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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平野厚

1.

“对不起。”平野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实话,语言能对人造成的损失,是最昂贵,也是最廉价的,也许只是轻飘飘的言辞,毫无成本可以言,对物质的世界也没什么影响,但是却可以轻松地伤害一个人的内心。

而且,因为这种伤害常常是难以被除了受害者之外的人所估量的,作为始作俑者,人们只能惴惴不安地通过道歉表达自己微不足道的善意。

“嗯哼,没什么的。”瑛洒然地摇摇头,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被正午的艳阳晒出薄汗的额头。

“啊哈,天气还是很热呢,要不我们去吃雪糕吧。”

“嗯,也好吧,现在的天气已经不太适合继续待在室外了。”我抬头看了看逐渐爬上中天的太阳,同意了这个提议。

“太好了!雪糕雪糕!”

“喂,瑛,等一下!”当渚一叶伸手去阻止时,已经晚了,瑛得到赞同后欢呼一声,像是一阵风一般从山顶呼啸而下,宽松的巫女裙没有阻碍她矫健的步伐,反而在草丛中游刃有余。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我对着陌生的“大哥哥”道别,随后对着渚一叶说:“她的个速度,不快点的话会被落在后面哦,”

“······”渚一叶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绝对不要跑下山去。”

“那好吧,我们稍微走快点吧。”我看着崎岖的山路,苦笑着说道。

其实渚一叶比我想象中的灵活,只不过草丛中可能存在的昆虫让她束手束脚,偶尔惊起一些飞虫,都会让少女受到惊吓。

终于,到了神社山脚,渚一叶松了一口气:“真是的,姐姐还是这么地冒冒失失。”

“既然到了平地我们就稍微快一点吧。”我看着炙热的太阳。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在酷暑中全力冲刺,也太玩命了。

果然,在距离八寻小姐的粗点心店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看到瑛靠在路边阴凉处的地上一动不动了。

在搞什么啊,我和一叶对视一眼,无奈地一叹息,上前去架起瑛走到了八寻小姐的店里。

“啊哈哈~在太阳下晕了,”少女红着脸靠在椅子上,用无力的苦笑对我们说:“对不起呢,小叶,哥哥······”

“没关系啦,这点小事。”一叶摸了摸少女出了冷汗的额头,“真是的,觉得热得难受就自己悠着点啊。”

“了~解!”

“······每次都是说得好听。”渚一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少女。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嗯?为什么门口那么吵吵闹闹的啊?”不修边幅的八寻小姐看上去很没精神的样子:“啊,是你们来了啊······不过正好,我要在里面睡觉,瑛看下柜台。”

“好吧,我们吃雪糕的时候就在店里守着吧。”

“要付钱哦,”八寻小姐突然回过头来:“吵闹影响到我睡觉的话,会解决掉你们的哦!”

留下如此危险的言论后,刚刚才出来的八寻小姐就这样又缩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总觉得门里面不断透出不祥的气息。

“我们,看起来还是安静点比较好······”还是不要在如此燥热的天气再招惹火爆的八寻小姐了吧。

吵到她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干掉。

“真是的,把瑛当成什么了。”渚一叶对八寻小姐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

“嘛,寻姐是监护人嘛。”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总把瑛当成跑腿的人一样使唤······”

“嗯~究竟选哪个好呢?香草的看上去不错,巧克力的也想吃~”瑛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一叶抱怨的事情上面,转过身来对着一叶说:“呐~呐~小叶啊,香草和巧克力选哪个比较好?”

“······喂!明明在说你的事情,不要在那里悠闲地挑冰激凌啊!”渚一叶像是一腔义愤填膺打在了空处,不由得泄了气,随后又拿出特有的严厉:“两个都不行,会吃坏肚子的。”

我默默地在一旁旁观着两人的日常,两人的争吵不如说在展示彼此的关系有多好,每天都有新奇的对话,几乎都快成我生活中的一道风景线了。

“没关系啦,前些时候,曾经和寻姐一天都只吃冰激凌来着。”

“你,你是笨蛋么?!这样子胡来!这还是监护人带着······”

我感受到了一股来自渚一叶的怨念,连忙摆摆手道:“嘛,以后就别这样就行了吧。”

2.

将手插入湖水里,缓缓搅动,平野厚从手上默默感受印象中的清凉。

鞠起一捧,看着清冽透明的水从指间缓缓流出,在清澈的水面荡起一圈圈波澜,从浅滩渐渐波及到湖中心。

在手中是那么纯净的水,但随着深度的增加,慢慢展现出了它原本深邃的绿色。

就像是生活一般,浅显的孩童时代看起来单纯而轻松,但当你渐入其中,规划和操持各种事宜时,就会体会到它的深邃和艰辛。

随着阳光越发地强烈,手掌汲取的清凉已经不足以抵消背后火辣辣的触感,平野厚收回手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

望着似乎更加郁郁葱葱的树林,神社的鸟居在茂密的林荫间显得影影绰绰。印象中前面似乎是有条小路,可以通向神社的侧殿。

沿着湖边的小径漫步,渐渐发现湖水逐渐向前方汇集,从一个似乎稍微经历过人为修缮过的缺口倾斜下山,形成一条溪流。

走到缺口处,一个从未见过的高坡出现在眼前,两岸没有植被覆盖的裸露土壤形成一条深沟,溪流从深沟之中静静流淌着,但是横在河道中的枯枝朽木,默默诉说了这条溪流曾经在山洪时期曾造成了多么可怕的水土流失。

原本的小路,被冲毁了啊。

平野厚面无表情地走过了新修缮过的小路,来到神社的侧殿。

古朴的树木,古朴的殿宇,古朴的洗手池,古朴的赛钱箱······

平野厚松了一口气,还好,神社还是原来的模样。

时隔数年,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拿出一个五円的硬币投入了赛钱箱中,拍了拍手,平野厚对着自己憧憬的女神虔诚地许愿。

许愿,什么呢?

平野厚皱了皱眉,先前莫名其妙出现的庆幸感,又莫名其妙地消退了。

事物都在按照自己的因果变化着,没有给予人任何的承诺和愿景,尽管如此,人类也总是天真地对着莫测的未来抱有幻想,一切如自己所愿的幻想。

将时光付诸外地的自己,不也是一直奢求故乡停滞在如自己所想的时光里,静静地等待自己回来么?

可是怎么可能。

这样看来,现实总是一次次狠狠地给沉醉在侥幸中的人们响亮的耳光,看起来确是分内之事了。

平野厚叹息一声,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