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扶摇将白梨叫进来时，白玉兮已经撑不住，侧趴在桌上，一手搭在绝影琴上。

“小姐！”

白梨慌张地走到她身边。伸手在白玉兮肩上轻轻晃动，“快将月前辈喊来。”

见白玉兮没有醒过来，她心急如焚，一手搭在她手腕上，为她诊脉。

扶摇又飞了出去，不大一会就将月老领了进来。

红云烟他们也知道出事了，可房屋太小，他们也不好进去探望，只是恶狠狠地盯着第寻。

在月老进来后，扶摇将所看到的都说了出来，看着晕倒在地的章默亦和昏迷不醒的兮兮，扶摇只恨当时没早点发现，觉得自己没用。

“好阴毒的功法！”

月老皱眉说道，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长颈的白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淡黄色的丹药。

“这丹药说不定对女娃娃有用，倒杯水来，给她服下。”

白梨倒了杯水，接过丹药，半蹲在床边，在给小姐服药的时候，问了句：“这药有什么作用？”

“益气补血，精气养神，女娃娃是被章默亦精神力量所伤，寻常武者用的药丸与她无用，可身体还是得补补。”月老说这话也颇为无奈。

“那该怎么办？小姐的眼睛不会有事吧？”白梨着急道，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旁边的矮桌上。

“老夫检查了她的双眼，虽然有鲜血流出，现在看起来除了比较疲倦，倒没有别的问题，一切还要等她醒来再说，你着急也没用。”月老也不敢确定。

这是伤及精神魂魄，又不是身体上的伤，可以看到，可以包扎上药，然后用时间让这伤恢复，总结一句话，这伤他治不好。

扶摇在床沿上耷拉着脑袋，以缓慢的速度来回走动，凤眼中弥漫着雾气，有时就看向脸色苍白的白玉兮，想要扑到她怀里去，又怕弄疼了她。

白玉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漆黑如墨，街道上零零星星有些灯火。

扶摇一直都守在她身边，她刚要醒来，扶摇就察觉到了，在她耳边轻轻喊着：“兮兮，兮兮，你好些了吗？”

白玉兮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又无趣的梦。

在梦里，她看到的景象只有一个，一朵绽放的罂粟花，在她眼前摇曳，不一会花瓣沾染了黑色斑点，弧度美妙的花瓣被逐渐侵蚀，等到黑色要将花心给吞噬时，画面重置。

这个场景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看得她都想吐了，总算醒过来了。

扶摇看她慢慢睁开眼睛，欣喜地关心道：“兮兮，你醒来就好了，你眼睛还好吗？刚才吓死我了。”

听到扶摇这可怜兮兮的声音，白玉兮想要伸手将她抓住，可在睁开双眼后，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她以为是有些头昏，还没适应，眯着眼撑着身体要坐了起来。

再次睁开双眼时，四周还是漆黑漆黑的。

她看不见了！

“兮兮，你怎么了？别吓我？”得不到回应的扶摇，看她状态不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没事，就是看不到了。”

白玉兮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好像瞎了的不是她一样。

“没事就好，什么！看不到了！”扶摇尖锐的声音在整座酒馆回荡。

煎好药的白梨端着药进来，刚好听到这么一段，双眼一下就红了。

“小姐，我煎额药……”她极力让自己别哭出声来。

“哎哎哎，我都没有多大反应，你们怎么一个个唉声叹气，垂泪欲滴的模样。”她看不到却感觉得出来，也听得出来。

“小姐，你一点都不伤心？”白梨很疑惑，将药放在桌上，这是补身体的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伤心有用吗？当然还是有些难过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挽回了，是我自己大意，没有对章默亦进行防备，才着了他的道。”

白玉兮一皱鼻头，闻到房内的药味就只道是干什么用的，她对着白梨的方向接着说道：“若不是当时扶摇在，估计我这条命都被他给夺了，现在只是失明，怎么想都应该开心才对。”

“小姐……”

“桌上的药端走，我这伤是精神上的，这药又苦又没有多大作用，谁体虚给谁喝。”白玉兮再次说道。

白梨见她说话轻松，分析有理，脸上也不见半分伤感，不禁也被感染了，好像确实没有那么严重。

月老闻风而来，他一进来，就听到白玉兮道：“月爷爷，桌上的药补身体的，来一碗不？”

“听你这语气，身体好像没什么大问题。”月老没发现她看不见的事，桌上确实摆着一碗药，“药你自己留着吧，老夫还有事了。”

“月爷爷没发现我看不见了吗？”

“嗯？什么！”月老顿时停住将要转身的脚步，惊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