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小说网 > 弈棋者 > 第36章 嬴殊归家

第36章 嬴殊归家

寿宴结束后不久,嬴暮秋就命长孙嬴林亲自登门邢府,再为嬴殊暂住邢家一事道谢,并向邢徽表明欲令嬴殊归家的意思。

离尊主墓被盗一事已过了数月,嬴殊如今甚至还入了护卫队。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没有证据显示嬴殊与盗墓贼有任何关系,也没发现有可疑人等接近嬴殊,邢家自然再没有扣住他不让回家的道理。

是以邢徽极为爽快地便允了嬴林的请求。

此后嬴林那边归家复命。嬴暮秋问起他与邢徽谈话的经过,嬴林一一答了。

邢徽向来待晚辈亲切,待嬴林自也没有例外。

关于嬴殊,嬴林只略略一提,邢徽便首肯,直言当初让嬴殊来住,也是看中他的才能和性情,因觉自家幼孙雾阳性情内向老成,该多交些活泼的朋友,这才要嬴殊搬过来,也是给幼孙找一个玩伴的意思。

如今两人果真交好,又同入了护卫队,他也算心愿得偿。至于其他的,都不过顺带。嬴殊本就是客,自然来去自便。只到底也住了这般多的时日,虽是小辈,走前也该阖家宴请他一番,才是礼数。届时,再让雾阳亲自送他回家。

嬴殊之事商量妥当,其他说话便不过都是家常。邢徽问,嬴林答,喝了盏茶才出来。

嬴暮秋又问嬴林是否顺便去会了嬴殊和邢雾阳,嬴林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还要再去见一下两人,摇头答没有。

嬴暮秋便暗暗地叹了口气。心下想着,若是嬴杼,便肯定不会不见嬴殊就回来。既已亲自登门去要人了,怎能不到当事人面前去递个人情呢。

但他转念又想,长孙虽木讷,但宽厚守礼。嬴家又向来由长子继业,今长子虽死,长孙仍在,只要多加历练,总能有独当一面的一天。

嬴暮秋自我宽慰一番,便又拉着长孙谆谆教导起来。

邢徽这边果然如他所说,当日便阖家宴请了嬴殊一回,又另邢雾阳要亲自送嬴殊归家。

邢家各院甚至在翌日纷纷送了礼物过来。下午的时候,邢雾阳便又带着嬴殊去各院道谢。

拖到晚上搬家的时候,比对着嬴殊来时只拿了个包裹,这回回去倒是拖了好几箱子东西。

甚至织华还为嬴殊新准备了几套衣服被褥,又不知从哪淘了些花草和家常的摆件,亲自领着院中的婆子小厮到嬴殊家帮他布置妥当。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毕,已是日落西山。

走的时候织华还不忘交代:“我给你挑的花草都是好养易活的,你十来天的浇一次水,浇透即可。这几天,还可以只有放着。待过几日,天气再冷些,就都不能放屋外了,定要搬进屋里才好。”

嬴殊诺诺应是,挑着灯笼送走邢雾阳等人。一直眼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尾,这才回转了身,关上院门。

相较于邢雾阳的小院,嬴殊家显然要冷清得多,檐下也没有专门用来悬挂灯笼的地方,整个院子只有正屋里亮着一点烛光。

但夜色未深,只一点烛光就可映出暖意,墙下,置着嬴殊叫不出名字的大叶绿植,就在正屋门边的位置。房门半开,垂着织华新挂的大红色门帘。

嬴殊站在院中,竟渐渐地升起了一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的感慨。

这倒还是第一次,他对“嬴殊”的这个小院儿,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睡过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嬴殊便去嬴家主宅拜见嬴老爷子。

自嬴殊他爹嬴暮柳去后,他们这一支已经很久都没人出现在嬴家的正厅。嬴殊往日来,也都是绕小路,直接去嬴桥的院子。

这一次却被管家直接领入了正厅,只等了不到片刻,嬴暮秋就带着嬴林出来,见了嬴殊。

嬴暮秋当年对嬴暮柳还颇有些情谊,毕竟既是年幼的族弟,又精通庶务,办事牢靠,是天然的左膀右臂。

这也是“嬴殊”幼时常常出入嬴家主宅的原因。

但随着嬴暮柳去世,嬴暮秋虽也想过要关照嬴殊,奈何他自己并不成器,后来渐渐又与嬴桥混在了一起,颇帮着嬴桥干了些四六不着的混事。

嬴暮秋在生气幼孙不懂事的同时,自然也就迁怒了嬴殊。因而这么多年,便是一方面纪怀嬴暮柳,一方面又对嬴殊视而不见。

如今嬴殊渐长,又脱离了少时的顽劣,渐渐显出些可用的品质,嬴暮秋暗替嬴暮柳欣慰之余,也起了栽培他的心思。

之前嬴杼向他提议,可以把此次入护卫队的机会送给嬴殊,他欣然同意。却令嬴家人,包括嬴杼,都不对嬴殊提起此事。这一次,算是嬴殊“出息”后第一次登门,他也只令嬴林跟着过来。

虽说同姓之人,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彼此间的感情仍是慢慢处出来的。

这一次嬴殊过来,嬴暮秋也未多说什么,只问他些家常。

昨夜嬴殊搬回自家,邢家送了许多东西,这些嬴暮秋都已知晓。他却决口不问嬴殊对邢家人观感如何,相处得又如何,只问些他在邢家的日常起居,要他日后若有需要就来找嬴林,又随意提起嬴桥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暗示他不必去寻他等等。

说了会儿话后,嬴殊从嬴家主宅出来,折返自家。

路上,他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碗现成的馄饨,慢慢吃了,又顺道去看了看秦志。后者已经彻底认命地跟着家里经营包子铺生意,听说嬴殊搬回了自家,吵吵嚷嚷着要挑个日子去给他庆贺。未免耽误秦家的生意,嬴殊只草草地与他说了会儿话就离开。

回到家,一进到院内,便发现正屋的房门半开。

他楞了一下,疑惑地回身看了一眼院门,刚刚他进来的时候,院门明明是锁着的,实在没有丝毫被撬过或强行打开的痕迹。而他走的时候,房门也明明是关好了的。

嬴殊并不觉得大白天的就会有人上门偷盗,别说百花谷一向治安良好,很多人家甚至并不锁门,就是真有贼人,也不至于跑到他这一穷二白的人家来吧。

嬴殊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前,悄声掀起门帘的一角。

屋内,安然正抱着胳膊,这瞅瞅那瞧瞧地在屋内打转。

嬴殊叹了口气,掀开门帘走进去,“你上辈子是不是做贼的,怎么一天到晚地翻墙跳窗?”

安然答得理所当然,“门锁啦,当然只能翻进来了。我要是做贼的,就直接开锁了,还用得着翻墙吗?”

“……”这话里的逻辑真是让嬴殊无可反驳,“那你在我屋里瞅什么呢?”

安然嘻嘻笑道:“当然是找找看你这有没有藏什么秘密啦!”

嬴殊笑,“我这能有什么秘密?家徒四壁,这些新的被褥家什都还是织华昨天安置上的。”

安然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坐,“那可未必。”他抬着下巴往窗外的梧桐树一点,“那树洞里不就曾经藏了个大秘密吗?”

“诶?”嬴殊疑惑,“我纳闷你究竟是从哪知道这么些事的啊。”

“转移话题!”他埋怨地瞪了嬴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