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爸爸不该把你落在后面，是爸爸不好。”

何宁把儿子抱在怀里，又亲又吹气，心疼坏了。

气球破了，拨浪鼓被李十婆抢在手里，又塞给了她家哭闹的孩子。

文文嘴唇破裂，流着血。

李家十婆嘴里还骂，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何宁脸上，黑气沉沉。

儿子护在身子后面，往李十婆跟前走。

“李十婆，你再骂一声？”

“我就骂了，咋的，有娘养没娘教……”

何宁十二岁时，母亲病逝。

李十婆骂他有娘养没娘教？

她嘴里的话没喊出来。

何宁扑上去，一把揪住李十婆头发，一拉一拽，一脚踢在她嘴上。

李十婆嘴里的话刚说到一半。

眼前一黑，头皮上撕心痛。

嘴上“咣”挨了一脚，一股血腥味。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爹呀娘呀哭喊。

闹她儿子儿媳妇那一套。

这女人，谁惹了她，她敢坐谁家院里拍大腿哭喊。

周围邻居，对李家十婆是又恨又怕。

一有纠纷，啥事都让着她，忍着她。

越加让她在村里嚣张跋扈。

何宁跟他家相距远，没什么来往。

她坐在地上撒泼，似乎把何宁是什么人这一茬忘记了，还以为是他家周围的邻居。

揪她头发，在她嘴上踢一脚，在十里铺村里，也只有何宁能干出来。

何宁心里稍稍有点儿担心。

她跑自家大门口，躺下哭哭闹闹，死缠烂打，确实是麻烦。

但何宁心里稍稍有的那点儿担心，变成嘴角的一丝冷笑。

自家院子，自己妻儿，外界的一切伤害，他拼了命也要挡在外面。

“李十婆，你孙子拿了我儿子拨浪鼓不还，你还有理了？你还敢推我儿子一把？”

巷子里，李家老十和他两个儿子都跑了出来。

他们三个扑过来，何宁不是对手。

护着儿子，抱着一卷白纸，转身想跑，也跑不过他们三个。

何宁把儿子嘴上的土抹掉，安顿一句：“文文，不怕，看爸爸收拾他们。”

李家这一门人，和何宁二叔家走的近。

人以群分，在何宁眼里，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李十婆的大儿子，李党卫上前一步，把他妈往起来拽。

“妈，你坐在村道上哭喊什么！”

看样子，李十婆的儿子也头疼他妈这一处。

“党卫，何家这混子抢东东的拨浪鼓，还揪我头发，还踢了我一脚，你还不把他揍死？”

何宁叫苦。

他不怕打架，他怕儿子被撕扯。

令何宁吃惊，李党卫居然训他妈：“妈，算了吧你，拨浪鼓不是东东的，你闹什么闹！赶紧回家！”

何宁疑惑，李党卫在村里不也挺横的吗？

怎么怕他了？

李十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你们三个打不过他一个？你们杵着干么？”

李十婆的二儿子，戴着眼镜，在县城上高中。

用村里人的话说，读书读成了书呆子，傻愣愣看着他妈坐在地上撒泼。

何宁把事情解释清楚。

“李家的，我儿子的拨浪鼓扔在王家铺子，你家东东捡上玩，我好心要，他不给，我硬拿回来了，怎么着，我这就不对了？”

“你妈又夺走我儿东西，还推我儿一把，你看看，他嘴破了，今儿这事儿，我何宁跟你们没完！”

李老十和他大儿子李党卫眼里，一抹慌乱。

他家老二，李党新把眼镜往上一推。

上前一步：“何宁，你讲不讲道理，我妈好歹是你长辈，你敢打我妈？”

李党卫喊一声：“党新，别跟他吵，把妈拉回去！”

“哥？”

“党新，他是混子，昨晚上的事儿，你不知道？别跟他缠搅！”

何党新把拨浪鼓扔过来，把他儿子狠狠踢了一脚，骂一句：“滚！”

何宁咧嘴哼笑。

明白了，昨晚上整二婶和何军那一处，李家这一家子都知道。

何宁捡起儿子的拨浪鼓，抱着儿子，抱着一捆纸转身回家。

身后，李家一家人眼睁睁看着。

李家老二极不服气：“哥，咱三个打不过他？”

李党卫叹一口气。

“爸，昨晚上，他把我表婶的头发揪下了一把，他还让何军砍了他手，这种混子，咱别招惹了，大过年的。”

昨天傍晚那会儿，何军的黑色桑塔纳，拉来一台长风牌新电视。

李党卫父子三个，跑他家去看电视。

看到王琴哭哭啼啼闹脾气。

李家父子，知道了整个事情经过。

王琴和何军，对何宁是彻底没了脾气。

只能躲在背后骂。

惹何宁这小子，就是惹麻烦缠身。

拨浪鼓确实不是他家东东的。

李家十婆又是村里有名的骂街泼妇。

大过年的，李家父子不想惹麻烦缠身，咬着牙忍过去。

李党新咽不下这口气：“爸，哥，这就算了？”

“先把这个年过去再说！”

……