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方品相普通的歙砚,再次求见。
“落落,”他将那方砚台推到我面前,“记得你少时习字,最喜歙砚的温润。这方砚虽非名品,但石质细腻,发墨如油,我寻了许久。”
我看着那方砚,记忆里确实有过这么一段。
那时他家境尚可,送我一方不错的歙砚,我珍爱异常。
我笑了笑,没有去碰那砚台,只道:“章公子有心了。不过如今我处理商事,多用硬笔,这砚台,还是留给更需要它的读书人吧。”
他的脸色白了白,握着旧绸布的手微微收紧。
他试图用旧物唤起旧情,却不知时移世易,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女,早已连带着那些喜好,一同死去了。
他从衣袖里掏出几叠纸,“这是我为你写的诗。”
我没有接过,“章公子,我这铜臭满身的商人,自是读不懂诗的,你我二人,并不是一路人。”
章溪文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讪讪闭嘴。
他听说我商行近日在与蛮族洽谈丝绸生意,便跑去翰林院翻查那些早已蒙尘的蛮族志异。
一份关于蛮族习性的冗长札记送来,里面引经据典,却多半是些道听途说的传闻,于实际商务毫无用处。
他又试图在我宴请江南丝商时,以我故友的身份不请自来,席间高谈阔论。
结果被几位精明的商人用实际的利润问题问得面红耳赤,悻悻退场。
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光芒一次比一次黯淡,那属于文人的清高和自信,正在被现实一点点磨碎。
他开始变得沉默,眼神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阴郁和不甘。
然后,他突然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来自掌柜的汇报。
“娘子,章溪文,章公子,他近日在百花楼挂牌,为姑娘们写些艳曲。”
清流文人为妓子写艳曲,这消息如同炸雷,让整个文坛为之震动,清流们痛心疾首,视其为斯文扫地。
我以为,他只是想要赚钱为官场打点。
晚间,他却出现在了我的门前。
他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带着脂粉气的锦袍,脸上带着宿醉未醒的颓唐。
他手里攥着一把银票。
“落落。”他低声唤我,“你看,我现在有钱了,很多钱。”
他将银票胡乱地塞给我旁边的婢女,“这些都给你,我不排号,我只是想说,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人了。”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中并无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厌烦。
他终究还是不懂。我从未看不起他的风骨,我只是不需要。
而他如今的堕落,更与我无关,那不过是他自己承受不住现实压力的选择。
我转身离开窗边,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了一句:“太吵了,请他离开。以后,不许他再靠近商行半步。”
护卫领命而去。
门外,章溪文的叫喊声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呜咽,最终归于沉寂。
后来,听说他彻底沉沦在了烟花柳巷之中,笔墨只为了换取酒资。
那支曾写出锦绣文章的笔,如今只描摹风月,再无半分灵气。
前世的纠葛彻底了清。
出门的时候,大街上有卖花女吆喝着。
她手边是一束束开的灿烂的向日葵。
“向阳而生”,我的人生路才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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