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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了一辈子

大舅和姥姥真的苦了一辈子吗?真的。

姥姥有五个孩子,大舅最大,从小大舅帮着做家务,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留给弟弟妹妹。大舅插队回来,分配到我们当地的钢厂上班,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上班超级远不说,工资还是只发百分之多少。八九十年代,钢厂不断裁员,从几百人裁到几个人,而最后的这几个人就是看着这些钢材别被人偷了就行。我听大舅说,他的同事都在偷拿这些钢材,但是,一次也不会带很多回去,可是他一次都没拿过。

大舅妈是个教师,即便是今天,穿的还跟文革时期的一样,什么都不让大舅吃,说什么胆固醇高,这了那了的,而我大舅家的孩子,也是我姐,从小就贫血。我上小学的那段时间,大舅每周都带着我姐来我家串门,顺便改善伙食,那时候,我家的主食不是米饭不是面条,而是羊肉,每次我妈都用高压锅压上一锅羊肉,吃的那叫一个开心。要么就去饭馆里点一桌,反正当时,我家挺有钱的。大舅好几次要给我妈钱,说不能够在你家白吃,我妈说什么都不要,我妈还说都是自己家人,嫂子不让你们吃,你们就过来,实在不行让你家孩子住我家,这么贫血会影响发育的。

我的姥姥,生下来母亲就死了,他的父亲说,亲妈都死了她没有东西喂肯定活不了,找个地方扔了算了。可是我姥姥的姐姐,就比我姥姥大四五岁,她却抱着我姥姥不让扔,除了给喂点水就是喂点面,就这样我姥姥活下来了。

姥姥的生父后来又娶了一个,对姥姥也是百般的刁难。本来我妈应该叫这个二房一声姥姥的,可是她从来都没叫过,她一说就是那个死老婆子怎么样?姥爷却说我妈,你啊,不能这样叫人家。我妈是个暴脾气,她说,也就是看着她老,要不然早抽她了。

姥姥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大舅没什么钱,除了上班,又买书自学经络和按摩,一有时间就来给姥姥、姥爷又是按又是捏的。

我姨她们想着给姥姥买点好吃的,那时候,最流行的就是吃蛇,吃甲鱼,随便一只都是小半个月的工资,可是,姥姥吃一次,吐一次,怎么都吃不下去,鸡肉,鱼肉也不能吃,吃了耳朵痒,说来也怪,只能吃兔子肉,于是甭管我爹还是我姨夫出差,走到哪里都会带一些酱的兔子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