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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胭脂庙

阿慈是活在人间的厉鬼。

长安城待久了,会发现其中隐藏着无数不可知之处,隐藏于此间的异人们彼此之间互不干涉,却有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中间有很多个联系的枢纽,存在于阳光无法照到的地方。类型千奇百怪而毫无规律,或者是一家客栈,或者是一个寺庙,又或者是一座集市。等到了夜晚,这些地方就会活过来。

其中有名的几个地方,比如鬼市,胭脂庙,梧桐客栈等等。阿慈,便是那胭脂庙的主人。

胭脂庙的来历已不可考,皆因那庙中的佛龛之下有一行字:“神看世间,睁眼是善,闭眼是恶。微笑是善,挣扎是恶。”佛本庄严神圣之地,这庙堂却无佛像,只有这两句话。

这庙本无名,庙中皆为女子,她们有的是人,有的不是人,喜人间繁华,烟花金粉。而个个生的美艳娇俏,所以被称为胭脂庙,而她们都统称为胭脂尼。

胭脂尼喜声色歌舞,脂粉香药,人之七情六欲俱全,大多性格靡艳风流,以欲望为食。最明显的标记是她们好打扮为戏子,光洁的头皮上描绘万千繁花,擅魅惑,轻人命。她们生死由不得自己,但却可以操控他人。

她们,可为世人织梦,解惑,言灵。

鬼市有东西两市,横跨整个长安城,极为繁华热闹,每到月中,于夜半开市,天亮之前消散。你出得起价钱,连魂魄都可以作为筹码,并且,没有规则,是冥界在人间的投影。

梧桐客栈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与三界相连,设有去往各界的通道。有缘者得见,可入。持有门票者,可入。门票由老板发放,或在鬼世高价购买。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老板是谁,能住客栈的人,多法力高深之辈,基本上都是不算是人。

这三处,胭脂庙为声色交易,鬼市为货物市场,而通过梧桐客栈去往各界。仙,妖,人,鬼鱼龙混杂。所以气机混乱,遮蔽天机,旁人无法进行窥探。于是,这几处地方,为诸恶汇聚之地,诱人至极也危险至极,而其中又隐以胭脂庙最为其甚。

这胭脂庙位于长安城内,瑶都之中,琼台楼阁,雕梁画栋。目之所及,无不精致奇巧。诸葛澜生第一次来到这里,便大为之惊叹。从外面看不过一座普通庭院,那晓得内里别有洞天,实则极为辽阔,遍布异草奇花,水榭亭台,乃另是一番天地。

远远的传来莺声“玉儿,你这小蹄子,又偷穿我的衣服,你自己说,几回了。”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名身穿鹅黄枝子花对襟,葱白褶裙,外面披着水蓝鲛绡的窈窕女子,摇着身段袅娜行至大柳树下,对着坐在树下凉石上懒懒趴着的女子轻叱道,就是她口中的玉儿了。

那叫玉儿的小尼姑极怕暑热,贪凉趴在石头上不肯起来,粉色衣衫半开,披帛散散的笼着,露出光华莹润的白玉似的肩头,仰头撒娇“哎呀,瑶渊姐姐,不要这么小气嘛,敢明儿还你一件就是了,先借我穿两天,别,别拖我,让我再趴一会儿。”

“惫懒蹄子,哪儿凉快去不成非要趴这大凉石头上,回头别再吵闹肚子疼。”她反手持着美人扇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姐姐,这暑天真要热死人的,你饶了我吧,先别处去,我过一会儿就起来。”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才懒得管你。”瑶渊扭着腰肢走远了。

小尼姑轻笑,“哎呀,有人来了!”遂抬起素手对水描妆,在眼底细细描绘了芙蓉花的形状,微微一笑,娇艳的粉色盛开无尽的春意。懒懒支起腰身,赤足轻点,掠过近处的夷湖,如白玉似的脚趾轻击水面,惊走了小憩的蜻蜓,轻轻巧巧落于一处楼阁之上。

只见她腰肢轻软,若无辜般倚靠在柱子上,一身浅浅粉色牡丹戏服,自眼角到光洁头皮都用花汁细细的描了颜色,绘得那芙蓉花半开,眉眼带笑,轻轻呼唤他“不知公子,你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