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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看戏

独孤极并没有晕过去。

被人抱起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放松地任她抱着。

这女人的皮囊,在他眼里只是他所有物的一部分。

他是主,他的东西别说照顾他,为他生为他死都是应该的。

白婉棠不知他所想,把他放到地上,让他自己缓缓。

她所在之处都会暖和起来,屋里自然比外面暖和得多。

她看着地上纤瘦的鹤妖在这股暖意里舒展开身子,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然后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腿。

确定她还在,任她轻轻踢开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应。

他躺在地上不再有动静,似是睡过去了。

屋里空气暖热不流通,他身上的血腥味便变得浓厚起来。

浓到叫人反胃。

白婉棠叫过他鹤妖,他没有反驳,她便还是这么叫他,捏着鼻子用脚碰碰他,“鹤妖,你还有力气吗?有力气就去洗个澡吧。”

独孤极能听出白婉棠话里的嫌弃,这让他很不悦。

过去几乎是浸泡在血中长大,他也很不喜欢血腥味。

但她不能嫌弃他,她是他的东西。

他皱着眉问:“去哪儿洗?”

他的声音悦耳至极,也算帮她洗了洗,这一个月被妖魔磨砂纸一样的声线折磨过的耳朵了。

白婉棠指指屋里的小隔间。

这个时代科技不发达,但利用小法术造个小的淋浴室还是做得到的。

独孤极走进淋浴室。

白婉棠瞧着隔间布帘上那越来越显出曲线的高瘦身形,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母胎单身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与正在洗澡的男人一帘之隔。

水声淅沥,白婉棠也没闲着,拖出床底下的木箱,把今天赚的阴阳币扔进去。

木箱里已有半箱阴阳币,都是她这一个月赚的。

她赚的其实并不少,之所以扣扣搜搜,是因为她发现阴阳币内蕴含微不可察的灵气。一旦灵气散尽,币就会化为粉末。

于别人而言阴阳币是钱,但于她而言,阴阳币是助她修行,帮她逃离这个闭塞之城的钥匙。

水声停了,白婉棠把箱子加上封印,推回床下。

挡好钱箱,独孤极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白婉棠能闻到他身上有非常浓郁的皂角香气,像是用皂角把他自己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皮肤洗得白白净净,头发也洗得柔顺如瀑。

只是他的衣服和眼上的白绫,很明显也是洗过,并用简易法术打理过的,然而上面的血迹依旧艳如红花。

也不知是什么血,永不褪色,无法除净。

白婉棠扫他一眼,道:“你没事了吧?没事就出去吧,天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阴阳关的人,没有善恶观。他们眼里不存在好人坏人、恩人仇人,只有打得过的和打不过的之分。

白婉棠不想留个可能存在危险的人和自己同睡屋檐下。

独孤极眉头再次紧了紧。

她不该叫他走。

但时过境迁,他丢失了她千年,她不服从他也是正常。

独孤极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在一片寒冷黑雪中,坐在门口。

白婉棠嘀咕了一声:“连声谢谢都不说。”

果然,他和阴阳关的大多数人一样,是没有善恶观的。

白婉棠第二次和他说话是在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她都没再被人爬过窗户,是好事,但这在阴阳关太不寻常了。

她有点担心自己家门外,是不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意外,这天夜里便睡得格外浅。

半夜听见外头有动静,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拔剑推窗,却看见独孤极正坐在雪地里,背对着她吃东西。

吃的,是一只横躺在窗边,还在冒热气的狐妖。

独孤极吃得很斯文,察觉到她的视线,敏感地抬头面向她“看”了一会儿,又稀松平常地低下头继续吃。

她想也许他真的是只妖,因为他会生吃其他妖。

不过他吃得很讲究,要剥皮抽骨剔筋,只吃看上去干净的部位。

而其他的部位,则被一群不知从哪儿跑来的黑蚁蝗虫过境般吃了个干净。

这画面让白婉棠有点反胃。

她等他吃完,道:“下次吃的时候,离我家远点。”

独孤极面上显出些许恼怒:“我为了你才吃这些东西,你不该嫌弃我。”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她就不该对他有嫌弃这种情绪。

他也觉得这些东西很脏,他只在千年前吃过一段时间。在人人都畏惧他之后,他便再也没这样生吃过。

这话传入白婉棠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了。

“这些天爬我窗户的妖,都是你吃的?”

“嗯。”

“你在保护我?”

“为了保护你。”

白婉棠:“……”

成年以后,还没异性说过要保护她。

她望着冷月下鹤妖般的少年,沉吟片刻,问道:“明日有戏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独孤极理所当然地道:“嗯。”

不管她去哪儿,他都是一直跟着她的。

她去打猎,去饭馆,去郊外游玩,去泡温泉……他都在跟着,只是她现在有性格和思想,他便不曾让她发现。

她去看戏,他当然也会跟着。

这算是约会吧?白婉棠想。

虽然是这样想,但她没有刻意打扮自己,只是出门前洗了个澡,把独孤极叫到家里来也洗了个澡。

两个散发着香喷喷皂角香气的人便并肩朝露天戏台去。

和他并肩走着,她发现他真的很高,也很冷。冷得让周围的妖魔都避让开,小声嘀咕他是不是练了什么能让浑身散发寒意的邪功。

白婉棠心知他是真的冷,她不止一次看他贪恋她的温度。

有一回她清早起来要开窗户,推窗前看到从外面伸进来的、被窗缝挤的血淋淋的手指,吓了她一跳。

也是那一回,她知道了他身上洗不掉的血花从何而来。

那是他的血。

他的血无法清洗,只能用法术一点点磨去,而且十分耗费灵力。以至于她的窗台上现在还残留着他的血迹。

一路上白婉棠不知道和他说什么,而他又很安静。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主动挑起话题,和他聊起阴阳关的戏。

“这里每天其实都在演戏,不过因为城主信奉魔祖,所以演的都是有关于魔祖的戏。我们修士一直被教导正邪不两立,我也很不喜欢魔祖那样的人,所以我不太爱看戏。”

要不是在这里约会只能看戏吃饭,她还不想看呢。

白婉棠随意地说着,说起魔祖,心里还有几分怨念。

旁的正道修士厌恶魔祖,是因为魔祖残暴不仁,千年前虐杀修士与凡人,使得修真界与人间生灵涂炭。

而她厌恶魔祖,除了有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就是魔祖以后会护着她的死对头女主崔羽灵,成为崔羽灵虐杀她的好帮手。

书中说,魔祖归位后,认出崔羽灵便是前世于他有恩的一个小女修,所以不仅处处对崔羽灵另眼相待,还成了她最大的靠山。

当原女主白婉棠,也就是她自己,多次要反杀崔羽灵时,也都是魔祖出面相救,还把她打了个半死不活。

《黑心莲女配攻略》是一本没有明确男主的文。当初追文的时候,实力吊打一众男配的魔祖实在太耀眼,白婉棠还曾在评论区里大买特买魔祖股。

而现在的她只想穿回去赏自己一巴掌。

买什么魔祖股,鼓励作者写死魔祖这个杀千刀的死变态才好啊!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这本书的穿越原女主竟会是她本人啊。

白婉棠欲哭无泪,想到自己还在约会又收敛了一下表情。

不过现在没事了,她脱离了剧情,还遇到一个声音、长相都很合她口味,还会半夜守在她窗前为她吃掉妖魔的小白脸。

小白脸走着走着,冷得又哆嗦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汲取她的体温。

白婉棠没有拒绝,和他手牵手走到戏台前坐下。

台上刚从魔祖出世开始演起。

“话说在千年前,太平盛世之年,人间帝后诞下一对双子。一子天生神骨,神莲为心。二子天生魔骨,三厄镜为心。”

“二子诞生后先睁开眼睛,杀了一子,抽其神骨,挖其神莲之心融入体内,企图成为魔神之躯。”

“倘若事成,这世间将尽在他的掌控之中,谁也奈何不得他!然而事与愿违,在他尚未完全融合神骨之时,修真界的四方神尊算到世间将有大难,赶到人间带走这魔婴,趁魔婴幼小,将他切成四份,抽其体内神骨与神莲保存在修真界,而将魔婴的尸块,则被丢到了天地焚炉之中。”

“谁成想魔婴并未死,他从天地焚炉的焰池里又飘回了人间,魔祖的这一生,从他到达人间,重新融合为婴儿的那一刻,正式开始了……”

旁白说完,戏台上的妖扮做婴儿,被扮做凡人的人抛来抛去,最终被丢进污水之中,象征谁也不要他。

后来婴儿顽强地靠吃一切能吃的老鼠、水蛇、鱼、想要吃掉他的野狗……活了下来。

他在水上飘着,浑身是血,最终被一流浪的疯子和尚捡起,跟着疯子和尚成了乞丐,继续过和野狗抢食,吃野狗吃老鼠的野兽般的日子……

白婉棠看得眉头紧皱,心下有些恻隐,但更多的还是不舒服。

她晃晃手,扯动牵她手的独孤极的胳膊,低声道:“鹤妖,你还想听吗?”

独孤极困惑地面向她:“听什么?”

“戏。”

“没听。”

比起听故事,他更想杀了台上扮演他的几只妖。

“那就不看了,我们去吃东西。”

白婉棠牵着他站起来,穿过重重妖魔往饭馆走。

有认识她的调笑道:“哎哟,不是说不找人双修嘛,你这是从哪儿捡来个小白脸?”

白婉棠:“管好你自己。”

这人还要同她调笑,她已经牵着独孤极离开了。

挤出人群,又听有人从城外往这儿跑来,一路大声喊道:“城主回来了!城主探查裂隙回来了!”

戏台上扮魔祖的人立刻撤去魔祖狼狈的一幕幕,换成魔祖英姿飒爽,身着玄甲虐杀修士,将修士做成一个个人皮灯笼高高悬挂的嚣张剧情。

一辆飞狼车自城外如乌云盖顶飞来,在戏台前停下。

车内气势骇人的大妖撩开帘幕往外看了眼,满意地点头,语带感慨:“吾之信仰,当是如此风范。”

他的信仰就是魔祖。

阴阳关城主,魔祖的铁迷弟了。

白婉棠小声对独孤极道:“据说这位城主是千年前魔祖被众神封印之时,在大战中落入阴阳关的。他曾是魔祖最忠诚的部下之一,一心想着离开此地,救出绝灵渊中的魔祖。”

独孤极点点头,听着铁狼车离开,捕捉到城主府的方位。

城主离开,气氛恢复轻松,白婉棠带着独孤极去饭馆。

路上瞧见几个乞丐气势汹汹地往城主府走去,她又有些奇怪。

说起来,这一个月她也没再看到有乞丐在她家门口晃悠。

她转眸定定地看了独孤极一会儿,问道:“那些乞丐,是被你杀了吗?”

“嗯。”他承认得很淡定,仿佛只是杀了几只普通牛羊。

那些乞丐之所以弱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是因为满城乞丐都是一家的。他们人多势众,招惹了他们就像招惹了打不光的苍蝇一样。

不一定伤你,但一定会烦死你。

白婉棠每次说揍他们,也只是吓唬吓唬。

她想:他杀乞丐肯定不是为了我吧?

于是抽手,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独孤极感受到她变得疏离的情绪,问道:“你不吃饭了?”

“我自己去吃,你抓紧时间跑路吧。”

白婉棠看在他这段时间守着自己的份儿上,把身上零钱给他,只留了买炸鸡的钱,丢下他独自往饭馆去。

独孤极听懂她的意思,握紧手中阴阳币,不解,也生气。

她竟想丢下他,与他撇清关系。

待日后他拿回她,他要把这个皮囊烧成人干随身带着,把神骨神莲融回体内。

她越不要在他身边,他越要留她。

她本就是他的。

独孤极嘴角浮现出一抹快慰的笑,松开手,手中阴阳币已成齑粉,随风飘散。

他没有跟上白婉棠,而是去了城主府。

白婉棠今天买炸鸡花的时间有点久,老板说城主府要的太多,让她等。

她就等,等到天黑才回家。

没看到独孤极在家门口,她还有点担心独孤极现在怎么样了。

毕竟算是与她做了两个月邻居的人,她还有点好感的人。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