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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姻缘树

“白鹤,要不这样吧,等我们出去以后,还是在人间定居,然后我们每年花几个月时间去你想住的地方住一住,你觉得怎样呢?”

白婉棠走在黑暗中,业火之光只能指引她看到离去的路,无法让她看见独孤极。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然而这片黑暗依旧让她很不安,她便又和他聊起定居的事。

独孤极不语。

以后住哪儿,只能听他的,由不得她,眼下他无需多费口舌同她争辩。

白婉棠当他同意了,和他说起她想定居的地方。

“我初初来到这个世界,是到了人间的盛京,后来才来的修真界。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盛京,那里可热闹了。”

“街上有很多好吃的。城南有一条很宽很长的河,河中央有一棵很大很大的姻缘树,上面挂满了人间男女祈求美满姻缘的姻缘笺。”

“听盛京的人说,每年乞巧节,便会有人架起通往姻缘树的铁索桥,这铁索桥,又叫姻缘桥。届时城中男女就可以带着在姻缘庙求得的姻缘笺,穿过姻缘桥,将笺抛到树上……”

她越说越兴致高昂,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忽略灵台和内府被灼烧的痛楚,“听说笺抛得越高,越可能得到上天的祝福……”

独孤极一直很安静,直听到这一句,皱眉打断道:“你如今是修真界的,还信这个?”

白婉棠笑道:“修真界,不是也有修士祭天做法嘛。一样的。”

独孤极轻嗤。

白婉棠则继续和他说,她在盛京生活的那段时间,碰到的有趣的事。

她话从未如此多过,听得独孤极有点烦。

直快要走到黑暗尽头,些许光亮像云雾般透进来包裹住他们,他终是不耐道:“好了,别说了。”

而她也果真不说话了,呼吸沉沉的,在带着他走到光亮中后,如释重负般倒了下去。

她的手松开了他,缓缓从他手中随着身子的倾倒而抽离。

这一刻,独孤极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呼吸陡然一滞,只剩下拉住她这一个念头。

他将她拽到自己怀里,身体承受不住这冲力和她一起倒在地上,仍是紧紧地抱着她。

她在他怀里炙热如火,好似要烧起来一样。

过了好久,久到他甚至产生“他的神莲神骨也许会烧死她自己”的念头,想要先一步动手掐死她。

他手已经伸向了她的颈,她突然有了些反应,贪恋着他的寒冷,无意识地把自己整个人都挤进了他怀中。

独孤极要掐她的手顿了下,改为绕到她身后搂住她,用力得好像要和她的身体黏在一起。

离开阴阳关时,那里是冬天。

但到了修真界,这里却是盛夏时节。

白婉棠在独孤极怀里醒来,察觉到气温的差异,一下子心便悬起来。

她担心两界时间差太多,如今的修真界,不是她想的那样几乎尘埃落定。

她知道自己是没抗住业火焚烧的痛楚而晕过去。

晕之前她已意识模糊,几乎是本能地在絮叨。

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更不知道独孤极说过的话。

她叫醒独孤极,问他后来说了什么。

独孤极沉吟须臾,答道:“什么也没说。”

白婉棠便不在此上纠结,带着独孤极赶进最近的城里,卖了从阴阳关带回来的值钱东西,找家酒楼打算边吃边问小二这里的情况。

然而进了酒楼,却见座无虚席。

身穿不同门派弟子服的弟子们一面吃饭,一面面露愁容地道:“若是连八位祖师都打不过魔祖,咱们可怎么办啊。”

白婉棠登时惊慌起来,抓住迎上来的小二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小二带她到角落的小桌坐下,道:“你不知道?你们难道不是因为魔祖要攻打玄鸿宗,特地来幽州支援的吗?”

白婉棠脑子“轰”一下地炸开。

魔祖还没攻打玄鸿宗,那按照原书剧情,现在岂不还是小说剧情的初期?

“魔祖出世了,三十多天前,他座下一位魔君现世,昭告了将攻打玄鸿宗的事。当年为封印魔祖,神族全灭,四方神尊神魂俱散,只剩下他们的八位徒弟镇守修真界与人间。这八位便是如今的八位祖师。”

“如今,这八位里有七位都已经赶来了幽州,玄鸿宗也召集了修真界各大宗门,一齐前来幽州对付魔祖。”

“这一次,修真界所有大佬都参战了,若是还打不赢,我们修真界大概真的要完蛋了。”

周围的弟子们七嘴八舌地向白婉棠说明情况,摇头叹息。

白婉棠失魂落魄地呆住。

阴阳关三年,竟是一个月只抵修真界一天。

她走时修真界是初夏,这会儿才是盛夏,是她噩梦剧情的开端。

兜兜转转,一切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她身边唯一有改变的就是多出一个独孤极。

她不能让他跟着她一起经历书里的那些苦难。

白婉棠握紧独孤极的手,东西也不吃了,带着他快步往外走。

独孤极心情很不错,酒楼里弟子们对他的恐惧简直是难得的笑料。

他含笑问:“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白婉棠道:“我们去人间吧。找个很偏僻的小地方生活,离魔祖和修真界远一点。”

独孤极轻轻挑眉,依旧在笑:“你很怕魔祖?”

白婉棠:“我不是怕他……”

她是怕书中剧情。

怕他会因她而伤,因她而死,怕……这个世界会抹除没在书中任何剧情中出现过的他。

可这些,她没法儿对他说。

独孤极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温柔地道:“莫怕,魔祖不会伤你。”

他会剥离她的皮囊,但绝不会伤到她的本体神骨和神莲。

他的笑让白婉棠感受到些许温情。

但是温情有什么用呢。

他比她还弱,离开阴阳关都是靠她带着。

白婉棠苦笑,继续说服他和自己一起尽快离开。

而独孤极越听笑得越厉害,仿佛她不是在讲道理,而是在讲笑话。

“白婉棠?”

身后骤然传来呼喝声。

白婉棠一个激灵,不用回头也听得出,这是玄鸿宗刑罚堂长老的声音。

她拽着独孤极就要跑,但她哪里跑得快过长老。

一群身穿青灰衣袍的人提剑围住她和独孤极。

为首的胡子老头气哼哼地指着她道:“白婉棠,你这个私吞神莲的叛徒!快同我回玄鸿宗,将神莲吐出来,从前的事玄鸿宗便既往不咎!”

“那是我的机遇,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给你们。”白婉棠跑不掉,将独孤极拉到身后护住。

她已经和玄鸿宗撕破脸,也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做个卑微的底层打工人了。

谭卓长老和一众弟子看了眼独孤极,只觉这人长得真是漂亮的出尘,但没有修为,便不在意,只盯着白婉棠要她交出神莲。

白婉棠就是不肯吐神莲,还和谭卓吵了起来,气得谭卓胡子都飞起来了。

独孤极本想插手,还想问问白婉棠她究竟是叫白仙仙还是白婉棠。

他不在意她叫什么,只是如果她有意欺瞒,他会生气。

但修真界不适宜魔族生存,他来到修真界后还不如在阴阳关时,身子变得虚弱了许多。

周围吵吵嚷嚷的,烈阳火辣辣地照在他身上,他渐渐感到头疼。

“白师妹说的对,神莲是她的,就让她留着吧。不过我相信魔祖攻打玄鸿宗,白师妹不会袖手旁观。”

一道冷清声音打破了吵闹。

身着雪纱法衣,裙绣百花的女子莲步款款而来。

她容貌艳丽得十分有攻击性,以至于穿白衣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整条街道都安静下来。

他们都知女子嚣张跋扈的恶名,但谁也不敢说她半句。皆因她父亲是玄鸿宗掌门崔虚,而她是玄鸿宗唯一的大小姐崔羽灵。

最近这位崔羽灵大小姐性情大变,换下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裳,总穿一身白衣,行事也收敛了不少。

众人打量她,不知她又要搞什么名堂。

白婉棠接连遭受冲击的心脏再次咯噔一下。

书里背靠魔祖虐杀她的原女主崔羽灵来了。



崔羽灵其实在谭卓和白婉棠吵起来之前,就已经默默地跟着白婉棠了。

只不过她关注的不是白婉棠,而是她身边的人。

他是独孤极,是魔祖,是这世间唯一能覆灭这书中世界的人。

崔羽灵一眼就认出了他。

一个多月前,白婉棠带神莲消失在裂隙的同时,崔羽灵也发觉了自己原是一本师徒恋小说中的女配。

书中男主是她爱慕之人柏怀道君,而女主竟是因为机遇好得惊人,而给玄鸿宗上下留下印象的外门弟子白婉棠。

看到那书,崔羽灵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前世。

书里的她为爱痴狂,最终却落得个被白婉棠杀死的下场,她的父母也因维护她而遭世人唾骂。

柏怀却与白婉棠却能终成眷属,流芳百世。

书里的痛让她切实感受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对柏怀的爱在痛里消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与不甘。

凭什么白婉棠能成神而她不能?

就凭白婉棠运气好得到了神骨,机遇多受天道庇护,而她却是被天道厌恶的那个,对一切求而不得?

她怨恨,她不甘心。

她想,独孤极应该也和她一样吧?

他与她同被天道厌弃。

在这世上,没有谁比她更配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颠覆这世界,毁了那可恨的书!

崔羽灵步步向独孤极靠近,半隔在他和白婉棠之间,对白婉棠笑道:“苍亭主尊者长住人间盛京,也许还不知修真界的危难,所以没来。你有神莲傍身,路上遇到妖魔也能自保,你去请尊者最合适不过。这也算是救了修真界了。”

她嚣张惯了,故意摆出这温和的笑,只让人感觉像是毒蛇吐信。

白婉棠原想拒绝她的提议,但她又道:“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玄鸿宗。我答应你,只要你办成这事,你便可离开玄鸿宗。你留在玄鸿宗的命魂灯,我也会还给你。”

命魂灯是大门派掌控弟子的手段,白婉棠拜入玄鸿宗时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被抽出一缕魂丝做成了命魂灯。

若命魂灯被毁,她就算不死,也会神魂受损。

白婉棠原本做好了玄鸿宗拿命魂灯对付她的准备。

但眼下有了拿回命魂灯的机会,不得不说她很心动。

白婉棠思量再三,拉着独孤极到一旁,道:“我去通知尊者,三日后,你来人间的盛京找我,我在盛京的姻缘树下等你。”

说着,她尽量语气轻松地对他笑:“等我拿回命魂灯,我们就在人间找个平静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独孤极头越来越痛,听不进去她说什么,但知道她又提去人间生活的事了。

他揉着太阳穴敷衍地“嗯”了一声,心里鄙薄她痴心妄想,认不清她自己的身份。

白婉棠得了回应笑起来,从崔羽灵那儿接了来往于修真界和人间的令牌。

她不放心独孤极,特意带他去幽州最安全的酒楼安置。

独孤极头疼得厉害,身体也冷得吓人。

白婉棠见他不适,留下陪他睡了一会儿,又取一滴神血掺在山楂糖水里喂给他。

“我走了。”

她穿好衣服坐在床边,轻轻摩挲他的脸道:“我们三天后姻缘树下见。你要是去早了,就在那儿等我。我要是去早了,就在那儿等你,你不要忘了。”

“千万不要忘了……”

白婉棠复杂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拿上令牌走了。

在她走后,有人买通酒楼破开房内阵法进了屋。

崔羽灵走进屋,看着床上睡相平和的独孤极,很是困惑:白婉棠和他可是不死不休的宿敌,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原以为是独孤极另有打算。

可看他在白婉棠的陪同下竟能安睡,她便觉事有蹊跷。

崔羽灵走近床上的独孤极,还没跨过内间的幕帘,就听床上的人道:“你在找死。”

崔羽灵脚步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坦白自己想要与他合作的来意。

独孤极但笑不语。

崔羽灵知道这便是不拒绝的意思,诚心地献上玄鸿宗界内的布防图与破解阵法的方式。

独孤极脸上的笑褪去,总算对她有了几分兴趣:“你是玄鸿宗掌门之女,如何能认出我,又为何帮助魔族?”

能让他对她产生好奇,崔羽灵的目的便达成了一半,“眼下我无论说什么,尊上恐怕都不会真的相信我。不如尊上先给我一个让你信我的机会。”

独孤极坐起身来,半靠在床沿,手搭在腿上慢慢轻敲。

崔羽灵又向他走近两步,和他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身上白婉棠留下的棠花香气让她皱眉,笑容透出几分狰狞:“尊上可知白婉棠是你的宿敌?她机缘巧合得了神骨,一个多月前又得了神莲,她如今已是这世上唯一能杀你的人……”

独孤极听着她的话,手指顿住,缓缓收紧。

惊愕又阴沉在他脸上浮现又褪去,最终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