苍生!

嘎吱——大殿的门被推开,还未见得人影,她便先听见了咳嗽声。

她知是独孤极来了,嘀嘀咕咕地骂道怎么不咳死你个兔崽子,却没有像原先设想的那样跳起来咬死他。

她努力扑腾了两下,扑腾不动,便躺平了。

“你再说一遍。”

独孤极身体不行,耳朵灵倒是得很,裹着雪白狐裘走到她身边俯视她。

白婉棠小声嘟囔,“你让我说我就说,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独孤极当她怕了,只不过在嘴硬,叫人把她抬到大殿旁的温泉池里清洗,他则入了内殿。

这里所有器物都换过,成了魔域的风格。

他坐到床边去,用被子盖着腿,等人把她送过来。

幽州的黑雪还在下,七月时节,冷如凛冬。

魔气虽在滋养他的身子,可他体内寒毒复发,冷入骨髓。

他不想看到她,忍了一天一夜,转念又觉得不必忍。

他的神骨神莲在她体内,那她就不过是一个容纳神骨与神莲的容器。和她在阴阳关为他做的热水袋没区别。

只不过热水袋里装的是热水,她体内装的是神莲神骨罢了。

大殿里烧起地火,很快暖了起来。

但他吐出的气息依旧冷得会化作白雾。

“她还没洗好?”

独孤极不耐地叫人去温泉池看看情况。

很快得了回报:“那女修她不肯穿您准备的衣服,她说她只穿红的。”

她知道他厌恶红,故意针对他。

独孤极“砰”的一声砸了手边的烛台,侍从上前兢兢战战地收拾,听他冷静地吩咐:“那就让她别穿了,直接过来。”



白婉棠洗完澡清清爽爽地被绑过来了。

她身上穿着他给她准备的雪白寝衣,没什么好脸色。

独孤极瞧见她,还为她骂他的那几句憋着火气,讥嘲道:“不是只穿红吗?”

白婉棠:“但我想了想,我前男友死了,我为他穿几天丧服也不是不行。”

独孤极不懂“前男友”的意思,但听她语气就知道她肯定是在说他死了。

他叫人把她押过来,强行按着她跪在他脚边,掐住她的下巴要她抬起头来靠他,手指用力揉搓她的唇瓣道:“你这嘴若一直这样惹人嫌,我不介意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原书里她每次落到魔祖手里,受虐是常事。

他脾气不好,说到做到,气急了真的会缝她的嘴。

白婉棠有点怕了,抿紧双唇,却还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只是她眼眶红红的,眼泪直在眼框里打转。

独孤极勉强满意,挥挥手让魔侍退下,把她拽上床去,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躺进被褥中,将她抱进怀中。

就像这三年来他们一直做的那样。

她灵力干涸,还没恢复,业火也被伏火珠压制着,身上不算暖和。

但独孤极抱着她,仍是觉得身子比没有她在怀中时要好受许多。

白婉棠就没那么好受了。

她被绑着不能动,没有业火抵挡他的寒毒,她被冷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独孤极,你放开我。”

“闭嘴。”独孤极好不容易稍微平和了些,听到她的抗拒,又烦躁地蹙眉。

“你放开我!”

白婉棠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难受,“你现在这算什么,利用完我走出阴阳关了,还想让我继续给你暖床?你当我是什么?被你利用完还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驴吗?”

“我劝你对待阶下囚,就要有对待阶下囚的样子。赶紧地把我和其他人关到一起去!不然我明天就去外头说,魔域的魔祖做过小白脸,而且还……”

她越骂越离谱,独孤极被气得呼吸都重了起来,一把捂住她的嘴睁眼怒视她,“你以前……”

她躺在被子,发与眼睫上都结了层白霜。眼眶红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将枕头都打湿了一大片。

他看着她这样哭,突然就说不出话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掀被离开。

殿里的地火还在烧,他一走,殿内很快就热了起来。

白婉棠也逐渐恢复体温。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都怪独孤极,怪他阴阳关三年里对她太好。让她以为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了相依为命,互相陪伴的人。

可是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压制着,哭着哭着压制不住,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就连站在外殿职守的魔侍都能听得到。

而坐在外殿宝座上的独孤极,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只穿了单薄的寝衣,出来得匆忙,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地面上,坐在那儿眺望殿外的黑雪,冷得偶尔无法克制地抽搐一下。

魔侍们从小就听过他恐怖的威名,见过他千年前屠戮四方的壁画。

后来跟随了他,又亲眼见识到他的恐怖手段还有天生的无上威压。

在他们心里,他即便是病弱而又年轻的模样,也如帝王一般叫他们畏惧,心甘情愿的俯首为奴。

可此刻,他坐在那儿,听着内殿里传出来的哭声,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有点茫然无措的少年。

白婉棠头一次失恋,她不知道失恋原来是这样的。

看不见他时,觉得天晴了,雨停了,老娘不仅又行了还想抽他两耳刮子。

一见他,回忆都火山喷发一样地往上喷涌,她才知道,她不行。

他把她当取暖器,当热水袋。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盯着他冷漠的脸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对你只有算计。

然后她就忍不住哭了。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愤怒却无可奈何,都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

白婉棠哭了好久,哭累了睡过去,没睡一会儿又饿醒,嘴唇也干得起皮。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

她犹豫了良久,在殿里大喊:“来人!来人!”

外殿呆坐了许久的独孤极听见她的声音,不让人进内殿看她的情况,“让她喊。”

白婉棠喊累了,脾气又上来了,大喊一声:“我要死了!”

没一会儿,她看见独孤极风风火火地过来,盯着床上眨巴眼睛的她看一会儿,指着她对跟来的魔侍道:“把她丢到雪地里去。”

他转眸看着她,像是被她烦到了极点,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