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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是啊,太后!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此言一出,满殿皆寂。

虽然这是事实,但被人当面揭开,就成了另外一回事。

太后凤目一张,寒芒一闪,瞪眼看向此话的源头。

确切地说,是盯着一个人。

那人缩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虽也身着一身丝绸衣衫,但比不得殿中诸人的绫罗华服,身形削瘦,离他最近的几人,都与其保持适当的距离。

似乎被大殿中的人孤立。

若非突然开口,恐怕会毫无存在感,一直被人忽略到底。

如今骤然发声,众人虽然惊讶,但寻声而望,心中恍然大悟,讶异也变成了理所当然。

这老人出身宗族,祖上曾经也曾显赫,但家境早已凋零,只比普通百姓好上一些。

早年,他曾追随韩侂胄攻伐大金,后来被牵连,丢了差事,有些愤世嫉俗,说话心直口快,深恶自己宗族出身。

对皇族也是百般瞧不上。

但那时的宋宁宗心中愧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了这人的行为。

只是命令其无大事不得外出,踏出自家院门。

现今,先皇身死,他才有机会出门,前往皇宫祭拜,对于死人,他还是心存敬畏。

结果与所有宗族一起,被留在这里。

“是你!哀家不是先帝,不会对你容忍,待外面事端平息,哀家一定不会放过你,发配你去守皇陵。”

“呵!不劳太后娘娘费心,老朽会自动前往皇陵,终身守在那里,这天下之大,也只有哪些枯骨坟堆,才是世间最干净的东西。”

“放肆!你就不怕哀家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老朽放肆多回了,也活够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太后,你若是想要老朽这颗长满褶子的脑袋,随时可以拿去。”

老人步履蹒跚,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但若是无事,老朽就要前去陪我老赵家,历代先祖去了,也就只有那里,能真正让人心静。

也只有那里,还能让老朽回忆往昔先祖的铮节风骨。”

“你……!”

“太后息怒,这老头倔得很,何必与他计较,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想方设法,阻止杨康等人打进来,或者赶快移驾,否则,这老赵家的江山,可就全完了!”

“让哀家想想!”

杨太后坐在上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神色凝重,殿中诸人相视无声,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静默的可怕。

只剩下殿外愈来愈近、越来越大的喧哗声、厮杀声、惊叫声,交织成片。

吵得人心烦意乱。

“那几位一同镇守边关的将领,联系得怎么样了?究竟是何答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半响,反正对殿中诸人来说,现在每一刻都度秒如年,过得异常艰难而艰难。

太后的声音这才悠悠响起。

站立下首,从座位排次上,仅与太后一线之差的大宗正,眉头紧锁,苦笑一声,起身说道:“启禀太后,镇守北部边疆的数位大将,除了与那逆贼杨康关系莫逆的郭靖外,其余诸将,我等都曾派人前去接触、拉拢,更是投其所好,许以高位。”

“然而……”

一身华服的大宗正面色更苦,五官都仿佛挤压到一起,脸上的褶子似乎都加厚一层,“那几位皆对我等不假以辞色,都不愿意得罪杨康,有些甚至直接明目张胆,将我等拒之门外,更是拒交兵权,要么装傻充愣,要么言语搪塞。”

“唉……想要他们发兵增援,难!”

这声叹息不仅道出了大宗正的心酸与无奈,也让太后和殿中贵族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眼神黯淡。

“太后,还是赶快移驾吧!我大宋江山,绵延百年之久,总是有一些忠臣良将存在。”

赵瑾不知何时,返回大殿,焦急地站在下首,眸中满是隐忧,“既然这临安即将陷落,南方我等恐怕是待不下去了,我们可以去北方,在那里召集旧臣,积蓄力量,东山再起。”

“北方?”

一脸雍容华贵的杨太后,看着已经心神大乱,与往常那个风轻云淡的贵公子,判若两人的赵瑾,美眸微闭,心中苍凉。

“宋赵的后代终究凋零,难成气候,看来是天亡大宋。”

旋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南方尚且待不下去,那大宋遗民遍地的北方,那曾在老赵家手中陷落在大金手中的北方,更不会有我等的栖息之所。”

杨太后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凄凉和无奈,“这天下之大,往后再也没有哀家的容身之所。”

“你们走吧!趁着大军尚未完全占领皇宫,各自逃命去吧!”

“太后!我等还有禁军,他们尚还可以抵挡一阵,没有你,我等就是逃出去,也只能苟活于世,庸碌一生,那这大宋江山,岂不是要断送在我等手上。”

赵瑾和一干宗族下跪哀求,眼中满是不甘,他们自然不愿意放弃着人上人的生活,但众人都只是普通的皇室宗亲。

一旦宋朝灭亡,这等身份,注定不会有多少人誓死追随。

唯有傍着太后,才有可能聚拢旧部,重现往昔荣光,有朝一日,继续过上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

“哼!别以为哀家老糊涂了,你们一个个享受了大半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如今说是为哀家的安危着想,实际上,不过是舍不得自身的荣华富贵。

你们也心中清楚、明白,若是你等顺利逃出去,仅凭身上价值连城的物件,只要不闹事,踏踏实实,隐姓埋名,就足以衣食无忧,安稳地活下去。

之所以会如此,不过是能力承载不了野心,想要扒在哀家身上吸血,让哀家这个寡妇出头罢了。”

杨太后有些心伤,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怠倦漫上心头,“那老头子虽然心直口快,性子让人不喜,但他也点醒了哀家。

今日,哀家就告诉你们,这大宋朝消亡当日,便是哀家身死之时,为这赵家的江山,哀家从青葱少女,熬到如今的苍颜白发,身上背负得太多。”

“哀家已经累了!”

“你们走吧!”

杨太后一手枕在凤座的扶手上,捏着自己的眉心,挥手让众人退去。

见事不可为,殿中诸人终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除了大宗正和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都走得一干二净。

即便有一些后辈固执,要坚持留下,也被强拉硬拽着离开。

殿中经过一场哭诉离别,终究陷入沉寂。

听着外面愈来愈近的喧嚣,杨太后蓦然一叹:

“你们几个老家伙,平日里就像闻到腥味的猫,什么好处都想沾上一点,如今怎么反倒都留了下来,陪着哀家这个没儿没女的孤寡老婆子送死,这不是瞎胡闹吗?”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心反倒皮了不少,仿佛又重回青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