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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就是柳远山的婚礼,赵胖怡晚上无法入睡。她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痛苦,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痛苦,可是心却不是理智能够掌控的。早上,赵胖怡一脸疲惫,不是笑容可以掩饰住的。婆婆看着儿媳问,“昨晚睡得不好吗?怎么眼眶都是红肿的?胖怡,你别那么辛苦,你这样李昊又会心疼的。”

“妈,我没事。只是昨晚一直做梦,没有睡好!”多年和婆婆的相处,已经自然许多。家人可能都是在争执和矛盾中建立最深的亲情,也建立真正的了解和信任。赵胖怡和婆婆就是这样。

柳远山的婚礼现场,赵胖怡到了却没有过去。她的憔悴怎么能让柳远山看到?站在远处看着柳远山,她笑着也祝福着。从清怡的时代开始,他们就是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到现在已经是赵胖怡的时代,他们还是只能错过对方。无论心中有多么疼痛与不舍,他们始终无法相守。是错过,还是他们缘尽于此?“远山,一定要健康平安,一定要幸福,这是我的心愿,更是我对你最真诚的祝福,所以你一定要做到。远山,好好珍惜你的选择,好好珍重你自己。祝你永远幸福。”看到父亲走过去,赵胖怡才放心,否则怎么把自己的祝福与红包送到他的手里,让他知道呢?远远看着他的笑容,赵胖怡是真的安心了,还好自己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没有因为自己的爱情而自私。“远山,你永远是我心底珍藏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不会忘记深爱的那个人,谢谢你实现承诺,谢谢你让自己幸福。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赵胖怡知道,柳远山可以听到她的祝福,柳远山能够体会她不出现的心情。

赵国强一脸笑容,“远山,祝你幸福。这是我的心意更是我女儿的心愿!今天她有别的事情,所以不能亲自过来,我负责转送她的红包和祝福。”赵国强把两个红包递给柳远山。

柳远山没有笑,“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怎么了吗?”就在他问的瞬间,他看到远处的背影,看到那个转身离去的人,是赵胖怡,是他深爱却永远不能在一起的赵胖怡。柳远山勉为其难地笑笑,“谢谢你能来,更希望她一直都能幸福下去。”赵国强走进会场之后,柳远山笑容的背后是心痛。曾经,柳远山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考验,他们终于能够牵手了。可是,他们还是相遇在不适当的时候,还是会因为相守而伤害到无辜者,他们都只能放弃,放弃自己的奢望与自私。一脸笑容迎接客人的柳远山,在心里对赵胖怡说:“我爱你,你永远是我心底最爱的人。胖怡,我是为了让你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已经拥有的幸福才决定再婚的,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平安下去,这是我的祝福也是我爱你的方式。胖怡,你永远是我生命里不可被取代的那个人,永远都是。”

赵胖怡离开婚礼现场之后,自己去了之前清怡上学的地方,认识远山的地方。赵胖怡和清怡一样,常常会有这样伤心难过的时候,需要回故地重游,才能缓解心中的不适。坐在学校花园的石椅上,看着来往的大学生,赵胖怡想起了清怡的大学时光,也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她和远山竟然认识了那么多年,那么多个时空下的感情,还是不能让他们顺理成章的相爱相守,只能证明他们今生的确是无法有缘在一起。赵胖怡虽然脸上是笑容,但泪水还是涌出眼眶。想起刚才的一幕,赵胖怡在心里对柳远山说:“我爱了你几个轮回,却永远和你失之交臂,我累了,无论是我的心还是我对你的那份感情都已经疲惫不堪。远山,希望今生就是我们感情的终点,不要再纠缠下去,更不要再继续下去。虽然心中永远有一份爱情是件很美好的事,却也很累。感激今生还是有你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但愿这就是尽头。”赵胖怡忽然间明白,正因为她自己永远走不出这个对远山的感情陷阱,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年的无法相守。是她自己的执着让自己永远无法得到。这份感情或许注定只是人生的一种经历,也必然只是老去之后的人生阅历而已。

婚礼现场,柳远山敬酒的同时心里委屈万分。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全部忘记和放下,以为可以忽略心中对赵胖怡的思念,可是一看到赵胖怡,他就什么都放不下也忘不了。这份感情虽然永远不能实现,却始终都是他心里最温暖的部分,他会一生好好珍藏。酒店房间,柳远山烂醉如泥,新娘只能呆坐在一边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另一半。她也不是傻瓜,她知道他心里还有没有放下的东西,但新娘以为是他的前妻和孩子。坐在柳远山身边的新娘,紧紧握住丈夫的手,轻声说:“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珍惜你,别再放不下,也别再痛苦了。你有我,永远都有我会在你身边陪伴和守护”。新娘就是被柳远山有些痛苦忧郁的眼神吸引,只是她猜错了他忧郁的原因及对象。新娘希望也祝福自己的婚姻成功幸福。

赵胖怡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装修的时候她要求李昊不要封,现在看来真是最正确的决定。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看着夜色的星空,她慢慢平复心中的伤与痛。转头回看自己的家,无论是李昊还是两个孩子,这里才是她最终的幸福所在地,这才是属于她的家。没有柳远山又如何,没有实现的爱情又如何,她凭什么得到所有呢?这么长的时间她和柳远山都只能错过,那就证明这份感情可能只是他们的贪心,是他们永远不该得到的。赵胖怡苦笑着,她再也不想经历失去后再来后悔的锥心之痛,她不想再失去任何的幸福了!走进房间,坐到亲爱的家人身旁,她伸出手搂着丈夫和孩子,“我的宝贝们在玩什么啊?我可不可以也参加啊?”才说完,小女儿就扑进赵胖怡怀里,紧搂赵胖怡。“妈妈,爸爸说你不开心,需要自己安静,我还以为妈妈不喜欢我了。妈妈喜欢我,是不是?妈妈永远都会喜欢我,对不对?”孩子的担心让赵胖怡反省,更让赵胖怡后悔,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妈妈爱你们,你和哥哥都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永远爱你们,妈妈保证。”赵胖怡对儿子伸出手,已经很久没有让她拥抱的儿子走过来让她搂着。李昊则坐在一边笑着。

家庭和孩子都是需要爱作为养料的。赵胖怡一直自诩为了解孩子尊重孩子的好妈妈,但是却更关注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得失,而有些忽略孩子们才是最敏感的,只要稍微失去就会害怕。作为一个合格的妈妈,她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全身心去爱自己的孩子,而不是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不该思念的那个人,去计较自己的失去。

“妈妈,我长大了,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妹妹还小,还需要妈妈更多的爱。”大儿子李康平的话让赵胖怡和李昊都看着他,懂事得太过也不是好事。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纯真与快乐,过早成熟就失去了该有的童年欢乐。

赵胖怡一边拉着儿子的手,一边拉着女儿的手,“妈妈爱你们两个,无论是已经长大的哥哥,还是依然小孩的妹妹,都是妈妈最爱的宝贝。康平,妈妈知道也肯定你是个好哥哥,但是妈妈更希望看到你快乐开心,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那样妈妈和爸爸都会心疼。相信妈妈,你和康星永远都有爸爸妈妈的爱与支持。”赵胖怡分别拥抱了两个孩子。

幸福从来都是会珍惜的人才能拥有。赵胖怡想让自己学会珍惜,想让自己懂得珍惜,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幸福家庭,珍惜自己已经得到的人或物。陪着两个孩子聊了许多之后,赵胖怡感谢自己没有一错再错,更感谢李昊对她的包容与体谅。每一天,都有孩子和丈夫的陪伴与支持,是多么幸运的事。

学校里,赵胖怡又恢复往日的谈笑风生,又恢复之前开心快乐每一天的样子。赵胖怡的不变,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可是王博士却能时刻感觉到赵胖怡的情绪变化。午餐时分,王博士坐到赵胖怡对面,“近来,是不是为职称的事而不开心,听说不是很顺利。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

赵胖怡看着王博士笑着说:“我没事,只是我婆婆对我可能有些不满意。看来,婆媳关系真的很难处理好,哪怕我如何努力想要讨好我的婆婆,似乎她一直都在拒绝。你怎么看出我心情不好,我觉得自己伪装地很好啊?满面笑容,一脸开心的表情,你怎么知道其实我并不开心?笑容永远只是我脸上的面具罢了。”

王博士看看赵胖怡的餐盘,“吃完了吗?我们出去聊吧!你的家务事属于隐私,还是别让好事者听到。我请你喝咖啡,听说你对咖啡的爱好是让人惊讶的。”一脸宠爱笑容的王博士如同哥哥一般,对赵胖怡说话的口气也是对妹妹。赵胖怡虽然笑着,可是她的笑容背后却全是疲惫与无奈,那是没有办法掩饰的状态,更是熟悉她的人感觉得到的。

两个人走在学校的湖边,赵胖怡呆呆看着湖面,若有所思。王博士笑着开口,“心情真是很差。说吧,从小我就是你最信任的哥哥,虽然那时候你不喜欢开口说话,但是却非常信任依赖我。现在即使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在我心中依然是那个信任我依赖我的小妹妹,和哥哥可以无话不说。我知道你的个性,这些家里的烦心事你是不会告诉父母,让他们和你一起操心,是不是?所以你需要一个可以听你倾诉的人,我会是最好的人选。怎么样,可以对我说实话吗?”王博士笑看赵胖怡,一脸宠爱的笑容。“你的样子看起来不仅仅是婆媳矛盾,还有别的什么事吧?”

赵胖怡苦笑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哥哥,如果这个是她的亲哥哥该多好,那她就真的什么都可以对他说。湖边的长椅上,赵胖怡坐了下来,“其实,的确只是婆媳问题,我对李昊没有什么意见?他是个很好的丈夫,更是无比体贴善良的人,对我对孩子们无可挑剔。我没事,真的没事。”赵胖怡还是不敢轻易敞开自己的心,因为她做不到。无论对谁,她始终坚持自己没事,她也强迫自己相信自己没事,只是婆婆的刁难让她有些不舒服,仅此而已。

王博士一脸笑容,“你好像一直在说别人的事情。我问的关心的是你的事情,是你的心情。胖怡,生活中有很多时候都是很累,有个真心的朋友倾诉一下会是好事。我愿意成为你这个最真心的朋友,除了你家人之外你最可以信任的人。试着相信我,相信这个你已经认识几十年的哥哥,行吗?”

赵胖怡还是一脸平和笑容,“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习惯了自己的问题自己去解决。我习惯不去和任何人商量而自己做出决定。谢谢你,对我还是这么好。”赵胖怡不是那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她把自己深深的隐藏。赵胖怡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的真心,也深藏自己的爱情。不是不想说,而是无法说出口的真心,只能自己承受。

王博士呆呆看着赵胖怡的笑容,“小时候,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让你对我敞开心扉,现在我又要花几年的时间才能让你对我开始信任?胖怡,我想过你肯定已经结婚生子,所以我回来不是想破坏你现在的幸福生活,我只想在你身边,做一个真心的朋友,成为你最好也最值得信任的倾听者。以后,我愿意只是你的哥哥,也只是你的好友,仅此而已!”爱一个人需要的就是尊重和理解,情深到一定程度,感情自然得到升华。

赵胖怡看看同事,她这些天努力回忆,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往事。这么多年已经过去,面前这个人还值得信任吗?赵胖怡不确定,更不能这么武断相信他。“我就算是你小时候的妹妹,值得你这么努力吗?其实,你可以有一个无比幸福的家庭的,为什么就是不结婚呢?幸福对每个人都是重要的。”她无法相信自己还没有真正熟悉的这个人。

王博士笑说:“我也没有办法,今生我就是愿意为你做一个不一样的人,连这点你都不让吗?”他不是刻意想表现自己有多喜欢赵胖怡,只是每次见到别的女孩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都是赵胖怡小时候的笑容,都是赵胖怡对他展现的唯一的开心与快乐。他不是不想忘记,而是真的忘不了。“这一生,让我成为你最好的哥哥和朋友,别再对我说那些见外的话。我虽然是你的同事,你完全可以信任我,相信我。”王博士似乎看出赵胖怡的故意,看出赵胖怡的不信任。他已经打算好,继续用多年的努力去换取赵胖怡的信任,让赵胖怡能真正敞开自己的心。

“我无权剥夺任何人的付出,只是我自己会不安。不管未来如何,都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知己与好友,谢谢!”赵胖怡无法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开始信任,她从来都把自己的心包裹起来,哪怕李昊也未必了解妻子的真心。“老实说,我的确是把真正的那个我隐藏了,因为那才让我觉得安全。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也会试着信任你的亲情和友谊。”人一旦学会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就很难去改变。赵胖怡则选择愿意去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