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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章

第 在听清电话那端的男孩说了什么之后, 萧父萧母的表情霎时间变了。

每当人们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噩耗”时,第一反应都是否认。

“你……你真是胡说道!”萧母抢过话筒,恶狠狠地骂, “什么厉橙厉柚的, 我听都没听过!哪里来的不要脸的omega, 年纪轻轻不知羞,跑来我家大放厥词!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穿一条屁股都盖不住的三角裤,和一群alpha赤身裸体挤在一起, 我们以恒怎么看上你这种野性子的omega?!”

哇塞,哇塞, 哇塞。

什么时候大青国的千年女尸从地底下爬出来啦!居然能每一个字都正厉橙的雷点, 狗血乡土剧的编剧就是以她为原型写恶婆婆反派的吧?

厉橙打了个激灵,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厉橙简直想为这位封建老古董的发言起立鼓掌了!

“害, 您放屁也得讲究基本法吧?”厉橙直接开怼, “首先, 我叫厉橙,柚柚是我妹妹,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和萧以恒关系特好, 每次见面都管你儿子叫嫂子;其次吧, 我穿多少布料游泳是我的事儿, 我身材这么好,要腹肌有腹肌, 要背肌有背肌,我现在穿着泳裤游泳还有一堆人叫我老公呢, 我要是裸泳的话观众席还不得当场发qing?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萧以恒可看得上我了,他不光看得上我,他还把我看遍了!”厉橙得意洋洋地对着电话说,“要不要我给你讲讲,他都在什么时候看过摸过睡过我的身子?”

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厉橙胡说道,他和萧以恒还没到那地步呢。

但打嘴仗讲究的是一个气势,甭管黑的白的,只要够有杀伤力,那就噼里啪啦一通乱扔,一定要让敌人心神大乱、阵地失守不可。

正如厉橙所料,萧母一听厉橙的话,当即血压飙升,眼前一黑,整个人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

他……她的儿子……她最完美的杰作……

萧父立刻扶住她,电话掉在地上,厉橙听到电话那端一阵兵荒马乱,他捂着嘴偷乐。

他刚刚和萧母说话时,并没有避讳身旁的保安,保安目瞪口呆地听了一段“世界冠军大战直a癌婆婆”的花边卦,感觉今天这个班上的真是值了!

相信在保安的宣传下,过不了多久,全小区的业主都会知道这个消息了。

而这正是厉橙想要达到的效果。

别以为厉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又不是野蛮人――他要让这件事扩大影响,发动群众打起舆论战!

辉煌小区是高档小区,如果不经过业主许可,任何人不得上楼。虽然保安很想把厉橙放上去,让这对苦命鸳鸯重聚,可这样的话他就会丢掉饭碗。

厉橙说:“没事的,这是您的工作,我不会让您为难的。只不过,一会儿我要在楼旁边的那个小花园摆点儿东西,麻烦您跟物业那边打声招呼,别给我收了。”

保安问:“什么东西啊?”

厉橙嘿嘿一笑,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厉橙晃晃悠悠走到旁边打了几个电话,不到一个小时,从华城各个地方赶来好几辆车。从最破的五菱宏光,到几百万的豪华轿车,全部聚在了辉煌小区a栋楼下。

车门打开,从车上咣咣咣下来好多年轻力壮的alpha和beta,见到厉橙就亲热地喊:“厉哥!”

厉橙走过去,又是握手又是拍肩,一副领导人视察的样子:“辛苦你们了,大过节的让你们折腾过来,还帮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不辛苦不辛苦,能给厉哥帮忙是我们的荣幸,厉哥可是世界冠军,我们跟了这样的大哥,说出去可有面子了!”

没错,这些从四面方奔过来的,全是厉橙叫来的小弟。

后备箱里则是他们准备的东西。

几大箱的蜡烛、几大箱的烟花、还有单人帐篷和行军床……

保安瑟瑟发抖:“厉哥,”(保安也跟着叫他厉哥了)“您这是因爱生恨,打算把萧家给点了?”

厉橙大笑:“现在可是春节,我可不会给消防员叔叔添麻烦。”

厉橙确实没说谎,他准备的东西确实不是用来火烧连营的。

小弟们手脚迅速,把那些粗壮的防风蜡烛逐一点燃,在地上摆出图案――一颗巨大的桃心,桃心内还写着萧以恒与厉橙的名字,保证20层楼都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正是春节休假期,学生们不上学,成年人不工作,每天在家呆着实在无聊。谁能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乐子送到眼皮底下,没一会儿,闻讯而来的业主们就把小广场围满了。还有人直接趴在窗口,伸着脖子往下看。

有人不知道来龙去脉,在小区业主群里问:“a栋楼下怎么回事?居然搞那么大的阵仗,那个omega是要告白啊,还是要逼婚啊?”

立刻有人跳出来帮忙解释:“都不是都不是。a栋那个萧家你知道不知道?”

“当然知道!一家三个alpha嘛,就连隔壁小区的野狗都听过那家女主人的吹嘘。”

“就是他家!他儿子这次期末考试不是拿了全市第一嘛,那对夫妻还把他送到首都上冬令营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一家三口突然回来了,夫妻俩的脸色好难看呦。我看啊,一定是因为萧以恒和那个omega谈恋爱,家长不同意,想棒打鸳鸯呗。”

“这么看来,那个omega真是挺有勇气的,主动追上门。”

“可不是嘛!不过那个omega是个名人,前几天结束的世会看没看?他就是那个世界冠军,游泳队队长!”

“哦哦哦,原来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萧家那对夫妻真是拎不清,这么好的小情侣居然都给搅和了,他们儿子虽然会读书,但是全市第一在世界第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嘛,他们谈恋爱,明显是萧家高攀了……”

业主群里聊的热络,大家七嘴舌,好好卦了一番。

可他们不知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萧家夫妻俩也在业主群里呢!

他们的对话,萧家夫妻全都看到了,当“高攀”两个字出现时,萧父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他自诩是个化人,不屑在群里和人吵架。但是,他可以把怒火发泄到“罪魁祸首”身上。

他怒气冲冲地冲进萧以恒的房间,质问萧以恒究竟是什么时候和厉橙勾搭到一起的。

他用的词汇非常恶心,仿佛萧以恒和厉橙不是自由恋爱,而是私下苟合。

萧以恒的房间窗户刚好在楼层背面,看不到楼下小公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嘈杂的声音一直源源不断传上来。他直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的人,居然是他的橙橙。

想到那个莽撞又勇敢的omega,萧以恒心软成一片。

不过,他把这份温柔严严实实地藏在心里,他看向自己的父母时,表情依旧冷漠。

“我们不是‘勾搭’,是正常恋爱。厉橙是一个很优秀的omega,我喜欢他,所以我选择和他在一起,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萧父怒吼,“你是疯了吗,你是高三学生,你的唯一工作就是学习!你居然把宝贵的时间拿去谈恋爱,还是,还是和那种野性子的omega!――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对不对?他自己不学无术,就撺掇你放弃学业,去学什么画画!真是荒唐!”

萧以恒真是想不到,他父亲居然能把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联想到一起。

在他们眼里,萧以恒背着他们去参加美术冬令营,是第一次违抗他们的命令;萧以恒私下谈恋爱,是第二次违抗他们的命令。

他接连两次脱离他们的掌心,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们完全无法忍受。他们宁可把责任推给无辜的厉橙,也不愿相信这一切的根源是他们自己。

萧以恒早就厌倦这对道貌岸然的父母了。

“父亲,母亲,我一直很想知道,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我不过是一个从人造子宫里爬出来的克隆人,我必须克隆你们的梦想,克隆你们的人生!如果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就觉得我疯了,我不受控制了!”萧以恒的每个字都重重砸在地上,“可是真对不起,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从来不是你们操控的工具!”

“你在胡说什么!”萧父下意识地驳斥他,“我们怎么会把你当克隆人,我们是你的父母,我们当然是爱你的!”

萧以恒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们爱他?这话恐怕他们自己都不信吧。

萧以恒早就看清了,他们不爱他,他们不爱彼此,他们只爱自己!

“你们爱我?那我有个问题请你们回答――你们一心想要个alpha孩子,如果十二岁的时候我没有分化成alpha,你们还会‘爱’我吗?”

“……”

直白的问题就这样砸在萧父面前,萧父表情一滞,失去了所有声音。

因为,父子两人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萧以恒当初没有分化成alpha,那么他就会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萧家夫妻一定会倾尽全力再去生一个孩子,寄希望于第二个孩子能够成为alpha。

看到父亲哑口无言的模样,萧以恒又是畅快、又是愤恨。

他说:“你知道吗?当我分化成alpha的那一天,你们开心极了,你们给所有亲戚打电话,通知大家这个‘好消息’。可我呢?我心只有恨。”

“我恨我是个alpha,我恨我居然让你们如愿以偿,我恨我必须按照你们安排好的人生走下去!!我宁可希望自己是个beta,平凡的度过一生,或者直接分化成omega,这样就能看到你们失望痛苦的表情!”

萧以恒指向窗外,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他知道,他心爱的omega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小花园里。

“我恨我是alpha,这种恨意持续了很久,直到我遇到了厉橙,直到我遇到他的那天,我才知道,原来能分化成alpha有这么美好。我可以嗅到他的信息素,我可以给予他一个标记,我可以为他遮风挡雨,我可以和他一起拼搏!――你们没有教会我什么叫爱,但是我自己找到了!”

因为厉橙的存在,萧以恒才有勇气选择他真正想要的人生。因为他深知,厉橙有着这世界上最自由最独立最勇敢的灵魂,如果萧以恒无法挣脱身边的桎梏,他要怎样才能配得上厉橙?

萧父从没想过,他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席话,这些话完全挑战了他四十多年来的认知。

但是,固执的年男人被儿子当面顶撞,他绝不会反思自己,他只会愈加愤怒。

这种愤怒,如烈火烹油,瞬间烧没了他的理智。

“你这个混账不孝子!你为了一个omega就敢顶撞我,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说着,萧父高高扬起了手臂,向着萧以恒的脸狠狠抽下。

然而――萧以恒侧身躲过了!

萧以恒不仅躲了过去,他甚至直接拽住了萧父的手腕!他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而萧父年近五十,两人的体力哪有什么可比性?

萧以恒反手一推,年alpha一时站立不稳,狠狠摔倒在桌上。

“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们养育我十年,这十年来你们的花销,我都清楚记得。”萧以恒拉开抽屉,拿出了他通过卖画积攒下来的“fuck u money”。

他把银行卡甩在萧父面前,藏在眼底深处的恨意如一柄利刃,狠狠地捅进了萧父的心里。

“你们花在我身上的每一分钱,我现在还给你们――从今以后,咱们两清了。”

萧父看着那张银行卡,拼尽全力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让自己颤抖地滑到地上。他脸上的皱纹几乎挤在了一起,他看着面前的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