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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褚元恒死

“公子您交代的,小人已经有了眉目——”

王大福那么圆润的身子,欠着半拉子屁股,那架势,瞧得王子安都有些难受。

“行了,瞧你这难受劲儿,干脆站着说得了——”

王大福顿时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屁股。他本来就胖,这么半欠着身子坐着,跟蹲马步也差不到哪里去,还不如直接站着舒服呢。

“小人最近联系了七八家酒坊,终于打听到一家老作坊,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急需一大笔资金,正考虑要不要转让——”

说到这里,王大福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不过,对方说是祖传的酒坊,开价比较高……”

王子安淡淡的摆了摆手。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它值那个价——”

王大福这里的酒,算是整个西市比较有名的西域红酒了,但真要说起来,还是少了几分味道。不仅有些悬浮的渣滓,酒精的度数也有点低。对喝惯了后世红酒的他来讲,这些红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饮料,总是有些不尽兴。

所以,就动了给自己弄个作坊,酿制一些醇正的西域红酒出来。

当时也只是随口提了这么一句,并没往心里去,要不是这次过来,王大福主动的凑过来,他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王大福听得脸色微变,还以为王子安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赶紧点头哈腰的道。

“公子放心,小人再去找他们谈谈……”

王子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我那边还缺少一位熟悉当地情况的帮手,你看看你这边有没有想干的朋友,工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能帮上忙——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一直到王子安一行人走出好远,王大福才慢慢地直起腰来。

虽然不知道这位公子爷的身份,但这一身穿着气度,一看就是了不起的贵人啊。

“也许,家里的那个酒坊,真的可以出手了……”

不错,他刚才提到的那个酒坊,就是他们家的,也不是家里急用钱,而是因为最近有人盯上了他家的酒坊。偏偏那人在当地颇有势力,在那人的威慑之下,别说来往的商人不敢从自家进酒,连当地的许多材料供应商,也纷纷表示要跟自己中断合作——

整个的酒坊,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

上个月家里来信,表示再不想想办法,酒坊就只能倒闭了。

沉吟了一下,招手唤过来一个小厮,凑在耳边低声吩咐道。

“去,打听一下,刚才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

对这个小插曲,王子安并不在意。

一个小小的红酒作坊而已,就当是为自己寻个乐子。

“葡萄美酒夜光杯啊——”

从小就背的诗歌,让他对这种充满男儿豪气的喝酒场景向往了好多年。

前世只有葡萄酒,没有夜光杯,这辈子厉害了,夜光杯有了,想象中的葡萄美酒没了。

所以,才动起了自己开个酒坊的心思。

但这都是小事。

如今的自己,很多事已经不必事必躬亲了,只要自己点个头,就会有人去给自己办的妥妥当当,就比如这酒坊,也就是自己交代一下的事。

至于人手之类的,自然有会府上的掌柜和管事来处理。

真正需要关心的,是他的婚事。

前几天,婚期终于定下来了。

二月初四。

宜祭祀,嫁娶,纳婿,除服。忌动土安床。

是个李程两家看好的黄道吉日。

所以,虽然很多事他不需要亲自操持,也不懂这些唐朝的规矩,但他毕竟是正主儿,而且但他父母双亡,除了老家那位远房的叔叔之外,也没有其他亲人,很多事,都得征求他的意见,经过他的点头。

不过,好在,他也就是个聋子的耳朵,象征性地存在。

这几日,李世民假接自己皇帝的名头,给王子安派来了几个礼部的官员,帮忙操持。

毕竟,虽然他没有摊牌,但如今月儿和颖儿都有着公主的封号,由礼部操持也合情合理。

程咬金那边,高福和老耿等人几个府上的老人,更是直接蹲在了王子安的府上不走了。

里里外外地忙着——

王子安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到底忙的个啥。

反正除了开头几天,还跟着忙里忙外的,剩下的就剩下背着手四下里溜达,然后一天三顿小酒喝着了。瞧那架势,王子安也是不撵的话,他们都能直接在这里养老。

不过,这要是那样,王子安倒是挺乐意。

主要是这几个老爷子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性格跳脱,玩的挺花。

聊起天来,还挺有趣。

尤其是提起自己当年当土匪的日子,那就一个个的两眼放光。

比跟孔颖达这些人聊天有意思多了。

反正这几天,闲着没事,他也就是充当一个点头掌柜的角色。所以,除了和苏苏你侬我侬之外,就是就坐在家里,跟高福和老耿他们几个聊聊天,打打麻将,斗斗地主,下下五子棋。

几个人,那真是上山虎遇到下山虎,云中龙遇到雾中龙,那叫一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总之,大家谁也不嫌弃谁。

王子安觉得吧,主要是自己还没发挥。

不然的话,别说自己了,就算是放出自己最小的徒弟,都能把他们几个老家伙虐得丢盔卸甲。

就是玩——

日子乐无边。

……

河州城,刺史府。

一位身材干练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刺史石云廷修养的房间。

房间里,床榻上,石云廷面如金纸,气息萎靡,看上去,就跟风中残烛,随时都会驾鹤西去一样。

听到动静,石云廷虚弱地睁开双眼,冲着伺候在身边的贴身婢女挥了挥手。

婢女很识趣地退下。

等到房门关上,脚步声远去,中年男子才低声道。

“启禀刺史,鱼儿动了——”

石云廷眼中不由经过一闪,霍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那里还有半分刚才气息奄奄的样子。

若是此时褚元恒在这里,定然会目瞪口呆,大呼不好。

可惜,这些他都看不到了。

出于谨慎,这几天他又偷偷让人调查了刺史府最近采购的药物。

虽然给石云廷安老贼看病的大夫一直留在刺史府,专心给石云廷治病,他没办法接近,但他已经让人拿着方子询问过,确实是治疗内外伤的,而且用的计量很大,可以断定,受伤之人,伤势严重,有生命之虞。

所以,这几日,他才放下心来。

谷  开始逐渐着手调动河州边防军。

上万斤的百炼精钢,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想要偷偷的运送出关,自然得多费一番心思。

“这群老狐狸,还真沉的住气,我还以为他那天回去,当天就会行动呢,没想到竟然硬生生又拖了这么多天,可真是害死我了——”

石云廷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伸手捶了捶躺得有些发僵的腰背,然后又施施然地躺下。

“不对,我受伤了——”

中年男子:……

当天晚上。

原本实行宵禁的河州城内,一辆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马车,从王家平日里储存货物的院子鱼贯而出,悄无声息地往西门行去。

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往日里不时往来巡查的官兵,却不知为何,总是无巧不巧地与折支车队错开。

一路上,除了车轮碾过街道发出的辘辘声外,整个车队鸦雀无声。

河州城西城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吊桥落下。

车队鱼贯而出。

城头上,望着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车队,褚元恒目光闪动,看向一旁的王纲。

王纲没有理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城头冷硬的青砖。

“明日,会有一支数千人的吐蕃部族联合流寇,趁机袭扰河州,幸而有河州兵马使褚元恒临危不乱,用兵有方,亲冒矢石,率军出击,挫败敌军。斩杀敌军统帅穷波纳督,以及部署数百名——”

说到这里,王纲才悠悠地转过身来。

“我会在战报上亲自署名,并推荐褚兄担任齐州刺史——”

褚元恒目光闪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希望这一次,你能言而有信!”

齐州虽然不是他的家乡,但却与他的家乡只有一河之隔。

这几年,他受够了边关的辛苦,只想回家,调回内地,好好地享受几年温柔富贵。

“这种事情,你不亲自跟着?”

褚元恒有些嘲讽地瞥了一眼,依然在拿腔作调的王纲。

这些什么世家子弟最讨厌了,什么时候都忘不了端着这些自命不凡的架子。真还以为王家还是曾经的那个王家了吗?

“些许小事,自有家族子弟处理——”

王纲笑了笑。

“褚兄,左右无事,不若到我那里小酌几杯如何,正好我还有些事需要拜托褚兄——”

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褚元恒心情大好,欣然从命。

主要是,一回内地,自己就需要仰仗王家的地方就更多了,不得不跟这个讨厌的家伙虚与委蛇。

然而,他们回到王纲居住的小院,还没等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褚元恒不由豁然起身,脸色大变。

一抖披风,手按长刀,快步而出,想要查看情况。

然而,刚刚打开大门,就看到了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