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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雨夜

黑色的乌云盘旋在夜空,天幕阴暗的仿佛压向地面,从苍穹上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风声中,卷过苍茫的大地。

西北荒漠之地,前不见村后不见地,四下茫茫,只有一条古道从远方延伸而来,又孤单地向远处延伸而去。

夜空黑云里,有低沉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大地肃穆,荒漠上除了风声雨声,四下漆黑,只有在古道边上,孤零零地燃着一点灯火,透露着些许光亮。

不知为何,这荒漠之上,常年不见有雨的地方,此刻,却是大雨不停,连下了好几天了,仿佛这荒漠之上的天空,都捅了个窟窿一般。

五人在这搭的小帐篷之中,已经静静等待了三天,连绵阴雨,在这苍茫无边的大地上,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前方,一阵风吹来,丝丝寒意袭上心头。

这荒漠天气,即便是下雨,白条也是热的令人难受,但一道晚上,便如从夏天直接到了冬天一般,寒冷的感觉直直侵袭着众人,令人不禁打个寒颤。

四人各自睡去了,帐篷之外,只剩下清如一人站在原地,荒漠之中,怪风吹来,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冰凉,默默望向远方,眼前深处,除了无尽的荒漠,便是这连绵不绝的阴雨,再无其他景物,突然之间,她的心底,竟然丝丝感觉到了一股孤单。

她深深低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悄悄说道:“或许,这便是永恒!爹,娘,再与你们相见之时,不知女儿,是不是还是现在的模样?”

夜冷如水,照着她的孤单身影。

帐篷之外,风雨交加,漫天席地,仿佛又

凄厉了几分……

清如站在这夜雨之中,任由雨滴滴落到自己的身上,那丝丝细雨,直将她的衣衫打湿,她在这雨中瑟瑟发抖,但却仍旧咬牙坚持着,似乎这风雨,是对她的磨炼一般。

两千年前,黑煞被镇压于此西北荒漠之地,从此,魔道之人在大陆之上处处受排挤,群龙无首的魔道之人,早已经没有了抗争的心情,也没有了那份力气,纷纷逃于这西北荒漠,等待着黑煞的再次复出,如今,已历两千年,终于是让他们等到了,这无尽的荒漠,或许,终有一天,他们将要离开这里,前往繁花似锦的伏天大陆,前往那袅袅烟火,勃勃生机的中原地带。

夜色沉沉,突然之间,“轰隆”一声巨响,天际传来轰然雷鸣之声,白色闪电张牙舞爪的划过苍穹,仿佛漆黑的夜空裂为数块。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小石子一般砸了下来,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响。稍后,倾盆大雨,滂沱而下。

转眼天地之间,一片迷蒙,清如全身片刻间已经完全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冰凉。他抬起头向前方看去,原本漆黑的夜色,加上大雨,根本已经看不清远处天边的景象。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在这里,受着苦。

她昂着头,一动不动。

这场大雨,却仿佛也是上天也惩罚她一般,竟是下个不停,雨势丝毫不退,电闪雷鸣,在她身上猖狂呼啸,但她挺立的身姿,即便是在这等于之中,也是丝毫没有退缩之意。

雨水从她湿淋淋的发间流淌下来,顺着她的脸庞滑下,清如的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在这风雨无人的时刻,她却突然看见,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双脚,踏在了他的面前。

她仿佛吃力地抬起头,天空中电光闪过,巨雷轰鸣,藉着那一道微光,她看清了那一个冷清男子,站在她的身前。

只在这一瞬之间,清如便呆立住了。

陆鸣谦浑身上下一样湿透了,闪电一闪而逝,他的身影也变做了黑暗里一道朦胧的阴影。可是清如却分明感觉的到,他就在自己的面前。

在暴雨狂风之夜,这般温柔的身影,在她的面前轻轻蹲了下来。

雨愈急,风更狂。

荒漠深处,仿佛有妖魔狂啸,哗哗作响。一只冰凉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抚过清如的发梢,仿佛梦语一般的声音,在这个风雨之夜,低低地道:“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

“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

“轰隆!”雷声仿佛震裂了夜空,震碎了心魄。狂电闪处,风雨呼啸之中,冰冷雨花如妖魔一般狂舞时分,那一张温柔的脸,那一双温柔的眼,如幽梦中最甜美的身影,陪在身旁。他在风雨中,低声自语,对着清如,又仿佛是对着自己深心,轻轻,轻轻道:“你救我护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对你了。你心中苦楚,天知我知,我不能分担你的痛楚,便与你一道承担。总希望有一日,你能与心中爱人,欢欢喜喜在一起的……”

话声越来越轻,渐渐消逝。风雨更狂,清如的身影这般柔弱,若风中受伤的小草,摇摆不定。清如心头恍惚,如梦似幻。

夜色黑沉,苍穹无语!

风雨肆虐许久,方才稍稍收敛,清如全身冰凉,寒气侵袭体内,手脚早已冰冷了,知道再这般下去,必定大病一场,但无论如何,她也不愿起身躲雨。似乎在她的心中,那无尽的悲伤和一直存在的芥蒂,永远都无法消除一般。

在这片寒冷中,却从他右手的臂膀上,若有若无地传来淡淡的温暖,缓缓在他体内游走着,抵去了不少寒气,她低头一看,却是刚刚获得的那还魂针,在她的胸脯之上,缓缓放出耀眼的光芒来。

清如忽又想起刚才那如鬼魅一般的男子身影,恍惚中以为那是陆鸣谦,但到了此刻,却再也看不清人影何在,也不知是走了,还是从未出现过。

想到此处,她嘴边露出一丝苦笑,甩了甩头,水珠四溅。

却在这时,分明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声音:“清如!”

清如一楞,连忙回头,几乎一声“陆鸣谦”就要叫出口来,但只见苍茫荒漠之中,缓缓走出一名男子,手中一把伞遮挡风雨,笑盈盈地看着他,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李以熏!

这时夜幕之中,雨势虽然比刚才小了一些,但仍然颇大,稍远处便看不真切。清如还以为自己眼花,不料定睛一看,却真的便是李以熏,缓缓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笑容之中,隐藏着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欢喜之间的矛盾。

只见他一身白色衣裳,手中撑着的柄青绿色的油布伞,但是,此刻风雨实在太大了,他轻飘的衣裳之上,也是湿了好几处地方,越到近前,便是越发的看得清楚真切,那几处被水淋湿,柔柔贴在肌肤之上,若隐若现。

清如低下头来,不去看他。

李以熏愣了一下,缓缓走近了她。上下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有帐篷,却又不进去避雨,非要在这荒漠之地淋这无尽的大雨,这难道是你修行什么绝世神功吗?”

清如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却只见李以熏那一张带疤痕的脸庞在这夜色之中,意外的温柔如水,不禁呆了一下。

“轰隆!”雷声隆隆,从天边黑云中传来。几乎就在此前一刻,巨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将夜空裂为两半,闪了一闪,才消退了去。伴随着这道闪电雷鸣,这漫天雨势,竟是又大了起来。

李以熏皱了皱眉,人向前靠了一些。

突然之间,一柄伞撑在了清如的头顶,那在她看来巨大的伞盖,将她整个身体遮挡住,一时之间,原本打在身上生疼的雨点,竟然突然少了不少,整个人就像是一直在重压之下突然获得了解放一般,轻松了起来。

她抬头一看,却是李以熏把伞移了一半过来,替他她挡住了雨水。但这雨势何等之大,李以熏顾得了清如,自己就难免有所疏漏,转眼间半边身子都湿了。

清如心中袭来一阵暖意,忍不住伸手将伞推了出去,低声道:“你自己打吧,别着凉了,我已经淋得湿透了,不怕了。”

李以熏似乎微微愣了一下,看着清如,但手中雨伞,却始终给清如打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往自己身旁倾斜的意思。

清如被他看的奇怪,惊讶道:“怎么了?”

说这话时,清如嘴角竟然露出一丝丝笑容来,神色间竟然还有一些的欢喜,道:“唉,忘了问你,你怎么突然之间,来着西北荒漠之地做什么?”

李以熏往清如身旁一靠,顿时便与她并排紧紧的站在了一起,一股温暖之意从清如的肩膀之处,直传遍了她的全身,与此同时,李以熏手中的那把雨伞,也再次移了过来,挡住了他们二人的上方,遮挡住这呼啸而至的风雨。

清如脸上一红,不过幸好是在这风雨之中,很难看得出来,当下缓缓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伏天大帝派我来的啊!”

“我才不信呢,伏天大帝要派你来,早就让你来了,何必等到现在?我看你是偷偷跑来的吧?”

李以熏只觉得风中雨中,身边却有淡淡的温柔,幽幽暗香,暗暗传来,忍不住便向着旁边看去,不想清如却也是同样的看向了他,两人视线相对,登时便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清如首先离开了目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却是剧烈跳动起来。

而此刻,就连李以熏,也是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站在清如的身旁,陪伴着她,只是趁着清如不注意的当口,悄悄地将那把雨伞,又向着清如一旁,移动了一下,为她多挡住了些许的风雨。

许久,风雨带给两人的,除了湿透了的身体,还有那无尽的寒冷,李以熏此刻,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他缓缓的,又向着清如的身体,又靠近了些。随后,竟然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