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十里铺村里的人和车，从东边河湾路进来。

一大早，河湾路左右两边，张广庆和李老十守着，盯人堵人。

谁出村子，登记名字。

谁进村子，查他身上有没有老鼠药。

两把铁锨在他俩身后胡乱一插，他俩什么都不干，从早上守到晚上干这件事。

村长给他俩给十块钱。

昨天傍晚，喇叭里喊完交老鼠药后，他家院里挤了一院子人交老鼠药。

一包两包正常，李老十跟张广庆俩混蛋加起来拿来了二十包。

当村长的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大半天时间过去，一千多块钱从何富银手里出去了，一百多包老鼠药扔在纸箱子里。

何富银脸上想哭的表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立马想着跑宁子家去商量，这事儿接下来怎么办！

但又想到自己堂堂百万巨款村长，这点麻烦还解决不了？

一大早的，他安排李老十和张光庆守在村口。

这俩混蛋约在一起给村长交老鼠药，每人从村长手里拿走了一百块。

村长气不愤，安排他俩守在村口，登记清楚出村的人是谁，进村的人又是谁。

出村子的人记个名字，他跑村长跟前交老鼠药，村长就能琢磨来他是不是在搞猫腻，不但没收老鼠药，还罚款十块钱。

进村子的人，堵住他们，身上搜一遍，有老鼠药了就没收。

何富银觉得自己这个办法高明的不得了，宁子都想不到的办法。

安排李老十跟张广庆干这件事。

这俩混蛋最懒，不管在南山挖梯田还是在东台子铺管子，他俩混在人群里不是磨洋工就是逼逼叨叨说闲话。

他俩是村里收入最不好的人家，不想老老实实干活，就想着从别的什么歪门邪道搞钱。

他俩很有可能跑出去一趟，搞来大量老鼠药，给村里其他人家发，再跟村长套取十块钱。

何富银就把他俩拴在村口，从早上熬到晚上天黑，给他俩每人挣十块钱。

这件事持续一周时间，何富银认为十里铺的老鼠药就没有了。

一大早站在路口，水明阴阳被堵住了。

李老十一脸阴沉拽住他的自行车，嘴里喝问：“水明，你不跟着村长好好干活修梯田，你干么去？”

水明阴阳最讨厌李老十。

对他没好口气：“李家的你干什么？你再拽我车子，信不信我一石头砸死你！”

张广庆身上装着一个小本子半截铅笔，是村长给的。

他把水明名字写在上面，安顿清楚：“水明，你今天出村了，你今天给村长交老鼠药，领不上钱的。”

安顿完这句话，放水明离开。

水明给邻村人家看日子看地方埋人。

等水明走远，李老十骂张家搭伙人。

“张广庆，你脑子有毛病呢，村长咋安顿的？村长让咱俩把出村子人名字记下来就行了，你说那么清楚干么？”

张广庆狡辩：“我说清楚，不要让他买老鼠药给村长交，这有什么不对？”

李老十骂：“你这一提醒，他偏买老鼠药，他拿回来不给村长交，给他们周围邻居，他们周围邻居拿去给村长领钱，还不一样。”

这么一提醒，张广庆想明白了。

再出村子的人，记个名字就行了。

出村子的人一脸鄙视他俩，这俩冷怂守在村口搞什么鬼？

不管怎么样，只要出了村子的人，再来交老鼠药，村长没收不给钱，铁定认为这是他们搞手段。

进村子的人，不但登记名字，还要搜身，看有没有老鼠药。

先堵住两个铺管道技术员。

李老十跟张广庆刚好不认识他俩。

“站住，你俩干什么的？我们村长安顿了，要搜一下身。”

张工和陈工大吃一惊，十里铺村长瞎搞什么。

张工一头问号：“搜身，搜什么？”

“我们村长安顿的，怕你们带进来老鼠药，搜一下身。”

村长原话不是这么安顿的。

原话的意思，在村口堵住他们，有老鼠药的掏出来上缴，没有的，记下名字放行，问清楚是谁家亲戚就行了。

这俩混蛋一转身就把村长的话忘了，进来的人非搜身不可。

两个铺管道技术员，不让搜身不能放过去。

这两人一脸懵，我俩身上哪来的老鼠药？

为了赶紧进村里完成任务，张工伸直胳膊，嘴里嚷嚷：“来来，搜来，赶紧搜。”

李老十真搜张工衣兜，掏出来一个小本，哗啦哗啦翻开看了一眼，原装进去。

再从陈工衣兜里搜一遍，似乎有一大把钱。

记上他俩名字放行。

张工的摩托车忽突突直接到铺设管道现场。

何富银跟何宁站在一起，眼睛看着他俩骑着摩托车到跟前。

一早上就等他俩过来。

何富银一脸冷沉，口气和往日笑呵呵说话的口气大不一样。

“张工，陈工，有话问你俩，最好老老实实给我侄儿说实话。”

俩管道技术员觉得十里铺人今天不正常。

张工还是满头问号：“咋了何村长？村里出什么事儿了，你干么打发两个人堵在村口搜身？说什么我们身上有没有老鼠药？怎么回事？”

何富银回答急躁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