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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继任仪式

诺顿馆,狮心会总部。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空气郁结着一些闷热。

会馆的大厅中摩肩接踵,站满了人,理应说这幅场景下应该人声鼎沸,但实则不然。

如今诺达的会馆里没有一丝杂音传荡,就连人群的呼吸声都难以耳闻,唯独窗外的秋风吻落叶时的亲昵显得那么大胆、激情,飒飒地拥吻着滑落在床沿上显出金叶上的脉络。

无数人站在诺顿馆的大厅中,驻足等待着,视线投向上方二楼的魁梧男人,余光注视着窗外落叶的秋景呼吸平缓。

二楼上古朴时钟摆荡着,楼上钟前站着的魁梧汉子的身影,今天的他没有穿着臃肿的战斗服,而是穿着像所有人一样的卡塞尔学院校服,墨绿的衣领上别着鲜红色的扣子,扣上有着烫金的雄狮隐隐咆哮。

在魁梧汉子身后的桌上摆放着一张棕红色的长桌,上面摆放着一张猩红色纹有狮纹的旗帜,一方即使保养得当也依旧带着丝丝锈意的铁盒,以及一口铜灯与坩埚,微小的火苗安静地舔舐着坩埚的底部,角度问题没人能看见里面在煮沸着什么。

当时钟指向一点整,钟声敲响时,会馆外天上的烈阳也升到了最高处,将诺顿馆的阴影打在了茵绿的草坪上,盖过了走到门前的楚子航的身形。

他抬头望向巨大的会馆,听见了里面传来的隆隆钟声下的浑浊号角,像是战争开幕的战曲。

低沉的号角声在钟声过后响起,雄浑却又不沉闷,委婉而朴实,那是阿尔卑斯号角独有的音色,那是德意志曾经的民族乐器。

不少人都知道狮心会的创建者也是一位德国的伯爵,在他曾经建立狮心会时,也有如此肃穆的音乐奏响。就像是传统一样,这些号角一届一届地传承了下来,每当有新的雄狮踏入诺顿馆时,长号就会奏响,等待踏入者的将是与乐曲同样肃穆的责任。

楚子航走到了诺顿馆的门前,驻足了几秒,从玻璃门中望着自己的倒影,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以及胸前的狮心会徽章,再推开了门。

门后的号角声变大了起来,像是打开了高气压瓦瓮的瓶塞,庄严的号角声扑面而来,除了号角声外涌向楚子航的还有无数的视线。

大厅里都是狮心会的会众,井然有序地站在会馆的一楼内,向着进入新领地的男孩行注目礼,像是欢迎,又像是狮群对于新首领的审视。

每一届的狮心会会长在这时都有不同的反应,第一任的创建者梅涅克·卡塞尔是在同为创建者的好友们的簇拥下走入会堂的,那时作为秘党中最为杰出的混血种,他来时身上带着无限的荣誉和新时代的光芒,所以对于那些视线他只需要微笑就行了。

有的狮心会会长会挥手致意,也有人会用同等审视的目光扫遍整个狮群,而上一任的狮心会会长埃尔文·莱茵则是将右拳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简单的动作昭示了他所有的决心,于是所有人都为他回礼了。

现在的楚子航,新的继任者,来到了他的领地前,他的视线却是掠过了所有人,抬头看向了二楼上俯视他的埃尔文·莱茵。

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浓过秋意的金色,进行了一次意味深长的对视。

楚子航站在门口,两侧的长号发出隆重的呜咽,他被沉重感裹挟了,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是阻力一样要把他往外推,可他却没有退半步,只是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大概过去了数分钟,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退步,场面就这样静着,只能听见长号长鸣。

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动作?像是初代狮心会长一样露出一个微笑?

没有,在楚子航身上什么都没有。

二楼上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窗外投入的阳光在狮心会的旗帜上炙烤,大家都沉默地凝视着这个即将走马上任狮群领袖位置的男孩,没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唯独他真正在等待的那个人。

二楼之上俯视门前男孩的埃尔文·莱茵渐渐地露出了笑容,因为他读懂了楚子航的意思。

这个男孩在等的是一个邀请,一个真正的认可。

——如果自己不退步,那么底下的那个男孩就永远不会再往前踏出一步。

驻足在狮心会的门前,却没有上前一步,这是一种态度。

不是他求着狮心会给予他这个席位的,而是狮心会需要他成为他们的领袖,这是最基本的原则问题。尽管他得到狮心会位置的契机是一场游戏,一个赌注,但也要明确主次之分,他是抱着野性的目的来到这里的,可如果不被承认,他宁愿将这个无数人渴求奢望的位置弃如敝履。

不是我需要狮心会的权柄,而是你们狮心会需要我这个未来的领袖。

这就是楚子航在踏入门后唯一表达出的意思。

如果说初代狮心会会长梅涅克·卡塞尔带着荣誉踩入了狮心会的门槛,那么现在的楚子航身上只带着那像狮心会旗帜上阳光一样灼热却又沉默的骄傲。

埃尔文·莱茵笑是因为他觉得没有看错人,他一向看人都很准,从自由一日那一天初见这个男孩时他就知道了,虽然男孩显得稚嫩了些许,但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情绪简直骄傲得像一只狮子,即使还尚且孱幼,但狮子培养出自己的獠牙和凶魄只是时间问题,狮心会自然就是最好不过的养狮之地了不是吗?

他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肃然的颜色,向楚子航招了招手。

而这一次招手也算是做出了认可,在这一刻狮心会这个组织接纳了他们未来的新任领袖。

一楼的人群分出了一条通往阶梯的道路,楚子航抬步走入,在他经过的时候每个人都伸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重量依次给予了他脚下坚实有力的脚印,他走到了阶梯的路口,发现在那里同样身着校服的林年居然已经早早地等待着他了。

这场继任仪式本该只有狮心会的内部成员可以参加的,但林年却还是正大光明地站在了这里,可这并不是因为他‘S’级的特权,楚子航注意到了在林年的领口上也戴着一个纹着狮纹的金色纽扣,那是狮心会的徽章。

“狮心会每一届都会有几个为数不多的荣誉会员。”林年看见楚子航盯住了自己的袖口,微微垂首抚过扣子说,“这是我向昂热校长申请到的权利,别看校长已经不在狮心会中活动了,他的话语权依旧很大...但其实起码我还是争取到了这个位置,算是对你上任的支持。”

“最关键的是,狮心会里没有人会认为您没有资格,您加入狮心会是每位成员都翘首以盼的事情。”在一旁的人群中,一位狮心会的女成员忍不住开口说道,那正是大一新生里的狮心会新成员维乐娃,看向林年的脸红扑扑的,似乎有些激动他戴上了代表狮心会的徽章,就连称呼都换成‘您’了。

其他狮心会的成员也没有半点‘被代表’的恼怒,反而极为认同维乐娃的话,林年并非是什么默默无闻依靠关系获得狮心会荣誉会员的人,如果林年愿意的话他根本就可以是这一任的会长,毕竟真正的狮群总是慕强的。

楚子航并不知道荣誉会员意味着什么,但在林年身边的其他狮心会成员们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荣誉会员虽然并不代表正式入籍狮心会,但在狮心会危急时刻的时候拥有这项荣誉的人将会无条件地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在站队时荣誉会员也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从今天起,狮心会得到了一直都摇摆不定的‘S’级,获得了学校学生中的主导权。

如果这是一份送给狮心会新任会长的礼物,那么这份礼物将会是历史上最大的手笔。

“谢谢。”楚子航看着林年十分认真地说。

“哪里的话。”林年摇头轻笑着说,“去吧,你击败了学生会的主席,为狮心会赢得了又一年的主场权,这是你应得的,今天你才是主角。”

楚子航点了点头,不再留念驻足了,踏上了阶梯,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琴弦被拨动了,在长号之后是空灵的齐特尔琴声,曲声中充满了仪式感,仿佛在着歌颂一位登上奥林匹斯神殿的候选者。

在阶梯上的两侧依次往上站满了狮心会的部门部长,无论男女他们都是校服着身,带着狮心会的徽章,庄严得像是中世纪的骑士,而他们眼中的肃穆就是最坚硬的铁盔,在楚子航登上阶梯时他们都点燃了自己的黄金瞳,这是狮心会的一种仪式,他们在此时都在对楚子航垂首致意。

楚子航没有停留半步,走上了二楼,在那里,埃尔文·莱茵正等着他,桌前的黄铜小灯上坩埚里沸腾着猩红色的宛如凝胶似的液体,空气里散发着异香,而他也正着手打开着带着锈意的铁盒,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羊皮卷轴。

“不必那么拘谨。”埃尔文·莱茵铺开卷轴的同时说,“多代以来的徽会长继任已经简化许多了,但仪式可以简化,成为领袖的人却从来没有降低过标准,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无论是什么情况,你现在已经站在这里了,无能者和怯懦者是不会有机会站在我面前的,如今你在这里,就代表你有资格成为狮心会的领袖。”

楚子航缓缓点头,见到对方铺开了羊皮卷轴,在上面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名,从尽头那泛黄剥落的字迹,留名的人有很多,自然也包括埃尔文·莱茵的名字。

“尽管你有资格,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这个位置所意喻的责任。”埃尔文·莱茵凝视着卷轴上一排排带着历史痕迹的名字,“你为我们带来了‘S’级,这很好,但却不够好,因为我更看重的是作为领袖的你,是否有足够信心带领整个狮心会继续走向鼎盛。”

“可这一点我现在无法证明给你看。”楚子航说。

“时间会证明给我看的。”埃尔文·莱茵注视着楚子航说,“你是大一新生,能在大一就上任会长位置的你也是第一个,所以你势必会遭受到很多视线的注视,作为过来人,我建议你多依靠身边的人,你有一个很有力量的朋友,这是好事,多请教他,汲取经验。尽自己可能地去做到最好,让自己成为狮心会的领头的狮首,成为狮心会的脸面。独占鳌头总是意味着身后跟随着无数挑战者,你要让他们惧怕你,而你从今天开始就代表着整个狮心会,他们惧怕了你就意味着他们惧怕了狮心会。”

“学生会?”

“他们只是其中之一,狮心会的挑战者可不只局限于校内。”埃尔文·莱茵说,“我要的是你带领狮心会去面对整个世界的挑战,我们是秘党最尖锐的矛,敌人最恐惧的刀,我们的成员从入会起就注定未来必将投入战场,没有任何安逸可言。每一个狮心会的成员都是如此,而你更是不例外,作为领袖,你面对的挑战将是正常的数倍。”

“比如。”

“比如在成为狮心会的主席后,你的名字就会默认在执行部的部长的批准文件上出现。”

“什么文件?”

“申请加入执行部成为专员的文件,每一个狮心会的在任会长都是执行部的正式专员,也只有狮心会拥有这个权力。”埃尔文·莱茵说,“所以我也才说,狮心会的主席不可能有庸才,没有人能在知道这件事的前提下还敢站在我的面前。”

“我也是才知道的。”楚子航说。

“那你会转头走下楼梯离开这里吗?”

“不会。”

“很好。”埃尔文·莱茵从桌上拿起了一支笔递给了楚子航,又取下了黄铜灯上的坩埚,将里面煮沸的猩红液体倒了一点在羊皮卷上。

楚子航走到了桌前,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用的是中文,字体工整。

“用拇指按下去。”埃尔文·莱茵看着羊皮卷上新名字下面的猩红液体说。

楚子航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